北半球12月正是一年夜長晝短差距最大的時候。

六點鐘吃過晚飯，準備守下半夜的長輩們都準備去睡覺休息，留下了鍾奎這一群小輩以及小輩們的母親。

現在的守靈也不一定要守在遺體旁邊，只要保證香火不斷，其實也沒那麼多的講究。

於是乎，這個守夜變成了家庭娛樂，在隔壁門面，鍾奎三人湊齊一桌開始了鬥地主，而柳燕四個長輩則是擺起了麻將桌。

晚上九點，街上已經沒有了人，再加上這邊的位置算是三合碑的邊緣，所以看起來更是冷清。沿街沒什麼商店，基本上都是各自的住戶，所以整條街看起來都是一片漆黑，只有靈堂這邊燈火通明。

不知道是晚上冷，還是白天水喝得多，玩到這個時候，鍾奎感覺膀胱已經充滿，於是起身說道：“休息下，我去上個廁所，順便去隔壁看看外公。”

只聽到隔壁桌的小姨說道：“黃果，快陪你奎哥去看看！”

鍾奎看著黃果那不情願的神情，笑道：“不用，我一個人去就行。”

鍾奎說完，也不等黃果反應，直接起身走出了門面，並沒有從打牌的這邊門面的小門進入去上廁所，而是先來到隔壁的靈堂。

看著那兩支粗大的白色蠟燭，外面還套著一層防風用的透明塑膠膜，鍾奎不禁想起了道士說的這蠟燭能燃燒36個小時的說法。

看著那還有一半多的蠟燭，鍾奎只是看了幾眼檢查了下蠟燭有沒有熄滅。

隨後鍾奎又選了三支長香，在蠟燭上點燃後，給外公替換了快要燃盡的上一炷香。

起身看著那張黑白的遺像，鍾奎感覺外公就像對著他微笑一樣。

鍾奎看著遺像和遺體，心中默唸了句：“外公走好！外公保佑！”的類似的話語。

做完這一切後，鍾奎才從遺體邊經過，走進了裡面。

鍾奎外公他們住的這套房子是之前二舅的房子，但是自從二舅在去年病逝以後，樓上就基本上沒住過人。

沒錯，廁所就在靠近二樓的地方。

即便是所有燈光通明，但是在樓梯那昏暗的燈光照射下，二樓的黑暗就像是要吞噬萬物的黑洞，不知道里面會冒出什麼東西出來。

即便是以鍾奎的膽子，在這種環境下也覺得有點瘮得慌。

但是也不至於阻止鍾奎的腳步，膀胱的催促讓鍾奎遺忘了其他事情，一股腦的衝進了廁所關上門，唏噓了起來。

完成了釋放，鍾奎才自嘲的笑了笑，想象中的某些事件並沒有發生，都是自已嚇自已的傑作。

就在鍾奎手摸到門把的時候，二樓的黑暗中傳來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驚得鍾奎伸出的手一縮。

從褲子包裡面掏出一把戰術摺疊刀，反握在右手。左手拉著廁所門把手，微微開啟一點空隙。

老舊的木門嘎吱的聲音在寂靜的黑暗中傳出老遠，鍾奎心裡暗罵了一聲，隨後看到黑暗中兩隻冒著綠光的眼睛由遠及近，隨後發出了一聲拖長了聲音的“喵~~”叫。

原來是一隻貓！

鍾奎長舒了一口氣，拉開廁所門走了出去。

剛走到一半，鍾奎想起來貓和屍體的民間奇談，於是趕忙狂奔下樓梯，然後跑進靈堂，將靈堂通往後面的門關上，才放鬆下來。

看著外公那被白布蓋得好好的遺體，鍾奎這才將手上的戰術摺疊刀收了起來。

這麼一驚一乍，鍾奎已經沒了繼續打鬥地主的心思，於是從隔壁拿了張椅子過來，坐在門口玩起了手機。

看著手機上多條未讀的QQ訊息，鍾奎滑動解鎖後發現，有很多私信，有幾個沒有改備註的名字，都是發過來的是老生常談噓寒問暖或者是表白的資訊，或是祝願聖誕節快樂的話語。

鍾奎對於這些是直接忽略或者很平淡的回覆。

看到沈靜香的訊息後，鍾奎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意。

“鍾奎同學，晚上冷，記得多加衣服！”

“鍾奎同學，不要太傷心了！有什麼你可以向我傾訴嘛！”

“鍾奎同學，今晚上室友都出去過聖誕節了，我不想去，寢室裡面就我一個人，我想陪你一起聊聊天！”

也許是鍾奎沒有回覆，沈靜香隔了十多分鐘後又發了一條：“睡了嗎？”

這是幾分鐘之前發來的。

鍾奎想了想就回複道：“謝謝沈同學的關心，剛剛在陪弟弟們打牌，前半夜是我們守靈，我剛剛才換了香。”

.............

因為明天沈靜香還要上課，十一點的時候兩人就結束了聊天。鍾奎也瞭解到了沈靜香很多的情況，不僅知道了她是山城人，還知道了她愛好，甚至連沈靜香在軍訓的時候就注意到他的事情都瞭解了清楚。

有人陪著聊天時間過得飛快，鍾奎剛剛因為上廁所的刺激也平復了下來。

結束了聊天，鍾奎一會兒起身去隔壁轉了圈，看看麻將桌上的戰況，又看看黃果和柳帥兩兄弟一起玩的遊戲。

很快時間就到了一點，鍾奎聽到表叔家鐵門開啟的聲音，只見從門後走出幾個身影，正是守後半夜的表叔和小姨夫。

不一會兒，大舅也從路邊黑暗中走了過來。

交接班的時候，鍾奎把剛剛發生的情況給三人說了下，讓聽著的三人雞皮疙瘩都起了一地。

黃果等人聽到後，更是頻頻向靈堂看去。

隨後，三人也不顧寒冷，把一張桌子放在了靈堂外面，三人準備坐在靈堂外面守著打牌，防止野貓竄了進來。

鍾奎把隔壁門面裡的小太陽牽線扯了出來，放在三人旁邊。

凌晨馬上要到一天最冷的時候，沒有小太陽制熱，估計三人是沒法安穩的坐在這裡。

隨後，鍾奎接過大舅遞過來的車鑰匙，消失在黑暗之中。

“奎奎！一個月不見又長高大了！想以前你還只有這麼點大的時候，天天還跟在我身後喊外公呢！哎，看樣子我該走了！”

鍾奎看著外公有些皺紋的臉龐，笑道：“外公，你胡說什麼呢，你還年輕，以後還能看到我兒子呢！”

“你這小子，連女朋友都沒有！哪天帶個女朋友回來給外公看看，我就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