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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真相1

一陣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刺破了我深陷的思緒,我條件反射般地扭轉視線朝門口望去。

依靜的身影匆忙闖入視野,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閃爍著不可置信的光芒,似乎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但是看到我安然無恙後,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

但當她的目光落在纏繞在我左手上的那抹鮮紅血跡上時,她的臉色瞬間蒼白,眼中的光彩被一抹深深的憂慮所取代。

“蘭斯,等等,我懂得怎麼處理傷口,我現在就幫你止血。”她的聲音帶著輕微的顫抖,一邊說著,一邊迅速從肩膀上卸下她經常使用的醫藥箱,熟練地從中抽出一卷乾淨的繃帶。

我平靜的看著她,她的眼眶微微泛紅,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卻仍舊有晶瑩的液體沿著她的臉頰滾落,滴在地上發出微小的聲響。她小心翼翼地撕開我衣袖的殘片,露出已經滲出血絲的傷口,動作輕柔而堅定。她輕輕地為我包紮,每一次觸碰都讓我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暖。在這過程中,我腦海中不斷回放著過去三天裡發生的一切,每一個細節都逐漸拼湊成一幅完整的畫面,真相就像晨曦中的薄霧,漸漸散去,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

“依靜,你還記得倫農被人下毒致死的那個晚上發生了什麼嗎?”我輕聲問道,目光溫和地落在正為我包紮的依靜身上。我微微前傾,眼中平靜地看著依靜。

正在幫我處理傷口的依靜停下手中的動作,她的眼神迷離了一下,似乎在回憶那個不眠之夜,然後緩緩答道:“嗯,我記得那晚我們都坐在餐桌邊吃晚飯,氣氛還算愉快,但隨後倫農叔叔突然中毒身亡了。”她的手輕輕顫抖了一下,繃帶纏繞的方向稍顯猶豫。

我點頭確認,聲音裡帶著一絲沉重:“是的,正如你所說,那天晚上我們圍坐一起,享用倫農親手做的晚餐。然而,在飲用了雪莉夫人準備的葡萄酒之後,倫農便突然中毒身亡。沒錯吧,依靜?”

依靜點了點頭,語氣堅定地回應:“確實如此。”

我眉頭緊鎖,從懷中取出那本優娜修女精心記錄的所有驗屍結果的小冊子,疑惑地說道:“優娜修女詳細檢查了倫農的遺體,結論是,他因一種劇烈的毒藥迅速致命。這意味著他不太可能是事先被下毒,而是在宴會上突然遭遇此厄運。”

我揮動著手中的小冊子,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繼續說道:“因此,我們可以推斷,毒藥必然是在當晚餐桌上的某個物品中被投放的。而且,由於倫農所食用的食物全部都是由他自已親自制作,同時我們在之後的搜查中也沒有發現任何遺書,所以我們可以初步排除掉自殺的可能性。”

依靜眨巴著眼睛,食指輕觸臉頰,天真地說:“那就意味著,是威爾叔叔或雪莉姐姐下的毒了?我記得倫農叔叔是在飲下雪莉姐姐帶來的葡萄酒後倒下的,而那酒杯還是威爾叔叔遞給他的。所以,下毒的人應該就在他們倆之間吧。”

她微微側頭,眼神中流露出對謎團的好奇。

我搖了搖頭,一邊撫摸依靜的頭髮,一邊耐心地解釋:“不,事情並非如此簡單。雪莉夫人帶來的葡萄酒是我們所有人都一起飲用過的,而倫農也只是其中之一,既然只有他中毒,那麼雪莉夫人的嫌疑可以基本排除。至於威爾,他雖是遞酒杯的人,但他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行事,並沒有多餘的時間在酒杯中摻毒。再者,他將酒杯放於桌上,任由我們自行拿取,根本無法預知誰會拿起那隻被下了毒的杯子。因此,威爾叔叔同樣清白。”

我攤開手掌,示意依靜思考這個邏輯。

依靜斬釘截鐵地指出:“那麼,肯定是勞倫斯叔叔下的毒。那晚我們用的餐具都是他提前準備好的,他可能先在酒杯裡下了毒,再讓威爾叔叔端上來,以此掩蓋自已的罪行。”

我立刻反駁:“不對,我們的餐具在白天已經被哈利法師用魔法徹底消毒淨化過了,而且全程都有馬休隊長監督。若是提前下了毒,那些毒藥必然會在魔法的作用下失效。”

依靜皺著眉頭,嘴巴微微嘟起,顯得有些挫敗:“那麼,兇手是怎麼下的毒呢?當時的宴會上我們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啊!”

