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睜開眼睛,眼前白花花的一片讓她有點愣神。想起昨晚的事殘才慢慢清醒過來,伸手撫摸月天身側的線條,躺在邊上欣賞月天的睡顏。
“昨晚把很多不想說的事情告訴了她。為什麼,會更安心?”
“從來都沒有想過和若葉靜說這些。也許潛意識裡,我更愛月天一些。”
“不對的哦。”殘的媽媽一襲紅髮落在肩頭,摸著小小的殘。
“愛不是用來比較的。媽媽愛你,也愛爸爸,沒有更愛誰的說法。”
“嗯,媽媽。”
“不過,只要你不讓爸爸知道,可以讓你偷吃一個雞腿。”
“……”殘盯著月天發呆,隨後自已起床,披上件衣服收拾收拾房間。畢竟昨晚浴袍沒穿多久就脫下來甩一邊了,加上昨晚掛起來的溼衣服,顯得整個房間很雜亂。殘走過門口,發現門縫底下有一張小白紙。
“你們辦事的時候聲音小一點,隔音不好。”
殘回頭看一眼床上的月天,悄悄把紙條折起來揣進衣服口袋裡,從衣櫃裡找出一套衣物疊好放在床頭櫃上,出門買早飯之前還不忘親一下月天。
“嗯,熱牛奶還是好喝。”月天嘬著吸管坐在桌邊,手裡用塑膠袋捏著一個麻團。窗簾拉開了一半,此時太陽已經慢慢升高,但被大片大片雲團遮蔽,只有一點點金邊可以為這片大地驅散黑暗。
“沒有三明治賣。”殘端著一小杯豆漿,小口地喝著。
“我沒那麼挑的啦,傳統和現代的早點我都喜歡吃,只要好吃就行。”月天張大小嘴咬下一口麻團。
“我更喜歡,傳統的一些。”
月天嚼著食物,瞪大眼睛看著對面靜靜喝豆漿的殘。
“昨晚的溫柔乖寶寶呢?”
“咳咳咳,咳……”
殘被嗆的不輕,杯裡的豆漿都灑出一點到桌上,抽出兩張紙巾咳了半天才緩過來。
“什麼,溫柔乖……”殘都沒好意思說完那個稱呼。
“昨晚陪我睡覺,說話軟軟還很聽我話的那個。”
“……她不在家……”殘臉微紅,抱著杯子擋住臉。
“嗯哼哼,下次她來了記得告訴我哦。”
“怎麼這裡也有人看著?”兩個身披深色衣袍的人藉著雨後的環境躲在角落,探出一點身子望向月天她們站崗的位置,此時千青正背對著她們坐在椅子上。
“難辦,那還有什麼地方可以進去嗎?”一開始說話的是一個男聲,現在是女聲。
“還有幾個地方應該能進去,但帶不了值錢的東西出來。”男聲顯得很為難。
“嘖,得想點辦法。”
女聲那人盯著千青的背影看了一會,心裡盤算著什麼。
“不像是僱的人。”
“那就想辦法把她解決掉。”男聲似乎蠢蠢欲動。
“別,殺人惹的禍還不少嗎?”女聲連忙制止,拉著另一個人繞了個角度去觀察千青。
“她的這件衣服不便宜,十幾銀幣的價格。右手大臂附近的衣服皺痕像是戴臂章留下的,說明是重點學院過來的。她人有沒有本事不好說,但她爸媽肯定有錢通緝我們,到時候讓老大知道又得氣個半死。”女聲說。
“那你說怎麼辦嘛。”男聲有些不耐煩。
“多觀察幾天。如果和我猜的一樣,那你恐嚇一下她就不敢來了。”女聲倒是很冷靜。
“又恐嚇,我練弓不是隻為了打獵用的。”
“你別說,射野兔射得還真準。”女聲拿手肘捅了一下他。
“唉。”
千青打了個哈欠,轉身過來看向二人藏身的方向。他們立馬躲回角落,缺少陽光的照射,二人的身影完全沒有暴露。
“改天再來,聽到沒。”女聲說。
“哎,聽到了。”
一連幾天,他們都偷摸潛伏在這附近的幾個位置觀察。隨著雨雲散去,這個城鎮又恢復了一貫大太陽的天氣,這對於二人的隱藏並不是很有利,尤其是殘在的時候。
