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這裡什麼時候被蚊子咬了一個包?”
聞青漓對著鏡子照了又照,脖子上的紅痕十分明顯。
虞璟笙並沒有直接選擇去找季相,只是待在紅竹峰,然後接替了聞青漓監督宋金安修煉的事情。
這一天,聞青漓愜意的躺在搖椅上,蒲扇蓋在臉上,金燦燦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有點反光。
虞璟笙剛從宋金安那裡回來,看見這一幕,心道:
“師叔好像越來越喜歡睡覺了。”
這一個月以來,他們的生活非常平淡恬靜,唯一有的危機恐怕就是進廚房的聞青漓。
就這麼想著,聞青漓手指動了動,將蓋住臉的蒲扇揭開,驀然間見到太陽竟然覺得有幾分刺眼。
但是沒過多久,這刺眼的陽光便被虞璟笙的身體擋住。
聞青漓嘴角上揚,眼角掛著點淚花。
“拉我起來。”
虞璟笙有求必應,將他拉起來。
聞青漓:“宋金安最近應該還好吧。”
虞璟笙笑道:“嗯,就是雷霆之怒用的不好,把毛球都電的炸毛了。”
聞青漓輕笑:“你也照顧些毛球,當初我可是跟季相說了的,你是來將靈獸照顧到築基的。”
虞璟笙嫌棄道:“毛球天天吃死耗子,我不想碰它。”
聞青漓忍不住笑:“好吧,有人在山門前,我們去看看。”
虞璟笙跟在聞青漓身後到了紅竹峰的山門前。
只見一個瘦弱的女子站在門前,她靠牆站著,臉色看起來比第一次要好的多。
“你是……吳……?”
聞青漓頓住了,他記得這個女子的臉,卻不記得她的名字。
吳霖霖微微欠身行禮。
“長老,我是外門弟子吳霖霖。”
“哦~我想起來了。”聞青漓恍然大悟般道:“怎麼了?難道洛松他又找你麻煩了嗎?”
吳霖霖搖搖頭:“沒有沒有。”
聞青漓撓撓頭:“那……你來是為了什麼?”
“上次的事,謝謝您,若不是因為您在,恐怕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說著,吳霖霖竟然直接跪了下去,作勢要磕頭,表情極其認真。
聞青漓趕緊把人拉起來。
“舉手之勞,沒必要如此認真!”
吳霖霖站起來,看起來憂心忡忡。
聞青漓脫口而出:“你有事求我?”
吳霖霖用力的點點頭。
“我想拜您為師!”
聞青漓\/虞璟笙:“?”
在清風門拜長老為師,意味著她會成為內門弟子,而內門弟子無疑是可以得到很多優待。
“我為什麼要收你為徒?你是三靈根,就算不看資質,你的實力也還沒到成為我弟子的程度。”
聞青漓對這個女子有些改觀,難道就因為那點微末的緣分就想直接跳躍壁壘,成為內門弟子?
起先還覺得她是一個敢為了朋友出手的仗義之人,難道一轉眼也變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蠢人?
“還是說,你遇到了什麼難事,讓你不得不來拜師?”
吳霖霖經過幾番心理鬥爭之後咬牙點了點頭。
“在外門,我就要活不下去!”
虞璟笙問道:“為什麼?”
“虞師兄先前也在外門待過,應該知道大大小小的任務有單人也有多人,這段時間基本沒有單人任務了,但是我只要參加任務,原本已經組隊了的人就會立馬退出,我現在已經接不到任務了。”
換而言之,她被孤立了。
清風門外門弟子需要貢獻值,如果貢獻值三年連續不達標就會被廢掉修為然後踢出宗門,除非修士年紀太大,修為晉升再無可能,才會放人離去。
現在的吳霖霖和虞璟笙年紀相仿,也就二十幾歲。
如果一直被孤立,單人執事的任務還未空出來,她就已經被踢出去了。
聞青漓問:“你沒想過在宗門裡謀其他的生路嗎?比如種靈藥,也能拿貢獻值。”
吳霖霖:“這……不是我不想,是這些地方早已飽和,而且現在也不許外門執事殿的修士離開,除非被挑中進內門。”
聞青漓摸摸下巴,那些人許是認為吳霖霖得罪了沈洛,又或者是什麼人在宣揚她走後門,將先前的事顛倒黑白。
導致了她被孤立。
聞青漓思索片刻,孤立這種事其實是最難解決的,這件事或許誘因和他有關,但是實際上是某個人在攪弄是非。
思來想去,聞青漓還是決定給吳霖霖一條生路。
“我可以幫你,但是我不能收你為徒,畢竟我不適合,這隻會誤了你。”
吳霖霖心中忐忑:“只要您願意幫我,怎樣都行!”
