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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江妍的告白

北方的冬天有些凜冽,街上行人稀疏,只有偶爾疾馳而過的汽車,帶起一陣呼嘯的冷風。

路燈昏黃的亮光,照在旁邊光禿禿的枯枝上,使之看起來更加孤獨。

我看了看站在路燈下的江妍,囑咐道:“早點回去休息,路上注意安全。”

江妍也看了看我,點了點頭。

“那我也回去了。”

說罷,我便轉過身準備離開。

“等等!”

江妍叫住了我,我回過頭,有些不明所以。

江妍擠出一抹嬌羞的笑容,說道:“大器,其實你跟昭陽挺像的。”

“怎麼像了?”

江妍認真的回答道:“你們都愛抽菸,都會彈吉他,都是文藝青年,都是理想主義者。”

“藝術源於生活,或許這個世界上有千千萬萬個昭陽,而我只是其中一個。”

我衝江妍笑了笑,然後邁著步子繼續向家的方向走去。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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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妍又一次叫住了我。

我回過頭,藉著昏黃的路燈,看著她有些漲紅的臉,問道:“一向嘰嘰喳喳的江妍,今天怎麼變得婆婆媽媽的?”

江妍呼吸似乎有些急促,口裡哈出的熱氣在寒冷的空氣裡氤氳成一道水霧,讓她看起來有些朦朧。

隨著水霧的升騰,消散,她那張好看的臉龐再次清晰起來,她也再次開口。

“大器,我能做你的米彩嗎?”

我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江妍真誠的眼神,許久之後才回應道:“故事裡的昭陽娶了米彩,但現實中的米彩是會嫁給蔚然的。”

當我再次轉身離開的時候,一股莫名的悵然湧上心頭,兩年前公司成立50週年的慶典晚會上,我在舞臺上演唱了自已的原創歌曲《落》。

那個時候我剛剛與顏落分開,那是我為她寫的歌。

晚會結束,人潮散去,江妍在後臺堵住了我的去路,她說我不僅有才華,還是個有故事的人,她喜歡我在舞臺上唱歌時的滄桑感和破碎感。

那天晚上,我們互相加了微信。

之後的兩年,她是我那段至暗人生裡的一束暖光。她幫我買菸,陪我喝酒,我教她吉他,她請我吃飯……甚至她說她要陪我去西藏。

她說在西藏那個充滿信仰的地方,看著透徹明淨的天空,就會忘記一切煩惱,她希望我快樂。

只是後來,因為忙碌的工作和瑣碎的生活,我們終究沒有機會去那個聖潔的地方接受心靈的洗禮。

這兩年,江妍的出現治癒著沉淪的我,她也成為我心靈能夠依賴的朋友。可是今天晚上,男女的愛戀似乎要衝破朋友的禁忌。

不,我不能允許朋友的關係被打破,不能放任感情讓其肆意發展。她是生活優渥的富家小姐,而我只是農村出生的貧窮少年。

我去她家吃過一次飯,是以朋友的身份去的。

她的母親笑著說,妍妍是她的心頭肉,她捨不得妍妍受罪,所以她希望妍妍以後找個天河市本地人嫁了,這樣就能一直留在她的身邊了。

我不傻,我聽的出來這個玩笑背後隱喻著更深的意思。無非是提醒我,我遠在500公里之外的農村家庭與這座西北最大的城市之間有著巨大的差距。

我們通常把這種差距,稱作門戶有別。

決定門戶的核心條件,無非就是物質。而我太清楚物質這個東西在一段關係中起到的作用是何等的重要。

我曾經7年的感情就潰敗於這個叫物質的東西。當剛剛喝咖啡的錢都需要江妍來付的時候,我知道此時的我不配談感情。

或許正如劉翠娥所說,我就是個“三無產品,”此刻的我窮的只剩下自卑,敏感和倔強了。

同時,我萎靡的心臟好像已經走不進任何人了。確切來說,顏落離開我的那天起,我的心就已經開始慢慢枯竭。

枯竭在每天凌晨拼殺的召喚師峽谷,枯竭在每日散落一地的菸頭,枯竭在每晚醉生夢死的酒吧……

不知道已經走出去多遠,此時那個因為吶喊而有些嘶啞的聲音再次在我身後響起。

“大器,忘了你心中的那個簡薇吧,理想主義的花朵只會綻放在現實主義的土地上,而現實主義中的人是永遠向前的。”

“會的。”

我不確定自已發出的聲音江妍能不能聽到,或許被蒼勁的冷風吹散了,亦或許被冰冷的夜色淹沒了。

“大器,我們還是朋友嗎?”

這次我儘可能的提高聲音,幾乎是喊出來的。

“是,我們是一輩子的朋友!”

儘管我沒有回頭,但是我能肯定,這次江妍絕對聽到了。

隨即我揮了揮手,示意她趕緊回去。而我也加快了腳步,朝著洶湧的夜色走去。

……

回到了我所居住的遇愛公寓,剛走出電梯,就聞見一股刺鼻的酒味之中夾雜著嘔吐物的腥臭味。

天剛黑的那會,遇見過醉酒嘔吐的李政南,這次不會又是他吐的吧?

聞著這味,跟之前在亞歐廣場上聞見的味道有所不同,但這11樓,就住了我們兩戶,從機率學上來說,很可能就是李政南吐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個人真是太沒素質了。

來到走廊,我下意識的看了看1102室這邊,黑暗中看見1102室的門前躺著一個人。

我乾咳一聲,走廊的聲控燈應聲亮起,躺在地上那人的面目也清晰的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爛醉如泥的人不是李政南,而是林鹿兒。只見林鹿兒穿著一件單薄的針織衫,雙手環抱於胸前,雙膝彎曲,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團。

她正好倒在一灘嘔吐物上面,渾身沾滿了汙穢。

我屏著呼吸,走上前去,試圖搖了搖林鹿兒。

“喂,醒醒。”

林鹿兒緩緩睜開醉醺醺的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後僵硬的說了一句“喝,接著喝。”之後,便又沉沉的睡去了。

之後再叫她,她已經毫無反應了。

冬天的夜裡極寒,她又穿的這麼單薄,如果不管,就算凍不死也會落下病根。但如果管,他老公這會應該醉的比她更厲害吧。

算了,還是我自已想辦法吧,誰讓我從小接受的是“學習雷鋒好榜樣”的文化薰陶呢。

林鹿兒的手提包就放在她的旁邊,裡面應該有鑰匙。

開啟手提包後,裡面有一團揉的皺皺巴巴的A4紙。從道德層面來說,我開啟她的包只是為了尋找鑰匙,不應該在翻看其他的東西。

但是,我覺得好人應該做到底,我不光應該幫助她回家,更應該瞭解清楚她醉酒的原因,對她進行一番心理輔導。而我隱隱覺得,這張揉碎卻沒有當垃圾扔掉的A4上,就隱藏著她醉酒的秘密。

儘管這個理由有些牽強,但總算能讓我稍微心安理得的開啟這張紙了。

開啟紙後,我有些錯愕,這竟然是一張離婚協議書,而男方簽名那一欄,李政南的名字已經赫然簽了上去。

難怪兩口子同一天都喝的不省人事,原來是借酒澆愁啊,這也就解釋的通了。

然後,我在她的包裡找出了鑰匙,開啟了房門。

林鹿兒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女,她滿身的酒氣,夾裹著淡淡的體香,使得酒精的氣味沒有之前那般刺鼻。

畢竟是個美女,我也就沒有那麼嫌棄她沾滿一身的嘔吐物,我抱起了她,向她的房間裡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