“別動。”女人突然低聲說道,男人輕手輕腳的動作立刻停止不動。
“你影子漏出來了。”
二人屏息穩住身形,在殘的視線裡男人手臂的影子夾雜在一堆廢棄傢俱和腳手架中間,在沒有人提醒的前提下視線掠過很難注意到不對勁。女人謹慎地探出小半張臉,看到殘的頭轉過來瞬間又縮了回去。男人見狀更不敢亂動,向女人使了個眼色。女人心領神會,從地上撿一張紙,同時摸出一個小手杖,輕輕一揮,一股氣流推著紙張從他們待著的房區另一端飛出,鑽到樹叢裡發出一點噪聲。
“嗯?”殘迅速轉移注意力到樹叢,恰巧有一隻貓被莫名其妙飛來的紙張嚇到,一溜煙從樹叢裡竄了出來,趁此時機男人把手臂收回來。殘重新環視了一圈,坐回椅子上歇息。
“要不是你非要我藏好,我才不管她看沒看到呢。”男人見女人找了個機會溜到他這邊,不滿地說。
“然後呢?我們不就暴露了?不就前功盡棄?腦子一點不動啊你。”女人倒也不慣著他。
“不算前功盡棄啊,反正目的是把她們嚇跑,她剛剛要是發現我就直接動手,結果一樣就行。”
“這個高個子看起來就不好惹,我才不要和她打。沒發現她比別人都警覺嗎?我們稍微離得近一些,她的視線就一直在我們這一塊。如果不是我經驗老道,我們早就被發現了。”女人搖搖頭。
“事真多啊你。”
“唉,現在日子難過。我看到過訊息,很多像我們這樣遊離的幫派都已經死的死抓的抓了。如果不和燼塵會合作,我們老大早晚也要進去。再過段時間我得考慮考慮別的穩妥路子。”女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代價有點大,老大不會願意讓我們去給那幫人做試驗品的。他是個好人,只是走投無路才會到現在的。”
“和壞不壞沒關係,只是他不夠聰明。聰明人在什麼情況下都不會吃虧,老大他,有些時候太耿直。”女人點了點自已的腦袋。
“雖然我不喜歡贊成你的話,但至少沒說錯。”
又是一天,二人一如既往偷摸到月天他們站崗的地方附近,但這次他們選了一個略高一點的屋頂後。男人身披長袍的背後微微凸起,藏著一把複合弓和一個小箭袋。
“把箭給我。”女人伸出手,男人摸了一下他的背後取出一支箭。女人掏出一張紙條,捲起來系在箭羽附近,然後夾在自已的腋下。
“嗯?你幹什麼?”男人空舉著手等她把箭還回去。
“保證你不會提前動手。”女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男人握緊了手,憤憤地收回去。
“哼哼。”月天靠在椅背上,翻翻小說看看遠處的夕陽,悠閒自在。樓下腳步聲走到樓上,月天收拾東西剛想回頭,一雙手擋住了她的眼睛。
“哦?”月天感受到了熟悉的溫度,伸手到背後摸索著殘的臉。
“你怎麼來了?不是休息嗎?”月天有些意外,不過更多的是開心。
“想早點見你。”殘鬆開手,揉了揉月天的臉。
“嗯,不想回去房間,好無聊,一會我們去轉轉吧。”月天很享受殘揉她的臉。
“因為下雨,突然的氣溫變化讓袁可欣發燒了,晚上我得代她。”
“啊怎麼會。”
“千青說她會補袁可欣的空,但是今晚她得先照顧袁可欣。明天白天都是她。”
“沒必要讓她這麼忙,就我們兩個人輪好了,這樣她也有更多時間照顧。”
月天和殘商量著去,女人探出頭看一眼,馬上縮了回去。
“靠,她怎麼來了。不應該是那個最矮的嗎?”
