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忍之哪裡會跳什麼舞,身子只是跟著瞎晃悠。耳聽著熱情奔放的舞曲,步子亂走一通,還差點被自己絆倒。葉桑萌嫻熟地踏著步子,拉著他的手有節奏地搖擺著。趙忍之僵硬的腳步,開始慢慢軟化,漸漸跟上節奏。一圈兒下來,人都出了汗。握著楚嬰寧的手,也被汗水浸得潮溼而溫暖。
領舞的姑娘口中喊著號令:“往前三步左腳點,往前三步右腳點。”“向前一步走,向後一步走。”“右腳起步右腳點,左腳起步點兩下。”“左腳點,右腳點,走個十字點兩下。”隨著音樂的起伏,人群中不斷髮出,激情高昂的吼叫聲。點到後來,趙忍之已經不分左右了。葉桑萌喊道:“哈哈,你好笨哪!”
趙忍之也側身對著楚嬰寧喊道:“哈哈,你好笨啊!”趙忍之無意間的一瞥,竟又看見了和英。他站在廣場邊緣,雙手抱在胸前,不知在想些什麼。只是那眼神,看著很空洞。再次跳到那個位置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這人一身貴氣,相貌談吐不凡。趙忍之此時覺得,他只是一個孤獨而可憐的人。
葉桑萌終於累了,招呼眾人去旁邊的小亭子休息。柳月愛道:“這舞會要到子時呢,你們何時回去?”葉桑萌道:“歇會兒就走了,你跟不跟我們一起?”柳月愛道:“那我先把弟弟送回家,然後過來找你們。”葉桑萌摸了摸阿淨光亮的腦袋:“這小傢伙是你弟弟啊。我可是你姐姐的大師兄,快叫我萌哥哥!”
阿淨大方道:“萌哥哥。”葉桑萌滿意道:“好乖。天黑了不安全,我送你們回家!”趙忍之道:“那咱們一起送吧,順便晚上逛一下!”王榕道:“好主意!我白天剛來過,覺得景色無與倫比。想這古鎮的夜景,更是別有一番風味!”大家紛紛贊同,便一起朝著青龍橋走去。
在這千年的忘川古鎮,夜風微涼的青龍橋上。一行少男少女,說著笑著鬧著。其實一切都是尋常,但趙忍之卻覺得心頭溫暖。那時那人那事,過了就再也找不回了。這世間有多少尋常事,當時並不以為意。當多年以後回想起來,卻往往傷人肺腑。“誰念西風獨自涼?當時只道是尋常!”
眾人把阿淨送回家,又一起回了書院。一路歡聲笑語,連蹦帶跳,不覺絲毫疲倦。直進了書院大門,才分頭而走。葉桑萌道:“小忍,你還不搬過來嗎?”趙忍之笑道:“唉,今天太晚了。讓我和兄弟們再溫存一晚上,明天中午再搬吧!”葉桑萌道:“有啥好溫存的,又不是小姑娘,這麼磨嘰!”
趙忍之道:“你急個什麼,皇上不急太監急!”“你說誰是太監?看我不打死你!”葉桑萌作勢就要撲上去。“老大,我錯了,手下留情!”柳月愛笑道:“桑萌,咱們先回去吧。”葉桑萌道:“好,嬰寧又得一個人走夜路了,你們誰去送一下?”幾人都看向趙忍之,孫世建道:“小忍,這護花使者,還是你當吧!”
趙忍之開玩笑道:“不對,我是護嬰使者!嬰寧,咱們走吧!”說著一個箭步躥了出去,楚嬰寧甜甜一笑,忙跟在了他身後。趙忍之放慢了腳步道:“嬰寧,你覺得忘川古鎮美不美?”楚嬰寧搖頭道:“不知道,天黑了看不到。”“呃,夜景呢?”“就是篝火舞會,還挺有意思的。”“你不覺得青龍河邊很美嗎?”“只有水和橋啊。”
“你還想要什麼?小姑娘怎麼如此的不解風情。”趙忍之無奈道。“不過挺開心的。“楚嬰寧嘿嘿笑道。趙忍之看著她柔美的面龐,心中不由一陣動盪,輕聲道:“嬰寧,你真可愛。”楚嬰寧聞言腳下一滯,小心翼翼地問道:“真的嗎?”趙忍之笑道:“這還有假?我騙你幹什麼!”
