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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忘川

“哦?”趙忍之忙湊過去一起看,只見一塊木牌上寫道:那天在青龍橋邂逅,你就偷了我的心,到現在不曾歸還。從此以後,雪山是你,古鎮是你,書院是你,我亦是你!如果沒有你,我定是這世上,最長壽的人!死生契闊,與子成說!文功二十一年,石羽。另一塊緊挨著的木牌上寫道:我有一條尾巴,只有你走過,它才會搖起來;我是彼岸的花,只有你渡河,它才倏然盛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文功二十一年,白秋。

葉桑萌嘖嘖道:“看不出來,這倆人還真是膩歪!那世上最長壽的人,是怎麼個說法?”趙忍之感慨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教習不愧是教習,不然怎能俘獲美人的芳心!白姐姐也真是可愛,這樣的姑娘,誰會不愛呢?藍月劍魔,是你是他,也是我啊!”“藍月劍魔,怎麼會是你呢?”“唉,我只是說,傷心人無處不在!”

“嘿,又有一個傷心的!我有所念人,只隔在雲陽。雖學頭陀法,忘川安可忘!麗芝吾愛,若是此生無緣,我們便去雲杉坪吧!文功二十五年,十八公子。這個牌子是新的,年前才掛上的呢!”葉桑萌道。“十八公子?難道是忠義侯府的公子?”趙忍之疑道。“兩者有啥關係?”“十八就是木嘛!”“管他呢,咱們繼續看!”

倆人一邊翻著祈願牌,還不忘指點江山品評人物。不斷看著別人的悲歡離合,趙忍之不禁心有慼慼焉。正走馬觀花地翻著,忽然看見兩個熟悉的名字,便叫道:“阿黃,看見熟人的了!”“誰啊?”“願出將入相裂土稱王,願此生永伴月愛身旁!文功二十六年,南地進之!”葉桑萌忙湊過來,呸了一口道:“是最近剛掛上的。這狂小子,好大的口氣!”

趙忍之也道:“就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既要江山又要美人。這世間怎麼會有那麼好的事兒,都被他佔了去!”“若是你,要哪個?”“去他孃的王侯將相,我肯定要月愛姑娘!”“啊哈,原來你看上人家了,我要去告訴她!”“去你的,別胡說。我只是打個比方,要美人不要江山!”

葉桑萌接著讀道:“願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濟三途苦。若有見聞者,悉發菩提心。盡此一報身,同生極樂國!文功二十六年,月愛居士。呀,咱家小師妹,真是個大慈大悲的女菩薩!小忍,咱們也寫個祈願牌吧!”“好啊,你掏錢!”“掏就掏!”

祈願林附近有間屋子,門口有人守著一張小攤,上面擺著許多小木牌。葉桑萌問道:“牌子怎麼賣的?”攤主道:“木牌五文,刻字五文,總共十文!”趙忍之砍價道:“這麼貴啊,能不能便宜些?”攤主笑道:“祈願就是圖個吉利,十文寓意十全十美。這要是砍了價,可就有缺失了!”

趙忍之呵呵一笑:“我倆一共十二文,每個人都是六六大順,你看怎樣?”看攤主臉現遲疑,趙忍之道:“不行就算了,阿黃我們走!”攤主忙點頭道:“行吧,看你們也是學生,就給你們便宜些!”說著拿了紙筆給兩人,要他們把祈願內容寫下,以便自己刻在木牌上。兩人寫好付了錢,便向裡繼續逛了。葉桑萌問道:“你寫的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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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我畢業以後,能和心愛的姑娘,一起開個小客棧!’你呢?”“我寫的可多了!願我所有親愛之人,身體健康,財源廣進,笑口常開,百事可樂,四季平安,六時吉祥,大吉大利,萬事如意,好事連連,蒸蒸日上,年年有餘。總而言之,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趙忍之呆若木雞道:“你這六文錢,花的可真值!”“那是,我把能記起的好詞兒全寫了。哈哈!”