女人的話讓男人也探頭去看。
“今天不行,改天再來。”女人拉了一下男人的衣服,準備從房頂下去。
“那我陪你,反正我一個人回去也沒勁。”月天坐在殘的腿上。
“晚飯你有帶嗎?”殘問道。
“你別問啊,一問我就好餓……”月天摸著肚子。
“我的可以分你吃。”
“那你不就吃不飽了嗎?沒事我去買一點馬上回來。”
月天從包裡拿出一些錢,跑到樓梯間下樓。殘看著她離開,背後突然襲來一股敵意。殘立刻摸著刀鐔轉身,不遠處樓頂有一個男人持弓的身影,同時樓下傳來玻璃碎裂聲和重物掉落的聲音。
“你瘋了啊?”女人連忙拉起自已長袍帽子遮住臉,回到屋頂拽著男人下來。
“再浪費機會就沒貨了。”男人順勢收起弓,和女人一起翻下房頂逃走。
“月天!”殘深感不安,看到屋頂上的身影被另一個看不見臉的身影拽下去消失不見,立刻向樓梯間跑去。看到月天正扶著桌子慢慢站起來殘鬆了一口氣,望了一眼窗外依然不見人影,殘趕緊上前檢視月天的情況。月天一手捂著自已的右臉,鮮血漸漸染紅了她的白手套。
“我可以止血。”月天在集中精神凝聚魔力,殘聽到月天這樣說稍微放心一些,在房間裡找著箭矢的位置。殘從牆上拔下箭矢,觀察著箭頭,除了一點牆灰外並沒有別的東西。
“沒事的,沒有毒。”月天還有空看殘在幹什麼。殘扔掉箭,回到月天的身邊。
“怎麼樣,傷的深嗎?”
“嘶,稍微有點難辦,你先別和我說話。”
殘默默地看月天拿出一包紙巾,咬牙為自已治療,她的心也像被劃了一道口子一般疼痛。殘回想著那個男人的面容,把一些特徵刻在腦海。
“哦,哦哦……”月天叫了幾聲,殘趕忙抓著她的手,幫她抽幾張紙巾。
“稍微有點深,我自已來可能,不太行。”
“給我看一下。”
月天抬起手,殘靠近觀察,一道長長的切口從顴骨下面一點的位置一直劃到耳垂下方,深度大約有兩三厘米。因為月天自已的魔法血沒有大肆流出,但還在不停地往外滲。
“沒帶縫合工具……袁可欣是學白魔法的,但是她現在不能幫忙……”
殘幫月天捂好傷口,另一手用手指纏著頭髮,焦急地想著。
“就算借到針線……月天臉上肯定會留下痕跡……那兩個人……”
殘逐漸變得不再冷靜,太多情緒糾纏在她的胸中,讓她無所適從。
“不好……”
殘後退幾步,伸手到外套內側口袋裡,取出結晶緊握手心。殘感到一陣刺痛瞬間佈滿整個大腦,腦海裡變得一片空白。
“啊……”
這次殘一下注入太多魔力,後勁讓她忍不住扶額緩一緩。
“你怎麼了?”聽到聲音,月天捂著自已的臉回頭。
“沒事,我揹你去找人,問一下治療所在哪。”
殘揹著月天一路小跑,月天在背上沒有感到太多顛簸,在慢慢癒合傷口的同時看著殘背後嗜的刀柄。
“好大的刀柄,我的手光是握住都有點勉強。”
刀鐔鏽蝕得什麼都看不出來,月天研究起被封魔條包裹的刀柄。特殊材質製成的封魔條本身就不俗的韌性,且不易被泥土灰塵附上。月天盯著看了一會,透過一道縫隙,月天隱隱能看到有什麼東西在下面鼓動。
“我眼花了?”