“不不不,是有條件的,我不會無緣無故幫你。”
“您需要我做什麼?”
“做什麼暫時還不能告訴你,但是我不確定你有能幫到我的實力。”
“您需要我怎麼證明?”
無錯書吧“宗門大比,前五百名。”
吳霖霖愣住了,每年的宗門大比至少有十萬人參加,前五百不是一般的難。
“怎麼?怕了?”聞青漓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一年一度的宗門大比,煉氣期十層的修士比比皆是,她不過一個煉氣九層,進前五百,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但是吳霖霖還想拼一次,一咬牙答應了下來。
“好。”
聞青漓淺笑:“回去好好準備吧,不到三個月了。”
吳霖霖情緒低落的點了點頭,隨後轉身離去,她的背影越來越遠,孤零零的,像海上找不到燈塔的孤舟。
虞璟笙不解:“師叔,你需要她幫你做什麼事?”
聞青漓笑道:“她現在已經被孤立了,宗門是待不了了,我只能盡力讓她去其他地方待著,但是她現在的修為和實力太弱,去哪裡都不合適,只能盼望著這次宗門大比她能突破吧。”
…
陸意在一座孤墳前,手上拿著酒壺,邊走邊喝,眼神不再如往常那般無情,而是哀傷。
這與其說是墳不如說是小土包,看起來十分潦草,連墓碑都不曾有。
“陸願。”
陸意低聲呢喃,不顧髒汙的泥土直接坐了下來,明月高高懸掛在天上,帶著一種無言的惆悵。
“妹妹,姐姐錯了,我不該和伯明羽賭氣,我不該驕傲自大,我不該立什麼軍令狀……”
“我從沒想過,你會因為我的自負而丟掉性命,我還記得,你五歲的時候,為了找一口吃的,小腿被狗咬掉一塊肉,傷口血淋淋的,明明那麼餓那麼苦,到最後,你卻不吃,全都給我……”
陸意仰頭喝了一口酒,眼淚掉在地上。
她還沒來得及擦眼淚,身後忽然出現一個黑影。
陸意眼神驟然變冷,卻在原地沒有動。
“你來這裡幹什麼?”
男子身著紫色長袍,看起來也是個青年模樣,一臉哀慟道:
“小願身死,我也很遺憾。”
“呵……”陸意站起來:“伯明羽你什麼時候也開始演戲了?”
伯明羽搖搖頭,好似真的在難過。
“雖然你和小願都不同意毀掉這個世界,甚至還認為可以將靈氣引過來,造福修士,這完全違背了神的旨意,但是我也依舊覺得小願是個很好的人。”
陸意壓制著自已的情緒:“你沒有資格談起小願。”
“有沒有資格不是你說了算,我們三個是同一年被總壇收養,也是一起長大的,除了信仰不同,我們並沒有什麼分歧不是嗎?”
陸意根本不想聽伯明羽說這些話,友情什麼的,他們之間早就沒有了。
“你今天來說這些,恐怕不是因為小願隕落,而是因為聞青瀾吧。”
伯明羽道:“還得是你啊,連這都猜到了。”
“聞青瀾毀掉的地方全是你左派的分壇,現在的你恐怕壓力很大吧。”
伯明羽惆悵的撩了撩頭髮,嘆了口氣,無奈道:
“我們不是左派,我們是神最虔誠的信徒,倒是你們,早就違背了祂的意圖,遲遲不將洛神怪談的最終結果交出來。”
陸意冷笑:“伯明羽,神到底是什麼?毀掉了這個世界你們就能去上界了?小願和我的主張才是最穩妥最正確的!”
“所以你是不打算拉我們一把了?”
“大家同僚一場,我不趁機落井下石,你居然還想讓我幫你,簡直就是痴心妄想!”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聞青瀾肅清了「我」,你們就能躲過了嗎?他跟你們可有著不小的仇呢,現在讓他找到機會了,你覺得他真的能放過你們?”
陸意陷入了沉思,啟神教兩大首腦在這一刻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陸意嘴角上揚,她的笑和別人不一樣,永遠帶著攻擊性。
“陸願死了,她換來了一個墮神,等我得到了那個墮神,我還會怕聞青瀾嗎?屆時,我和她的理想都會實現,至於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應對聞青瀾的下一次剿滅吧。”
“你!你竟然想要囚神?你真是瘋了!我等著你偷雞不成蝕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