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溫和地提示:“你還記得嗎,優娜修女曾經說過,在宴會開始前,她在大廳專心讀書時,看到倫農曾獨自離開了廚房。那一刻,廚房裡是沒有任何其他人的,這便給了兇手一個絕佳的動手機會。但遺憾的是,優娜修女並未注意到是否有人進出餐廳,但這反而證實了任何人都有可能在那時悄悄進入。”

依靜睜大了眼睛,滿是驚訝:“蘭斯,你是說兇手是在那時候下的毒?”

我點頭肯定:“確實如此。我猜想,兇手有很可能就是在那個時刻潛入廚房,偷偷在酒杯中下了毒。”

我沉思片刻,接著說:“那時候,哈利法師的魔法已經完成了餐具的淨化,倫農又恰好不在,廚房內空無一人,這是個下手的絕佳時機。”

依靜緊鎖雙眉,疑惑地看著我,向我發出提問:“但這仍然無法解釋,兇手是如何準確地下毒給倫農叔叔的。”

我擺了擺手,回應道:“實際上,不需要對倫農叔叔精準下毒。只要在其中一個杯子中放毒就行,接下來兇手只需靜待其效。”

說著,我攤開雙手,示意可能性,“兇手最初的計劃可能是隨機選擇一個受害者,中毒的人是誰並不重要。而且我在當時我們就餐的餐桌旁,找到了一大灘葡萄酒的汙漬。這支援了我的推論:兇手在廚房下完毒後,只需偷偷溜出廚房,當做什麼也沒發生一樣,靜靜地等待宴會的開始,一旦看到有人中毒倒下後,便在混亂中將自已的酒杯中的液體清空,裝作已經喝過酒的樣子。這樣,他就能輕易掩蓋自已的罪行。”

“也就是說,兇手就在我們當中嘍。”依靜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問道,手指不自覺地緊緊抓著衣角。

我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語氣堅定地總結道:“可以肯定的是,兇手就在當初圍坐餐桌的那些人之中。”

緊接著,我靜靜地看著依靜,繼續分析:“第二起案件,也就是唐恩的死亡,發生在與我交接班之後。他的屍體在早餐時被發現於自已的房間內。”

我的眼神變得冷峻,“那天晚上的值班順序是由馬休隊長親自安排的,這意味著外人不可能知曉。更值得注意的是,唐恩是唯一一個遭到肢解的受害者。除非兇手有特殊的心理疾病,否則這種分屍的行為必定是經過精密策劃和預備的。”

依靜緊張地咬住指尖,不解地追問:“你的意思是,殺害唐恩叔叔的兇手其實是早有預謀,而且就在我們這些人裡面?”

我堅決地點頭,語氣冷靜:“正是如此。但令人費解的是,兇手為何在迷暈唐恩後還要將其殘忍分屍。”

“通常,兇手肢解屍體無非兩種原因,要麼是出於強烈的感情訴求,比如宗教儀式或是深仇大恨。然而現場並未發現任何宗教象徵物,再加上在這麼多起案件中唐恩是唯一一個兇手殘忍分屍的,就算是極端仇恨,兇手也會給予所有遺體一樣的待遇,所以也可以排除掉極端的仇恨。”我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斷言道,“那麼,剩下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兇手試圖利用這種極端的手法隱藏住更加重要的秘密。”

依靜眉頭緊蹙,追問道:“那兇手到底想要隱藏什麼秘密呢?”

“我在唐恩分屍的頸部發現了許多雜亂無章的刀痕,”我凝重地看著依靜,一邊用手勢指著我脖頸處,冷靜的說到:“相比之下,他的四肢被分割的部位則顯示出極為乾淨、整齊的切口。兇手分割屍體的刀,使用的是唐恩的佩刀,他的佩刀我們在第一次來到六善莊園的時候,曾經親眼見到過,那是一把非常鋒利的短刀。既然兇手用它能輕易切斷唐恩的四肢,為何在切割他頸部時卻顯得如此笨拙?顯然,兇手在脖頸處製造混亂的刀痕,必有隱情。”