月天想著。殘慢慢減速停了下來,月天重新看向前方,一個穿著灰黃外套的禿頂老人揹著手在她們面前。
“嗯……鎮上的治療所半年前就沒人了,現在能幫到你們的只有藥店裡的消炎藥……”老人站在倉庫外的一個小亭子旁,聽完殘焦急的簡短求助,正托腮思考著。
“在那邊有一個也是王都來的,貌似是個白魔法師,你們可以先問問她能不能處理傷口防止感染。再不行你們就去車站坐車到隔壁鎮的治療所看看。這裡有一點醫療用具你們也先帶上吧。”老人到亭子裡拿出一個小包。
“謝謝謝謝……”殘連聲道謝,月天第一次見殘這樣說話。
殘向著之前老人指的方向跑過去,月天能看到她的額角冒出細密的汗珠。
“不用跑那麼快,情況沒有太嚴重。”月天還是忍不住說。
“如果你的臉因為這個留了疤,我會恨透我自已。我也沒法向你的父母交代,我明明,答應過他們的。”殘充滿愧疚。
“這又不是你的錯,明明是他們偷襲我太卑鄙了。而且多虧你之前的訓練,我稍微反應過來了一點,這才只是皮肉傷。”月天輕輕拍一下殘的腦袋。
“多虧了,我?”
“嗯嗯,那還用說。”
月天肯定的話語讓殘產生一些不一樣的想法。一路上殘沒有再說什麼,但月天發現殘不知不覺中又加快了趕路的步伐。很快二人到達目的地,此時天色已晚,站在高臺上的一個女生藉著燈光發現了她們,順著樓梯慢慢下來到她們身邊。
“那個,我……”殘看著眼前灰白髮的女生披頭散髮懶懶散散,駝背呆呆地看她們的樣子,一時間不太確定找的人對不對。
“我是白魔法師,沒找錯。”女生抓抓頭髮,把它們弄到腦後,似乎試圖讓自已變的好看一點。
“我的臉被劃了一道不淺的口子,希望你能幫我處理一下傷口。”月天從殘的背上下來,顯然她也對這個女生有點懷疑。
“去那個屋子裡面,燈光亮一些。”女生半路上錘錘背,努力把背挺直以後和殘差不多高,同時整理了一下自已的衣服。三人進屋開啟燈找了一張桌子,殘幾下擦乾淨桌上的灰塵,讓月天和女生坐在一起,把老人給的醫療包放在中間。
“給我看一下。”女生整理了一下面容以後變得好看不少,臉上的表情稍微認真一些,但那股懶散的氣質似乎刻在月天和殘的心裡擺脫不掉。月天拿掉紙巾,臉上有一些凝固的血汙,女生沒有碰,湊近觀察了一圈,近得殘都感覺有些不舒服。
“你也是白魔法師嗎?”女生問道。
“我黑白魔法都學。”月天回答。
“哎,這麼厲害。我認識那麼多學長學姐,只有一個和你一樣雙修的。”女生顯得很驚訝,不過殘和月天都在看著她,沒有太多餘地給她說閒話。
“我對外傷還是很有經驗的,治好肯定不是問題。你們肯定希望不會留疤,現在創傷時間不長我有把握可以幾乎不留痕跡,只是需要你的配合。”女生。
“幾乎?”殘感到不安。
“嗯,沒有辦法的,創口的新面板肯定和原來面板不一樣。不過你不用擔心,她這種只會留一條細細的痕跡,而且她面板保養的好,傷好以後應該是看不出來的。”女生盯著月天的臉琢磨著。
“沒事,讓我和她來吧。”月天安慰道。
月天和女生交流著白魔法的相關內容,殘一點聽不懂,為了給她們營造安靜的環境自已一個人走到外面。殘站在門口,平靜身心,放空大腦,隱隱約約能感受到房間裡二人的存在,除此之外只有不知何處的蟲鳴能被她捕捉到。殘抬起頭,看著晴朗夜空中的一彎殘月,閉上眼讓自已沉浸在月光中。偶爾有幾縷清涼的微風吹過,讓殘煩躁的思緒慢慢平息。
“咚咚。”
