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晴溪微微一笑:“對你抱有惡意的是他們,不是我,我有什麼好怕的?”
她是真正死過一次的人,自然是不怕這些的。
宋臨淵認真地打量了她好幾息,最終笑了起來:“也是,你就不是尋常的女子,自然不會怕這些。”
他對她一直有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
她就像是死過一次的人,冷靜的看著這個世界,從中找到最適合她的生存方式。
所以她會果斷找他,卻又不會對他動心。
而她和虞君殊之間的種種,又在佐證著他的猜測。
蘭晴溪的眸光輕轉,緩緩地道:“我若和其他女子一樣,怕是就入不了相爺的眼了。”
宋臨淵沒有否認她的這個說法:“我剛得訊息,陳王已經越過我,給虞君殊下達文書,讓他去賑災。”
蘭晴溪先是一愣,卻很快就回過神來:“相爺是故意的吧?”
陳王越過宋臨淵給虞君殊下達的文書,虞君殊賑災賑好了是陳王的功勞,賑不好就是陳王的過錯。
這事是一把雙刃劍。
正常情況下,以陳王的行事風格,不可能會攬這麼大的責任。
只有在陳王受了刺激的情況下,一時衝動才會這麼做。
滿朝文武中只有宋臨淵有這樣的本事。
宋臨淵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是的啊。”
此時虞君殊已經收到陳王下發給他賑災的文書。
他對前來送文書的小吏長長一揖:“煩請轉告王爺,下官一定會做好賑災之事,絕不會讓他失望。”
小吏還以一禮:“王爺有令,虞大人出發之前去一趟陳王府,王爺有事要交代。”
虞君殊忙疊聲應下。
小吏走後,虞君殊眉開眼笑,若不是他一向示於人前的是穩重的形象,此時都想一蹦三尺高了。
他知道通濟渠的災禍從何而起,也知道具體情況。
奏報上寫著十分嚴重,實際上都在可控範圍內。
只要陳王不故意製造麻煩,就能輕鬆解決。
這個災好賑。
從本質來講,這是送功勞的事。
更不要說,每次所謂的賑災,負責賑災的官員都能從中撈一筆。
萬戶侯府眼下最缺的就是銀子,有了銀子他就能打點好關係,還有陳王做後盾,戶部侍郎的位置基本上就是他的了。
他努力這麼長時間,終於要有回報了!
他很開心。
他一開始就想去蘭晴溪那裡炫耀。
只是他這一次連蘭晴溪的院子都沒能進去,就被飛霜一腳踹飛了出去。
飛霜雙手抱在胸前道:“蘭姑娘說了,世子與狗不得入內,世子請回吧!”
虞君殊氣得臉都紫了,怒道:“蘭晴溪想造反嗎?竟敢這樣對我說話!”
飛霜淡聲道:“你算什麼東西?你若是不服,改天我請我家相爺來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虞君殊:“……”
他差點把宋臨淵給忘了。
這位這段時間可沒少給他使絆子,他所在的戶部細算起來還是宋臨淵的地盤。
就算宋臨淵迫於壓力把戶部侍郎的位置給到他,若是存心為難他的話,他以後的日子也會很難過。
他原本是把蘭晴溪送給宋臨淵討他歡心的,卻沒想到蘭晴溪會在宋臨淵那裡吹枕邊風害他。
他在心裡狂罵蘭晴溪是個水性揚花的賤人。
只是他是個聰明人,知道事情到了這一步,他若真去為難蘭晴溪反而會壞了他的計劃。
他還不如主動和蘭晴溪和離,把她徹底送給宋臨淵。
他之前不願意這麼做,是捨不得蘭晴溪豐厚的嫁妝。
如今他成了賑災的大臣,能撈上一筆,也就不差她那點銀子,還能賣宋臨淵一個好。
這事能做。
只是他又覺得就這樣放走蘭晴溪實在是太便宜她了,他得想一個既能讓蘭晴溪受罪,又能給宋臨淵賣個好的法子。
只有如此才能消了他心中的那口惡氣。
他沒有在飛霜的面前多說什麼,灰溜溜地走了。
宋臨淵在屋子裡聽到動靜後問:“虞君殊常來找你麻煩嗎?”
蘭晴溪點頭:“不過相爺也看到了,有飛霜在他佔不到什麼便宜。”
宋臨淵黑著臉沒有說話,只是表情卻冷了下來。
蘭晴溪覺得這男人的佔有慾真不是一般的強。
不過他願意收拾虞君殊她也樂見其成。
她知道依著眼下的節奏,她和虞君殊和離應該不會太難。
而她在跟他和離之前,她還幾件事情要做,她得咬下萬戶侯府一塊肉下來,才能消她心頭之恨。
這局她已經佈下了,就等魚上鉤了。
這一夜宋臨淵宿在她這裡,第二天一早才離開。
蘭晴溪早上醒來的時候,一睜開眼,就看見飛霜坐在床邊瞪大眼睛看著她。
她嚇了一大跳:“你這一早上的想要幹嘛?”
飛霜嘻嘻一笑:“你知道嗎?今天相爺走的時候,特意把我叫過來,讓我好好照顧你。”
“你是不知道,相爺他有多麼自律,平時所有的事情他都做得嚴絲合縫,不允許任何意外發生。”
“但是我看到他對你的樣子,我就覺得你就是他的意外。”
她說完還自已總結了一下:“我認識他那麼多年,第一次見他對一個人如此上心。”
“他為了你竟連偷香竊玉之事都做了,真讓人震驚。”
蘭晴溪聽他越說越離譜,起身給了她一個腦瓜崩。
她“哎喲”一聲捂著腦袋往後退,卻忘了身後是踏板,這一退就一腳踩空,一屁股摔在地上。
蘭晴溪看到她的樣子輕笑出聲:“也不知相爺怎麼會留你這麼個暗衛。”
“就你這性子,就沒一點跟暗衛沾邊。”
飛霜索性坐在地上道:“我也就在你的面前是這樣子,在相爺那裡我是不敢的。”
“我是真盼著相爺能娶了你,這樣我就能棄暗投明。”
蘭晴溪給了她一記白眼,棄暗投明這個成語不是這麼用的。
她對飛霜道:“去幫我做件事唄!”
飛霜一看到她這副表情,就知道她這是要搞事,忙問:“什麼事?”
蘭晴溪輕聲說了幾句話,她聽完後眨了眨眼:“好,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