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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這世上最大的惡意

宋臨淵的眸光冷了幾分,繼續道:“而這件事,改變了依雲族的命運。”

“他們成親之後,那男子才說出他的真實身份,他叫趙凌飛,是義軍的首領。”

“他之所以會被族長的小女兒所救,是因為他之前兵敗,受了傷和他的人馬失散了。”

“他如今養好傷,要跟他的部下匯合,請族長助他滅掉狠毒的朝廷命官。”

“族長最初不願意摻合進這樣的糾紛之中,卻架不住他小女兒的軟磨硬泡,最後同意出兵。”

“依雲族的族人世代住在大山之中,以狩獵採藥為生,個個身手極好,首戰告捷。”

“入了世的依雲族人,很快就被這個繁華的世界所吸引,不願再回到大山。”

“於是他們隨著趙凌飛征戰天下,約莫花了十年的時間,終於平定了天下。”

蘭晴溪聽到這裡心臟怦怦直跳,因為趙凌飛是太祖的名諱。

她問道:“那後來了?”

宋臨淵回答:“後來的事情你應該聽說過,趙凌飛登基後誅殺功臣,依雲族的族人被他設計,幾乎被滅族。”

“而他雖然娶了族長的小女兒,但是他還有其他的女人。”

“他的長子比族長小女兒的年紀都大,族長小女兒為他生下的兒子,比他的長孫年紀都小。”

他說到這裡微微一笑:“而我,就是趙凌飛最小的兒子。”

蘭晴溪雖然之前就有所猜測,但是聽到他的這句話還是有些震驚。

宋臨淵看到她的目光後笑道:“你是不是已經猜到我為什麼要做這權傾天的奸臣了?”

蘭晴溪沒有說話,他淡聲道:“趙凌飛之前曾許諾我母親,他若得到天下,必定讓她的孩子成為天下之主。”

“我母親對他這句話深信不疑,可是她卻不知道,這句話他對他所有的女人都說過。”

蘭晴溪:“……”

她知道太祖有十分強大的後宮,那些娘娘們個個都有著十分顯赫的背景,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太祖是一個能力很強的皇帝,卻也是個不擇手段的皇帝。

在前些年,那些娘娘的家族逐漸土崩瓦解,成為了歷史。

這些事情,只怕都有宋臨淵的手筆。

她問道:“這些事情和相爺中毒之事有什麼關係?”

宋臨淵回答:“當然有,趙凌飛的背叛和依雲族的覆滅,讓我母親意識到她被趙凌飛騙了。”

“她是那種任性的人,愛趙凌飛的時候恨不得為他去死,恨他的時候又恨不得弄死他。”

“只是依雲族已經了覆滅,她根本就不可能殺得了趙凌飛。”

“她刺殺過趙凌飛幾回,趙凌飛終於怒了,將她打入冷宮。”

“她被關進冷宮時把才兩歲的我也帶了進去,然後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洩在我身上。”

蘭晴溪問:“你身上的毒該不會是她下的吧?”

宋臨淵笑道:“是啊,就是她那時下的,想以此來吸引趙凌飛的注意,將他引到冷宮來殺他。”

“只可惜趙凌飛子女眾多,對她十分嫌棄,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死活,根本就沒來冷宮看我。”

“於是她就更恨我了,罵我無能,罵我是孽種,說我根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

他雖然面上在笑,心裡卻抑制不住的噁心。

時隔多年,他只要一想起這件事情,就依舊感到全身發冷。

蘭晴溪的眉頭皺了起來:“這關你什麼事?這都是她自已的選擇。”

宋臨淵緩緩地道:“你能這麼想,是因為你和她不一樣。”

“她的性子十分偏執,走到這一步,她心裡約莫有著極濃的悔恨,可惜的是,悔恨是這世上最無用的東西。”

“她將這些全部發洩到我的身上,而趙凌飛因為討厭她,所以對我也極其厭惡。”

“在我毒發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這一對夫妻沒人在乎我的死活。”

蘭晴溪之前猜到他的童年過得可能不太好,但是卻沒有想到他會如此之慘。

她問道:“那後來了?”

宋臨淵淡聲道:“在我七歲那年,趙凌飛帶著他寵愛的妃嬪去了行宮,活下來的依雲族人衝進皇宮把我們救了出來。”

“我們逃出皇宮後,就一路南下去江南,我母親委身給了愛慕她多年的一個富商,我也就有了新的身份。”

“那個富商待她極好,她身上的戾氣漸漸散了些,只是我的存在對她而言就是肉中刺,碰一次痛一次。”

“而我中的毒是無藥可解的,隨著年歲的增長越來越嚴重,我數次命懸一線。”

“我有時候想,我若是那個時候死了,那也一了百了,但是那個富商卻不讓我死。”

“他為我尋了名醫為我解毒,我初時以為他是真心對我好的,後面我才知道他對我好是因為我是趙凌飛的兒子。”

“他用我的身份做文章,聚集了依雲族的舊部,暗中屯兵,準備謀反。”

蘭晴溪:“……”

她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他的人生已經不是一個慘字能形容得了的。

這樣的成長環境,造就了宋臨淵如今的性格。

她輕聲道:“你逃出來了嗎?”

宋臨淵笑了一聲:“逃?我為什麼要逃?有人為我鋪墊好了一切,我接手就好。”

“只是在我接手之前,把他們全殺了而已。”

蘭晴溪:“……”

她想起那一屋子的骷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這些事情宋臨淵說得很簡單,她卻知道這中間有多麼兇險。

他身中劇毒,卻還反殺了那些利用他的人,他的心機與狠辣可見一斑。

她問道:“然後你留下了他們的頭骨?”

宋臨淵點頭:“是的,他們總說會陪在我的身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好。”

“我便想讓他們看看,我可以做得更好。”

“我母親一見到我就說,我若不能成為一國之君,就沒有活著的必要。”

“我便將她的屍骨放在每天能看到的地方,讓她看著我如何奪得這天下。”

“在我奪得這天下後,又將怎樣以怎樣的方式去赴死。”

蘭晴溪沒忍住拉住了他的手。

到此時,她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有時候會那麼瘋,有時候又了無生志,一心尋死。

宋臨淵看著她道:“從本質來講,我是一個已經死了很多次的人,你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