過了半個多小時,身後傳來敲門聲。殘輕輕推開門,月天臉上用紗布覆蓋了小半個右臉,給殘比了個大拇指表示沒問題。殘走到桌邊,一把將月天抱進懷裡。
“真是的,說了沒多嚴重。”月天拍拍殘的肩膀。
“我放心不下。”殘摸著月天的腦袋,淺淺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女生一動不動坐在椅子上看著她們,假裝自已不存在。月天享受了幾分鐘殘的懷抱,才想起來還有別人在這回事。畢竟人家幫了個不小的忙,就這麼無視了不太好。
“這個,我們……”月天的手指在殘和自已之間飄忽,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委婉而不尷尬。
“她是我女朋友。”
月天感覺殘的話有種你愛看不看的感覺,雖然帶點霸氣側漏,但現在說總感覺很不合時宜,弄得月天尷尬地臉紅。
“呃,看得出來。”女生撓撓臉。
“真的非常感謝你的幫助,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能知道你的名字。”殘認真地對她表示感謝。
“不用那麼正式啦,我叫尹川清。你們真想謝我,在這陪我聊會天,混完今晚的時間就好。”女生擺擺手示意她們坐下。殘和月天對視一眼,各自在桌邊坐了下來。微黃的燈光頗有一種圍爐夜話的感覺。
“你們看起來年紀不大,來這裡是幹什麼?”尹川清先問。
“委託,幫忙看守倉庫。”月天答道,一般這種時候殘都不會是先開口的。
“我也是,看來他們又招人了。你們是,學生?”
“我們是聖堂學院的。”
“哎,很巧啊,我是隔壁聖學院四年級的。你們是新生嗎?”尹川清顯得很高興。
“嗯,我和她都是一年級。我叫月天,她叫殘。”月天順勢介紹著。殘靠在桌邊,視線和尹川清對上,讓尹川清有些小小的不安。
“一年級……這麼嚇人……”尹川清心裡吐槽。
“真的很謝謝你。”殘的語調不像看起來那麼冷酷,尹川清還是逐漸放鬆下來。
“小事。話說你這個傷是怎麼弄得,隨便劃劃可開不了這麼長的口子。”
“被壞人偷襲了。幸好我反應快,沒有傷得更深。”
月天氣鼓鼓地說,尹川清能看到殘擺在桌上的手慢慢握緊。
“唉,這不好辦吶。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這件事落你們頭上純屬是運氣不好。”尹川清略顯同情。
“我要去找那個人。”殘收起手臂想要起身,月天立刻抓住她。
“別去。”
“但……”
“求你了。”
殘看著月天受傷的臉頰和執著的眼睛,還是重新把手放回桌上。尹川清目睹了這一幕,玩著手指的她眼神稍微黯淡了一些。
“站崗的時候我可以更謹慎一些,或者大不了我們不幹這個委託。但是你不能去做傻事,記得嗎?”
殘猶豫一會,點點頭,月天在桌下抓著殘的另一隻手,看向桌子另一邊低頭玩手指的尹川清。
“學姐?”
“啊,嗯。”尹川清用拇指搓一下鼻子。
“月天說的挺有道理的,這只是個委託沒必要那麼認真。我本來想說你們能找到這麼水的委託比我少走了三年彎路,遇到這種倒黴事還是沒那麼輕鬆。”
“學姐,關於聖學院,我正好有件事想向你求證一下。”月天突然想到什麼。
“哦,什麼事?”話題變得輕鬆起來,尹川清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聽說聖學院很多百合,是真的嗎?”
