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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祖師

貴公子苦笑道:“酒能喪志,茶可清心。看一個人喝酒多還是喝茶多,就知道這個人的心境了。總而言之,酒喝的越來越少茶喝的越來越多,便是好事!”趙忍之贊同道:“雖說借酒消愁愁更愁,但若沒有酒,有時也太過難受!”貴公子道:“治標不治本,還是要從心地上下手!”葉桑萌道:“怎麼下手?”“不學頭陀法,前心安可忘!”

趙忍之道:“那您忘了嗎?”貴公子輕聲吟道:“別來老大苦修道,煉得離心成死灰。平生憶念消磨盡,昨夜因何入夢來!邊念邊忘,邊忘邊念。我雖然學的不好,但總比不學好得多!”趙忍之輕笑道:“平生憶念消磨盡,昨夜因何入夢來?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貴公子怔了怔,繼而笑道:“這兩句詩放在一起,竟是如此天衣無縫!好詩,好詩!你們是游龍書院的學生嗎?”葉桑萌笑道:“對,我叫葉桑萌。他叫趙忍之,最擅長改歪詩!”貴公子笑道:“我叫和英,今日有緣遇見兩位小兄弟,你們的茶我請了!”趙忍之故作扭捏道:“這怎麼好意思!”

和英微微一笑:“這茶館就是我開的。”葉桑萌“啊”了一聲道:“失敬失敬,早知道我們就點最貴的茶了,哈哈!”和英點了點眼前的雪茶道:“我不是已經請你們喝了最好的茶嗎?要不要再帶些回去?”葉桑萌連忙點頭:“要的要的,一斤就行!”木英笑道:“身上可沒帶這麼多,還剩二兩都給你們。”

趙忍之擺手道:“這茶我們已經喝了,怎麼還能再連喝帶拿?無功不受祿,當不起這麼貴重的禮物,和大哥的心意我們領了!”和英點了點頭也不客氣,只道:“我平時是住在古城的,偶爾才會來這邊坐一坐。以後你們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就來找這茶館的掌櫃,他會轉達給我。”趙忍之道:“多謝大哥!”

和英看了看天色,日頭已落到了雪山之上,對兩人道:“時候也不早了。今日二月初八,不僅是本師釋迦牟尼佛的出家日,也是我們藍戎的三朵節。我這就要回古城了,你們繼續坐吧!”趙忍之道:“和大哥慢走!”葉桑萌舔著臉道:“和大哥,你跟掌櫃的說說。以後我倆來喝茶,都不收錢!”

趙忍之瞪她一眼道:“還蹬鼻子上臉了!”“哼,要你管!”和英笑道:“好,不收錢!”說著起身離開,趙忍之看著他英挺的背影,覺著有種說不出的落寞。忽然低聲對葉桑萌道:“我怎麼覺得,他就是那位木公子呢!”“人家叫和英,姓和不姓木,我倒覺得他是不是和俊的哥哥呢!英俊是吧!”葉桑萌翻著白眼道。

趙忍之搖頭笑道:“那也太巧了吧!我看不像,和俊可一點也不俊。況且看他平時比我還寒酸呢,哪裡會有這麼個闊綽的哥哥!”“說不定他裝窮呢?見過不少裝富的,還沒見過裝窮的呢!”“我就是裝窮啊!”“你是真窮,哈哈!”

趙忍之問道:“對了。他剛才說什麼三朵節,那是什麼節日?”葉桑萌道:“這戎族分了三部,青戎佔據了雪州,白戎聚居在蒼海郡。這雲陽的就是藍戎,就是木氏統領的一部了。他們雖然同屬戎族,相互之間卻爭鬥不斷。藍戎部族傳說,三朵神是游龍雪山的化身,也是他們的保護神和戰神!”“你平時也不讀書,知道的挺清楚啊。”

“哼,講故事我很在行!相傳古時有個獵人,在雪山上發現一塊奇異的雪石,於是就揹回家去。走到一個地方時,雪石變得很重,就停下歇息了。再想背起趕路,雪石卻背不起來了。人們認為那是神的化身,就在那裡建廟祭祀了。從此以後,人們常常見到一位,穿白甲戴白盔執白矛騎白馬的天神,經常顯靈保護他們。那就是三朵神了!”

趙忍之笑道:“一身白的三朵神,那看起來可真是英武霸氣!”葉桑萌道:“那當然。你要是穿白甲戴白盔執白矛,再騎著一匹大白馬,在雲陽郡的地盤上溜達。結果只有兩種!”趙忍之奇道:“哪兩種?”“一種是藍戎人認為你是冒充三朵神,是對神的不敬和褻瀆,他們會圍攻你的!一種是他們認為,你就是三朵神的化身,會對你恭敬磕頭的!”