楚嬰寧歪著腦袋,想了一下道:“那可愛是什麼樣子的呢?”這個問題可把趙忍之難住了,饒是他辯才無礙,此刻也不知該怎麼形容可愛。思索了一下道:“大概就是惹人憐愛的樣子吧。”楚嬰寧噗嗤一笑,露出兩隻可愛的小虎牙:“你也很可愛!”
“呃,你是說我很可憐嗎?”趙忍之輕輕笑道。“不是,就是惹人憐愛!”楚嬰寧堅定道。被一個女孩兒說自己可愛,趙忍之覺得有些尷尬,打了個哈哈道:“你這幾天在書院待的還習慣嗎?”楚嬰寧道:“還挺好的,一開始覺得有些孤獨。自從認識了你們,就像有了依靠,每天都挺充實的!”
說著話已走到了香柏院門口,趙忍之道:“那就好,你快進去吧。”楚嬰寧道:“嗯,多謝,你也快回吧!”她走了幾步,忽然轉過身來,見趙忍之還站在原地。問道:“怎麼還不走啊?”趙忍之道:“你怎麼不走了?”楚嬰寧張了張嘴巴,似是欲言又止,笑道:“那我走了!”趙忍之也笑道:“好,我看著你走!”
楚嬰寧又轉過身去,這次沒有再回頭。邁著輕快的步子,轉過一個拐角不見了。趙忍之望著她消失的地方,不覺微微有些失神。在原地又站了一會兒,才轉身飛奔而去。在門外洗了把臉,便飛身撲到床上,口中叫道:“今天可累死老子了!”
孫世建笑道:“得了便宜還賣乖,你小子豔福不淺啊!剛送了楚嬰寧回去,明天又要搬去跟柳月愛同住。我可嫉妒死了!”趙忍之笑罵道:“滾你的蛋。我是搬去跟李先生同住,藥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再說了,又不是搬去跟顧教習同住,你吃的哪門子飛醋!”
孫世建哈哈大笑:“要是能跟顧教習同住,書院讓我做牛做馬,每天掃茅房也心甘情願!”趙忍之笑道:“要真是這樣,茅房也不一定輪得到你來掃,恐怕我也忍不住搶著掃!”孫世建佯怒道:“朋友妻,不可欺!”“你先娶了再說,別整天只在這兒做春夢!”趙忍之毫不留情地打擊道。
“唉,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孫世建馬上像霜打的茄子一樣。錢和靖安慰道:“兄弟,不怕!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追姑娘就像打仗,萬不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孫世建認真道:“正是這個道理,還需從長計議!”
錢和靖又道:“小忍,咱們剛一起住了七天。沒想到這就要分開了,還真是有些捨不得!”趙忍之道:“誰知道拜個師還要搬家,早知道不學針也罷。我也捨不得你們啊,不過還好不在其他地方,反正都是同在書院。我會經常回來看你們的!”和俊道:“對,常回來看看。”趙忍之笑道:“你們沒事的話,也要常過去看我!”錢和靖笑道:“那是自然!”
次日午飯過後,趙忍之收拾好行李,三人一起把他送到了岐黃院。房間跟孤竹院的宿舍差不多,也是一張床一張衣櫃一張書桌。只不過現在是一人獨佔,地方闊綽了不少。讓趙忍之驚喜的是,房間的窗戶,正對著游龍雪山。這可是個讀書的好地方!他把行李隨便整了整,便陪三人在附近溜達。
無錯書吧岐黃院後面是片小樹林,小樹林後面是個高大的土丘,緊靠著後面的小山。錢和靖掃了一眼道:“我一直想在書院找個清靜的地方讀書習劍,這倒是個好地方!”孫世建奇道:“這地方哪裡好了?”錢和靖道:“首先是人跡罕至,這是在書院西北的角落,絕不會有人到這裡打擾。再者你們看,這裡像不像一座黃金臺?站在上面,有沒有一種‘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游龍為君死’的氣概?”
和俊道:“像是像,可惜是土的!”孫世建嘻笑道:“報君可以,為君死卻不行,還是君去死吧!”趙忍之搖頭笑道:“簡直是大煞風景!回頭咱們把這兒給好好清理一下,打造出一個洞天福地來!”孫世建興奮道:“這個可以,下午放學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