“呃……首先我不是……”尹川清託著臉,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樣子。
“不過確實不少。畢竟我們學校從比例上來說女生多很多。”
“哦,我姐姐也在聖學院,她似乎順理成章就……”月天胡亂揮揮手。
“手套髒了就摘下來吧,帶著挺不舒服的。”尹川清注意到月天手上的手套沾滿血汙。
“呃,沒事……”
“不了她……”
兩個人一起回答倒是有點嚇到尹川清,她只是友善的提醒一下。月天看看殘,重新看向尹川清。
“我的手有點病症,還是帶著吧。”月天把手收回桌底下。
“哦,不好意思。話說你姐姐是哪個年級的,如果是學白魔法的我可能碰巧認識呢。”不小心問了不該問的有些尷尬,尹川清立刻繼續之前的話題。
“和學姐一樣也是四年級,叫月雲,不知道學姐有沒有印象。”月天對尹川清的無意之舉沒有在意。
“嗯……印象裡是有姓月的女生,但好像不那麼清楚。”尹川清似乎在很費力的搜尋記憶。
“抱歉啦,我的社交圈比較小,平時基本都在自已看漫畫。如果後面在學校裡遇見了我會和她打招呼的。”
尹川清看起來不像在撒謊。月天主動提到月雲,其實是見機行事借尹川清打聽一下月雲在學校裡的情況,畢竟之前她先和若葉靜有了這樣那樣的關係,月天猜月雲可能有些事沒有告訴她,沒準還能找到若葉靜和殘變得過分親密的原因。
“公主殿下好像也是在聖學院上學,你們平時有機會見到她嗎?會不會有八卦之類的。”月天的問話讓殘也稍微看出一點她的意圖。殘看了一眼尹川清,託著臉皺眉沉思,的確在認真回答月天。
“遠遠地是能看到幾次。她的八卦一天一個版本,我都搞糊塗了。主要我和她也不認識,不好和你們亂說。”尹川清思考半天也沒思考出什麼來。
“那學姐有男朋友嗎?”月天見套不出話,迴歸正常的聊天模式,滿臉好奇地看著尹川清。
“我,咳,我不太喜歡和男生說話。”尹川清垂眼逃避著月天的眼神。
“哦?學姐不是……”月天有點糊塗,殘在桌下拽拽月天的手,讓她停下。
“我沒想過我喜歡的是什麼樣的人啦,一直感覺一個人挺好的,就這麼過下去得了。”尹川清抓抓後腦勺,擺出一副笑臉。
“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講講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嗎?”
三人又聊了好一會。考慮到月天她們路上回去還要額外花時間,尹川清就沒有留她們到她站崗結束的時間,和她們早點告別。
“學姐再見!有時間再找學姐聊天。”月天高興地揮揮手,和尹川清相互分享了很多有意思的事,她還真有點不捨得離開。
“再見。好好休息注意傷口。”尹川清沒月天那麼興奮,不過也很開心。看著她們牽著手慢慢消失在黑夜裡,尹川清收拾收拾自已的東西,背上包也離開了。
“為什麼要問月雲的事情?”在路上殘問道。
“我一直感覺老姐的狀態怪怪的,但她又不告訴我,更何況她還和若葉靜有那種關係。我想碰碰運氣,沒準是我姐的問題讓若葉靜變得和你關係也不正常。”月天和殘說。
“沒必要追根究底。現在我和若葉靜各自安好,這樣就夠了。”殘說。
“只是機會來了試一試而已。不過這個學姐真是個有意思的人,好多好玩的事。”
“嗯。”
“對了,你之前幹嘛讓我別問。我感覺問問有沒有物件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月天搖搖殘的手。
“因為學姐有些不想回憶的事情。”
“嗯?這你怎麼知道的?”
“眼睛。”
“你察言觀色這麼厲害?”