趙忍之道:“有道理,看來還是事在人為啊!”葉桑萌忽然一拍手道:“哎呀,差點忘了。今天是三朵節,四方街晚上肯定有篝火舞會的,特別熱鬧好玩。早知道就叫上錢和靖他們一起來了,咱們忘川七子也好在忘川古鎮聚一聚!”趙忍之道:“那你回去叫他們啊?”“你怎麼不去叫?”“你不是會那個叫‘驚鴻舞’的步法嗎?跑得又快又不累,你不去誰去?”

“好,那你就在這喝茶等我!”“茶喝太多了,也坐太久了,我想再去逛逛。那啥篝火舞會,什麼時辰開始?”“沒啥固定時辰,天黑就開始了。”“行,那你快去吧。我天黑之前就回四方街,咱們那裡再見!”“好,你可別亂跑,萬一到時找不到了!”“廢話。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去吧!”“那好,小爺去也!”

從青龍橋往西北,走了兩百多米,便是九鼎龍潭。西枕青龍山,東頻青龍河。龍潭清澈見底,日夜不斷湧著泉水。夏季不渾冬季不淺,雪山倒映其中,分外美麗。潭周綠柳垂地,翠柏指天。潭中游魚甚多,被當地人奉為神魚。相傳昔人慾網其魚,雷電驟至,至今無有敢者。

潭中的魚兒,很得遊人的喜愛,它們並不怕人。每當有人餵食的時候,魚兒成群結隊地爭先恐後,水花都濺到餵食者臉上。甚至沒有投餵食物,只要把手放到水中,也會有魚兒游過來吸吮手指。人與魚如此的親暱,也算稀有難得。這番情景也被列入忘川八景,叫做“魚水親人”。

潭邊建有小寺,寺以龍潭為名。走過潭邊一段長廊,往裡一拐是片空地,中間有棵參天大樹。正對著大樹的就是寺門,寺院佈局是個四合院。臨水的是座樓閣,三面都有迴廊,供遊人憑欄遠眺。站在廊間,龍潭盡收眼底。遠處雞犬爭鳴,再加裊裊炊煙,可謂一派田園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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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中間供著觀世音菩薩,北面供著龍王爺,南面卻供著亂國時代的名將孫臏。趙忍之有些奇怪,不知這戎郡的古鎮小寺,和夏族的古時名將,怎麼會扯上關係。待看到旁邊石壁上的刻字,才明白過來,不禁啞然失笑。

亂國時代,孫臏與龐涓一起拜在鬼谷子門下學習。龐涓後來做了魏國的將軍,他嫉妒孫臏的才能,害怕將來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於是暗地派人將孫臏請到魏國,孫臏到魏國後,龐涓捏造罪名將他處以臏刑和黥刑。並暗中軟禁起來,想使他埋沒於世不為人知。之後孫臏裝瘋賣傻,終於騙過了龐涓。並且得到齊國使者的青睞,在他的幫助下,逃離魏國去了齊國。

齊威王考他兵法,孫臏對答如流,於是就委任他為軍師。孫臏雙腳不能行走,又不能支撐起來,指揮操練士兵十分困難。於是就製作了有脛甲和鞋底兩部分的圖樣,並刻制木楦。讓鞋匠用較硬的皮革,製成了一雙“高甬子履”。他穿上這樣的鞋,便能行動自如了。最後他率齊國軍隊,大破魏國軍隊。此戰俘虜了魏國太子,並使龐涓自刎於樹下。

從此魏國元氣大傷,而齊國開始稱霸東方,孫臏也一戰成名!由於他製作的“高甬子履”,是製鞋史上的一大創舉。所以為了紀念孫臏,一些製鞋名師,便將孫臏的畫像掛在家中,寄託追思敬慕之情。凡是家中掛有孫臏畫像的,就表明是以製鞋為業。孫臏也被後人推崇為,製鞋業的祖師爺!

古鎮來往的行商很多,特別是跑馬幫的。自然製鞋業發達,有很多以製鞋為生的人,所以在這供了個祖師爺。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祖師爺,旁邊還介紹了一些其他行業的祖師爺。比如酒業的祖師爺杜康,茶業的祖師爺陸羽,制筆業的祖師爺蒙恬,造紙業的祖師爺蔡倫,木工業的祖師爺魯班,紡織業的祖師爺黃道婆,商人的祖師爺范蠡。

上面的還比較中正合理,下面的就有些不靠譜了。風月業的祖師爺管夷吾,占卜業的祖師爺鬼谷子,相聲業的祖師爺東方朔,饅頭業的祖師爺諸葛亮,膏藥業的祖師爺鐵柺李,剃頭業的祖師爺呂洞賓!不僅扯上了這些高人,還和神仙拉上了關係!

看到最後更是啼笑皆非,冶煉業的祖師爺太上老君,這難道是因為太上老君煉丹嗎?塑像行業的祖師爺女媧,這肯定是因為女媧造人了!趙忍之想,各行各業的祖師爺,看起來還是教習的祖師爺最為尊貴。那位可是古往今來,都無比恭敬的,大成至聖文宣先師!半部《論語》治天下,豈為虛謬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