“所以我大膽推測,兇手在行兇時先是用浸有麻醉藥物的手帕捂住唐恩的口鼻,確保其無法呼救,並陷入短暫的昏迷。”我眼神堅定,認真闡述道:“這就解釋了,為何在我守夜時沒有聽見任何聲音。儘管唐恩已被兇手制服,但他極有可能在無意識中不斷反抗兇手,隨時都有可能反殺兇手。於是兇手便決定採取了備選計劃,向其頸部注射了強力麻醉劑以迅速使其昏迷。”

“這就說明了兇手為什麼要對唐恩的遺體進行分屍,兇手一定擁有一定程度的醫學知識,不然不可能在昏暗的燈光下進行藥物注射。”我緊緊的看著依靜的眼睛,冷冷的述說到:“因為唐恩的掙扎,使得兇手不得不對唐恩進行注射昏迷藥物。但是這卻使得唐恩的脖頸處留下了一個很明顯的注射痕跡,一旦這個痕跡被人發現,兇手的身份就有可能會被懷疑。”

“這麼說,兇手可能是優娜姐姐嘍!”依靜肯定地點頭,眼中閃爍著洞察一切的光芒:“因為在我們之中,只有她的醫術最為高超。”

依靜點了點頭,用力拍了拍自已的胸口,彷彿在給自已加油鼓勁,然後倒吸一口涼氣,語氣中帶著後怕:

“真是難以置信,居然是優娜姐姐。”

我擺了擺手,笑著安慰著依靜,慢慢的說到:“依靜,現在下結論太早了,兇手可不一定就是優娜修女啊!”

“可是,除了優娜姐姐,還會有誰呢?”依靜搖晃著自已的小腦袋,嘟著嘴說到:“我實在想不出來還會有誰會是兇手?”

“你還記得威爾是怎麼死的嗎?”我笑著我笑著轉移話題,引導著依靜。

“嗯,我記得當時我,威爾叔叔還有優娜姐姐一起待在大廳裡休息,但是當時我看威爾叔叔心情不太好,所以我就去廚房裡拿了一瓶雪莉姐姐帶來的葡萄酒來給他喝,但是當他喝完之後,他就獨自一個人去了自已的房間,隨後就傳來了玻璃的破碎聲。威爾叔叔獨自一個人跑出了莊園,最後被你發現在莊園不遠處被疾風狼群給咬死了。”依靜沉思著,用手指輕輕的敲著自已的臉頰,思索片刻後,肯定的說道。

“沒錯,當時我正在和馬休隊長等人一起在莊園外進行搜尋的時候,我就目睹到威爾驚恐的逃離了莊園。”我輕輕的摸了摸依靜的小巧的小手,但是依靜卻臉紅的將手抽了回去。

但是我依舊還是摸到了那個絕不想知道的東西后,我懸著的心就徹底跌落了谷底。

我凝視著依靜,語氣平和但透露出深思:“威爾的遺體是我最先發現的,在他身旁,我找到了這個。”

我緩緩拿出一個藍色的小布袋,裡面裝著幾坨血腥草藥,平靜的說到:“這個小布袋裡裝著的是一種名叫血腥草的植物,它們通常是冒險者用來獵殺嗜血魔物的一種草藥,等待嗜血魔物被這草藥吸引過來後,就由冒險者將其獵殺的危險草藥。”

我的聲音保持著冷靜,但眼中閃過一絲困惑:“問題是,為何這種危險的草藥會出現在威爾身上?我大膽的推測,應該是我們當中的某個人,偷偷的將這個血腥草放到了威爾的身上,再用什麼理由來欺騙他,擴大他的恐懼心理。畢竟他當時已經很不理智了,只要稍微推一把,他就很有可能情緒失控,脫離我們的隊伍,一個人獨自跑出去。然而他並不知道,自已已被標記成了獵物,那些疾風狼很快便對他展開了攻擊……”

“那麼,兇手一定是優娜姐姐了!”依靜斷言,眼神堅定。”畢竟當時我正在廚房為威爾叔叔調配葡萄酒,只有她有機會接近他,所以......”她的話音未落,但意思已經非常明顯。

我嘲諷地輕笑一聲,聲音平靜而深沉:“事情沒那麼簡單,別忘了,還有一個人擁有同樣的機會。”

依靜的臉上浮現出不解之色,急促地追問:“是誰?”

我的目光銳利如刀,筆直指向她,語氣冷冽:“就是你,依靜。這連續三天的慘案,真正的幕後黑手正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