“不厲害,但那種眼神,我以前在鏡子裡經常看到。”
尹川清開啟旅店的房門,裡面的房間略顯雜亂,放在椅子上的衣服疊的並不是很整齊,床上和床頭櫃有好幾本攤開的漫畫。尹川清扔下包,換上睡衣去衛生間洗漱。她一如既往地躺到床上翻開漫畫,但今天看了十幾分鍾,一點沒看進去。
“啪。”漫畫書拍到尹川清的臉上,她也沒有管,雙手伸直在身體兩側,眼前一片漆黑。
“唉。”
尹川清摸到床邊的燈光開關,關掉燈,把臉上的漫畫書扔到床尾,睜眼看著漆黑一片的天花板。
“咳咳咳咳。”月天她們一進千青的房門,就聽到了袁可欣咳嗽的聲音。
“月天你的臉怎麼了?手上還有血。”千青問。
“晚點說。我先看一下袁可欣的情況。”
月天拿著法杖走到袁可欣床邊,袁可欣額頭上貼著一塊毛巾,邊上還有一盆熱水和一張椅子。
“這樣會好一些。”月天用了幾個白魔法,收起她的法杖,袁可欣泛紅的膚色稍微淡下去一些,呼吸也平緩不少。
“太感謝你了,袁可欣一直很難受,我也沒有什麼辦法。”千青感激不盡。
“不用,先和你們講一下我臉的事。”
月天和千青她們講述的時候,殘一直在窗戶邊守著,觀察周圍的環境。
“我……把那個給你……”袁可欣指指自已的包,千青幫她拿到身邊開啟。袁可欣找了一會,把之前的金色裝置交到月天手裡。
“這個是……”
“我反正也用不上……咳……發現情況不對就用吧……他們趕過來還要時間……”
千青扶著袁可欣重新躺下,月天看看手裡的東西,不知道能不能收下。
“拿著吧,我也希望都不會出狀況,但有個保險最好。”千青幫袁可欣換了一條毛巾,和月天說道。
“唉,說實話袁可欣生病總不能你一會照顧一會不照顧的。要不我們都別去了吧,又危險又不方便。”月天憂心忡忡地看向窗邊的殘。
“我也是這樣想的。”殘懷抱雙手看著窗外,寂靜的街道沒有一點燈光,月亮也被雲層遮蔽了微弱的光芒。
男人偷偷摸摸來到月天她們的崗位旁,小心地一層層樓上到樓頂,環顧四周,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隨後男人直接翻下樓,弓著身子從街道上閃過,來到倉庫外的圍牆邊,眼前熟悉的鎖頭好久都沒見到了。男人再次檢查四周,沒有聽到半點異動,視野範圍內也沒有別的崗位。男人掏出一把有點奇怪的鑰匙,一邊旋轉一邊捅入鑰匙孔中。過了幾分鐘,動人的脆響傳出,男人高興地收起鑰匙,把鎖小心地掛在門上,五根手指抵著門一點點推開。
倉庫周圍也是很合氛圍的無人看守,地上土黃的灰塵都沒有腳印,但男人依舊保持警惕,貼著圍牆邊一點點走向最近的一個倉庫門口。男人順利地到達了倉庫,不得不說好像比以前還要順利。男人來到門前,從口袋裡再拿出鑰匙,扭動著鑰匙上的幾個開關。鑰齒不斷髮生著細微的變化,偶然間他發現身邊的一個角落,有一個比他自已小一號的腳印。耳邊傳來一陣氣流聲,男人立刻猛踹一腳倉庫牆壁,反推自已離開牆邊。殘從倉庫房頂落了下來,砸到男人先前站的地方。
“靠。”男人咒罵了一聲,雖然殘沒有像以前一樣帶著她的兩把刀,但男人下意識的反應卻是逃跑而不是他一直嚮往的戰鬥。男人幾下來到牆邊,身後的腳步聲只響了兩聲,但從聲音已經可以知道殘離他距離不遠。
“咚!”男人俯下身,殘一腳踹到了牆上,震得牆上的灰土都落下來一些。
