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青年哈哈大笑:“小傢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要知道五方劍君中,大爺我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就是其他四個一塊兒上,老子也照樣料理了。打贏你?半招就夠啦!”葉桑明怒道:“你還吹牛,吹死你吧!我讓你半招,砸死你個不要臉的!”說著,端起一個空盤,狠狠砸向他。
錦衣青年誇張地大叫一聲:“哇,閣下好功夫!”說著右手伸出一指,直直抵住飛來的盤子。那盤子竟似黏在他指尖一般,跟著他手指急速旋轉起來。接著帶起一陣疾風落回原處,嚇得葉桑明縮了一下脖子。他伸手去抓盤子,結果卻抓起一把粉末,空盤竟是被內勁粉碎了。“嘿,雕蟲小技,不足掛齒!”錦衣青年洋洋得意道。
葉桑明眨巴著眼問道:“那你的劍法怎樣?”錦衣青年眯起眼,手掌輕輕一抬,一根筷子竟在眼前舞動起來。隨著他手掌一翻,筷子如箭射一般,迅速直插入地板。更不可思議的是,整個筷身竟完全沒入。葉桑明張大嘴巴道:“啊,氣境!我滴乖乖,竟然真的是氣境!”
劍者,古之聖品也!乃短兵之祖,為百刃之君!至尊至貴,人神鹹崇。自古帝王公侯,文士俠客,商賈庶民,莫不以持之為榮。上古時期,黃帝採首山之銅,鑄軒轅神劍,並以天文古字題銘其上。劍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劍柄一面書農耕畜養之術,一面書四海一統之策。故軒轅劍乃聖道之劍,為上古神兵之首!
再加歷朝歷代的宗師大俠,大多是劍客出身。是以當今武林門派,多以劍派為名,江湖人士也大多習劍。劍術流傳數千年至今,已成博大精深的劍道。武者,即是劍客;武道,即是劍道。劍道分為三境六界,初為刃境,中為氣境,後為神境。刃境三界,志學,而立,不惑;氣境兩界,知命,耳順;神境一界,無矩!
一般劍客,修到刃境不惑界,便可稱高手。修到氣境知命界的,已可在江湖中揚名立萬。即使在三大劍派,這樣的人也是九牛一毛,放眼天下不過百餘人。修到氣境耳順界的,足稱一代宗師。江湖上有這等修為的,至多不過二三十人。修到神境的劍客,自古以來都是鳳毛麟角,當今天下不過寥寥幾人而已。武道六大宗師,劍王、劍聖、劍仙,劍魔、劍鬼、劍佛,當是神境無疑!
從刃境到氣境,是一個小坎;從氣境到神境,是一個大坎。多少劍客窮經皓首,在不惑界巔峰浸淫數十年,卻依然徘徊在知命界門外。若非有先天的稟賦,後天的苦修,再加名師的指點,氣境恐怕是終生可望不可即。若在年紀輕輕時便踏入氣境,那是百年難遇的劍道奇才了!趙忍之驚歎道:“原來你果然是朱雀劍君!”葉桑明此時也信了八九分,即使他不是高妙月,修為也未必在其之下。這人也就三十出頭的樣子,當今武林有幾人,年紀輕輕就能修到氣境?單單有這份修為,也犯不著去假冒他人了。
高妙月眨眨眼道:“我早說了嘛,自己何必去冒充一個酒色之徒呢!”葉桑明回過神來,馬上換上一副笑臉,拍著桌子道:“哎呦。都怪咱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高大哥駕到,真是太失禮了!”說著趕忙湊上去,拉著他胳膊親熱道:“我娘也姓高呢!俗話說得好啊,咱們同姓之人,五百年前是一家。說不定往上數個八代,你高祖的高祖就是我高祖的高祖呢!
咱們可真是太有緣了,想我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剛到炎天城,竟然就碰見一個威名遠揚的大哥哪!快來快來,咱們一起喝酒!對了,大哥你能不能教我幾招功夫,以免出外被別人欺負啊?不用太多,幾招就行,好不?”趙忍之在一旁,聽得連連咂舌。此人臉皮之厚,簡直天下無雙。變臉之快,也是世所罕見!
高妙月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笑道:“你這傢伙如此刁鑽古怪。恐怕不去欺負人家,人家就謝天謝地了。你可是白虎劍君,我要是再教你功夫,那不是為虎作倀嘛?”葉桑明頃刻瞪眼道:“哼,不教就不教,有啥了不起。就知道欺負小孩兒,還取笑人家!”高妙月嘿了一聲道:“你哪隻眼看到了?”“左眼和右眼。”“豈不知眼見為虛嘛?”“哼,我的眼就是實的!”
眼見這一大一小,竟鬥起嘴來。高妙月沒有一絲架子,跟個小孩兒一樣,十分平易近人。趙忍之不由笑了笑,心中鬱積的苦悶,似乎也減緩一些。倆人鬥了一會兒嘴,葉桑明有些口乾,喝了一大口湯舒了口氣。問道:“高大哥,五劍君是江湖青年俊傑中,公認的五大高手。雖然一向齊名並列,可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不知你們五人當中,到底誰的功夫最高啊?”