忘川古鎮坐東朝西,背風向陽。鎮後山林為游龍雪山南下之餘脈,山形秀麗植被茂密。鎮中有三河水系,沿房前屋後、菜園田邊穿流而過。既有山寨之奇,又有水鄉之秀。山水奇秀呈祥瑞之象,堪輿家稱為“丹鳳含書之地”。

雖比古城小了些,但更多了些幽靜。古樸的石橋,斑駁的青石街道,鱗次櫛比的店鋪。流水所經處,多亭臺樓閣。三坊一照壁的建築,洋溢著濃濃的藍戎風情。花木繁盛流水潔淨,可稱高原上的江南。倆人溜達了好幾條街,終於來到古鎮的中心,一個叫四方街的小廣場。

廣場四周均為店鋪,售賣著各種貨物,茶葉,銀器、銅器、鐵器、布匹等等。廣場上異常熱鬧,挑著擔子的擺著攤子的,吆喝聲還價聲不絕於耳。商人,行人,以及邊上閒坐的老人,一切都是那麼的親切自然。過了四方街,便是青龍河。河上有座古石橋,那便是大名鼎鼎的青龍橋了。青龍橋西面正對聚寶山,長二十五米,寬四米半、高四米。

全部由石塊壘砌,為雲陽古石橋之最。橋面歷經數百年風雨的洗禮,顯得滄桑厚重,石板都被磨得異常光滑。不時有趕著牛馬經過的馬幫漢子,馬脖子上的鈴鐺聲甚是好聽。站在上面遙望青山俯視綠水,讓人恍惚之間,彷彿回到了千年以前。橋畔的楊柳剛長出新芽時,彷彿綠色的波浪要湧到橋面上來。這便是忘川八景之一的,“煙柳平橋”。

趙忍之笑道:“石教習和白姐姐,便是在這裡相遇嗎?”葉桑萌道:“怎麼,你也想遇見一個姑娘?”“有何不可?不過最好是在雨天,我帶著一把油紙傘,那樣說不定能遇見一位蓮花一樣的姑娘!”“哼,下雨天,還帶著傘。那不就是《白蛇傳》嗎?哎,白姐姐不會是蛇妖吧?哈哈!”“有理。我看石教習,也挺像許仙!”

葉桑萌牢騷道:“走了這麼多路,嗓子都冒煙了。走,咱們去找家茶館歇腳!”趙忍之指著不遠處道:“我看臨河有好幾家,咱們就去那裡。曬著太陽吹著風,再聽著嘩嘩的流水聲,那多爽快!”“你倒是會享受,臨河的茶館風景最好,價也最高!”

趙忍之不接她話茬,卻忽然嘆道:“唉,我那祈願牌,回頭得改一改!”“啊,改成啥?”“願我畢業以後,能和心愛的姑娘。在忘川古鎮青龍河邊,一起開個小客棧!”“哈,這地價挺貴,你以後可得好好攢錢了!”“實在不行的話,到時你幫我偷兩把,等我賺了錢再還你!”“你不是不讓我偷錢了嗎!”“這個啊,事急從權嘛!”“呸!”“哈哈哈!”

兩人從橋頭的小巷走進去,直到最後一家茶館。那茶館名為“染香”,門邊一副對聯:品茗而來,染香而去!分上下兩層。上層在室內,處在巷道邊。下層臨河岸,是露天的,有一條石階通下去。葉桑萌問道:“上層還是下層?”“當然下層,臨水品茗,才有意境!”“好吧,你這叫做附庸風雅!”“廢話,本公子就是風雅,還要附什麼風雅!”

下層是一個小院,擺著九張茶桌,每張桌子上都有一把大遮陽傘。此時有三三兩兩的茶客,差不多十來個人,佔了六七張茶桌。趙忍之徑直走到最後角落的位置,茶博士忙笑臉迎上:“兩位客官 ,想要喝點什麼?”葉桑萌道:“你們這兒都有什麼?”茶博士道:“綠茶、紅茶、白茶、黃茶、黑茶、烏龍茶,六大茶類咱家都有!”

趙忍之道:“黑茶都是什麼?”茶博士如數家珍道:“黑茶分緊壓茶、散裝茶和花捲。緊壓茶為磚茶,又分茯磚、花磚、黑磚、青磚,俗稱四磚。散裝茶分天尖、貢尖、生尖,統稱三尖。花捲茶,有十兩、百兩、千兩等!客官要哪一種?”“千兩茶?那就千兩吧!”趙忍之隨口道。

葉桑萌道:“再來一壺普洱茶。既然來到雲州,就讓你嚐嚐雲州的特產!”茶博士道:“這普洱茶,客官要生的還是熟的?”“熟的吧!”“好咧,兩位客官稍等!”葉桑萌問道:“你喜歡喝茶嗎?”趙忍之笑道:“從小喝慣了酒,不過偶爾喝點茶,換換口味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