“這他媽……”男人開始慶幸自已一開始沒有選擇和殘打,但現在這個距離再逃跑只會讓自已陷入完全的被動。男人趁殘的腿還沒有收回,回身從身側摸出一把短刀划向殘的另一條腿。殘直接跳起躲開,男人趁機又往遠處跑了幾步,正要回頭檢視情況,臉轉一半就被殘一拳命中,整個人歪著身體踉蹌著,再被殘一下絆倒。男人剛翻身過來想要反擊,殘一腳狠狠踩在他右手手腕,骨頭疼得和碎了一樣。
“啊!”男人慘叫一聲,握刀的手也沒法握緊,短刀從他的手上滾落。
“要麼你死在這裡要麼你自已把你射箭的兩根手指切掉。”殘的左眼在陰暗的燈光下像是泛著紅光,看著十分瘮人。
“滾……”男人一邊努力掙脫自已被踩的手,一邊四處亂看。
“那就是選死。”殘加大踩在手腕的力度,俯身握拳。男人突然奮力一博,用盡全身力量甩開殘的腳,讓殘重心不穩向後退去。男人努力爬起來繼續逃跑,手腕的劇烈疼痛讓他沒法專心奔跑,沒跑多遠就被殘再次追上,背後一腳踢得他在地上向前滾出七八米遠。
“靠……”男人不知道自已的脊柱還有沒有事,但他知道這一腳對他來說並不全是壞事。
殘加速跑向男人,瞬間一陣狂風把地上的塵土全部捲了起來,奔向殘的四周。殘在這風中沒法睜開眼睛,巨大的阻力讓她的速度大大降低,干擾她對方向的判斷。另一個身影從牆上翻了下來,一手拿著法杖一手扶起男人,在她的幫助下二人熟練地翻過了牆,隨後沿著一條小徑一齊消失不見。
“先跑這麼遠,讓我休息會。”說話的不是負傷的男人,而是幫助他逃跑的女人。女人扯下遮住半張臉的口罩,坐在一個破屋子裡面大口喘氣。
“我還沒不行你怎麼就跑不動了。”男人回頭檢視來路的動靜,好像並沒有人跟來。
“對付她,你不知道我一次性消耗多少魔力,才確保她能被攔住。都跟你說了,不會那麼被嚇跑。你不信,這下,被埋伏了吧。”女人一邊責怪男人一邊休息。
“真是埋伏怎麼會只有一個人,你有看到其他人在附近嗎?”男人都不敢碰自已的手腕,用另一隻手扶著腰來感受背上的傷勢。
“沒看到。你看我之前,沒說錯吧,我要是來晚一會,她就給你打死了。”
“這個瘋婆娘,怎麼打人那麼疼。”
“你敢動她女朋友,說實話我不意外。這次你欠我一條命,記得還我人情。”
“行行回去再說,還要多久才能走。”
男人催著女人起身,二人一路溜出鎮子。
“回來啦。”月天從床上彈起來,跑到門口迎接。
“你身上怎麼這麼髒?”
“跑步的時候,咳,摔到垃圾堆上了。”殘撓撓臉。
“餅乾給你,我去洗澡換衣服。”
殘把一個小盒子交到月天手裡,到衣櫃邊脫下衣服。
“要是知道你這麼不小心我就自已去買了。”月天小聲嘟囔著。
“沒事,只是運氣不太好。”殘抱著一團衣服走進了盥洗室。
溫熱微燙的水淋在殘的身上,瀰漫的熱氣貼上了周圍的玻璃,從外面完全看不清裡面的狀況。殘伸手到衣服堆裡,拿出男人掉落的短刀到眼前檢視。從刀柄看這把短刀有些年頭了,金屬的材料表面有一些掉色。刀刃部分一條優美的曲線讓這把刀看起來價值非凡,刀身上細緻入微的花朵紋路似乎也在作證這一觀點。看起來像好東西,作出這樣一個結論以後殘重新用衣服把它包裹起來,繼續洗澡。
“嗯,洗香香。”月天抱著洗完澡的殘,親親她的臉。
“有件事想和你說一下。”
殘在洗澡的時候糾結了好一會,最後還是決定把發生的事情告訴月天。
“不是說好不去找他們的嘛。”月天很不高興。
“路過的時候正好看到,是他自已送上門。”殘摸著月天的頭髮,安撫她的情緒。
“唉,算了,你沒事就好。那把刀你打算怎麼處理呢?”
“不知道,看起來挺值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