高妙月頭也不抬道:“就衝你這句‘大哥’,我就老實告訴你。當然老子天下第一,剩下那四個人,都是一般的馬馬虎虎了。”葉桑明撅嘴道:“難道你不吹牛,真的會憋死嗎?”高妙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慢悠悠道:“本來無論以天資,還是其他來看,第一那都非本人莫屬!”
待看到葉桑明那凌厲的小眼神兒,才改口道:“好吧,咱不吹了。眾所周知這五劍君,自以麒麟劍君為首。據說他師父,是位隱世的高人。青龍劍君,不僅是太陰劍派的弟子,更是劍王的首徒。玄武劍君是狄人,對他不是很清楚。白虎劍君,就是你冒充的那位,是劍魔的關門弟子,現在是雲州蒼海劍派的護法。對了,你不知道她是個女子嗎?”
說著,好似心有餘悸道:“她雖然是個女子,但發起狠來,簡直就像頭母老虎,很是棘手。想來想去,好像對上誰,我都沒有必勝的把握!”葉桑明哂笑道:“你還好意思說,連個姑娘都打不過!”柳妙月連連搖頭:“嗬。那個女魔頭,這世間又有多少男人能惹得起啊!”“那她很厲害嘍?”
“何止是武功厲害,她更是美豔無雙。這樣的世間奇女子,嘖嘖,要是能和她睡一覺。真是減壽一年,都求之不得啊!咳咳,你們別這麼看我,我這可都是真心話啊!如有不實,天打雷劈!”“依我看,以前雷都劈錯了地方!”葉桑明回道。“此言差矣,風流而不下流。猥而不褻,樂而不淫!”高妙月強詞奪理道。葉桑明道:“你別挑開話頭,說來說去,你就是五劍君中墊底兒的!”
高妙月反駁道:“話也不能說得這麼絕對,一般情況下,我才是墊底兒的。但我潛力最大,若是暴怒之時,那四人之中,定無人可擋我鋒芒!”趙忍之問道:“那你暴怒過嗎?”“這個,我脾氣太好,暫時還沒有。”趙忍之頓感無語,只見葉桑明一臉嚴肅道:“高大哥,你知不知道,這世上的不要臉可分兩種。臭不要臉的和死不要臉的,而你就是那,臭死不要臉的。哈哈……”
無錯書吧高妙月聞言也是大笑,豎起大拇指讚道:“精闢,真是精闢之極,哈哈!”三人坐在一起吃喝,高妙月和葉桑明相互吹牛扯皮,不時有驚人之語。趙忍之多半聽著,偶爾插上一兩句話,便引得高妙月大為讚賞。這小小的飯堂裡,此刻充滿了歡聲笑語。彷彿連木頭桌椅,也有了一些生氣。趙忍之覺得,心頭也漸漸暖了起來。只是心底的那個寒夜,永遠都是冰冷的。就像那高高在上的太陽,暖得了天地,卻暖不了人心。
喝到最後,高妙月擺了擺手,醉醺醺道:“不行了,今天就到這兒了。本是在這小客棧裡躲幾天清閒,卻不想遇見你們兩位有趣的小朋友。先好好睡它一覺,咱們明日再接著!”葉桑明也是暈暈乎乎的,接道:“咱們也真是有緣。明天找個好地兒,我請高大哥好好喝一頓。對了,炎天城最好的酒樓叫什麼?”
“當然是集賢樓!”高妙月笑道:“不過那你可要,大大的破費了!”葉桑明豪氣道:“錢算什麼!好,就在集賢樓。明日酉時,咱們集賢樓見!”高妙月點頭道:“不見不散,我先上樓去了!”說著拉開椅子,踉踉蹌蹌地上了樓梯。還差點磕在拐角處,哪有半分高手的風範,趙忍之笑著搖了搖頭。
葉桑明道:“咱們也回房吧。”趙忍之忽問道:“駕車的車伕呢,他用膳了沒有?”葉桑明笑道:“你說酒叔啊!他吃得倒是簡單,一碗陽春麵就好。只是不管到哪兒,都少不了一大壇酒。就連那匹馬都跟著,染了很大的酒癮!一人一馬,都是酒鬼!”“你娘真的也姓高嗎?”“誰知道她姓啥,良心被狗吃了!生下來就把我扔了,我是爺爺撿回去的!”葉桑明憤憤道。趙忍之聞言,既覺好笑又感可憐,也不再多問。
倆人回了房,葉桑明鞋子一甩,便跳上床。衣服也不脫,拽起被子往身上一蓋,便靠著床邊矇頭大睡。趙忍之先洗了把臉,又除去了外衣。拉過另一雙被子,也挨著他靠裡側睡下。不大一會兒,兩人都沉沉睡去。天剛矇矇亮,趙忍之就醒了,不過是被凍醒的。睜眼一看自己的被子,不知何時被葉桑明搶了去,整個上半身都是涼嗖嗖的。
更過分的是,葉桑明一隻腿還壓在自己的胸口。見他睡得倒是很香,嘴巴里還流了一點口水。趙忍之氣不打一處來,隔著褲子照著他腿上,狠狠掐了一把。葉桑明眉頭微皺,嘴裡快速吸了一口氣。接著繼續大睡,竟然沒有醒來。趙忍之無語,輕輕將身子從他腿下抽出來。接著右腳晃了晃,對準他身側,猛地一腳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