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兒,你母后是不是太慣著你了!連這點都做不好?”
“父皇,翊兒還年紀尚小,對這些還是不懂呢!”蕭祺扯著笑,好意幫蕭翊打著圓場。
“你閉嘴!”景帝怒聲道,“朕管教兒子還輪不到你來插嘴。”
“是。”蕭祺只能灰溜溜的低著頭。
蕭祺本想著替蕭翊求情,好離間蕭硯兄弟兩人,沒曾想,景帝竟然連這個機會都不肯施捨給他。
蕭硯眸光幽深,挺拔的身姿愣是一動也不動,保持著行禮的姿勢。
甚至連蕭祺與蕭翊被景帝斥責也不曾言說半句話。
“硯兒,你怎麼不說話。”景帝突然問道。
眼前的青年眉目之間原是清風明月之色,如今卻染上一絲的穠色的疲憊之意,就連面色也帶著蒼白。
蕭硯常年練武,這些日子的奔波其實對他不算什麼,更何況,這只是一點時間。
“父皇,兒臣並無異議,也沒什麼想問的。”蕭硯眼神淡漠,嘴唇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弧度,君臣之禮,父子之間的距離把控甚好。
這讓景帝想發作,卻也找不到錯處。
正清殿內,微風吹拂,帶來一絲清新的氣息,這才讓蕭硯緩解幾分。
“好一個沒什麼想問的。”景帝細細品味這幾字,反覆琢磨。
“父皇,您召我們兄弟幾人可是有什麼想說的。”蕭翊向來被薛皇后捧在手心裡,自然有話直說,不在乎景帝是否會震怒。
而景帝也並未因此惱怒。
反而輕笑一聲,看著眼前各懷心事的兒子們,吐了兩個字道:“熙和。”
熙和與大晉和親已經是定數。
景帝此番提起,這是何意?
蕭祺心中開始盤算。
他雖然被景帝勒令在府邸準備婚事,卻仍然不忘記和親之事,畢竟誰都沒料到,景帝竟然會一改往常的答應熙和謝閬的要求,這實在是匪夷所思,這就好比仇家之間突然當起好兄弟來一般令人奇怪。
“你們兄弟幾人怎麼看?”
幾人皆是不發一言。
景帝心中有些惱火,但還是強忍著怒氣,溫聲道:“好了,免禮吧!李如海,給幾位殿下都看座吧!”
李如海連忙應承:“是。”
聽到景帝鬆口的話,兄弟幾人才緩步入座。
“父皇,兒臣以為,這熙和既然已經與我們大晉結親,便讓他瀟灑一段時間,到時候大晉恢復元氣還是要拿下熙和的。”
“要不然怎麼彰顯我大晉國威!”蕭祺直言不諱,說完這話後便悄悄側眸看向景帝,觀察他的神色。
見景帝久久沒說話,他心底有些犯怵。
他,這是說錯話了嗎?
為何父皇不說話?
蕭翊卻滿不在乎,俊逸的臉上暈染一絲不屑,只是瞥了蕭祺一眼道:“二皇兄此言,豈不是讓我大晉違背諾言?說好的應承熙和閬王的諾言,將楚家姑娘嫁過去,如今卻又在算計著……”
後邊的話,蕭翊故意不說出口。
讓在場之人心領神會。
蕭祺也是聽的心口一緊,直接回懟道:“皇弟此言差矣,父皇教導我們,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更何況熙和與大晉之間本就是難解的仇家,又怎麼會因為一樁婚事就和好如初?”
“這豈不是令戰死的戰士們心寒嗎?”
“更何況,寧王府與洛國公府百年來,家中多少男兒們都是馬革裹屍終不還!”
景帝聽聞此言也是心頭一顫,他怎麼會忘記。
他的至交好友,楚雄曾說過洛國公府曾有一次差點絕代,若不是家中死侍捍衛,恐怕……也沒有如今的洛國公府。
這讓楚黎照嫁到熙和,洛國公是否會……
景帝此時此刻竟有一絲的後悔。
可天子允諾,金科玉律。
又怎麼會朝令夕改呢?
蕭硯看著蕭祺與蕭翊一來一回的爭吵,只覺得頭疼又添了幾分。
也更加是不想說話。
景帝此番叫他們前來,只不過是為了試探他們其中是否有寧王府的說客,可是……有沒有其實並不重要,關鍵在於景帝願意去相信誰的說辭。
他不說話,自然會吸引景帝的目光,可是他真的有些許的疲憊,並不想摻和此事。
“好了,你兄弟二人不必說了。”景帝猛然打斷。
蕭祺與蕭翊相視一眼,便很有默契的閉口不提。
“硯兒,你說。”景帝命令道。
“父皇!”
景帝皺了皺眉頭道:“讓你們皇兄說。”
空氣之中瀰漫著一絲靜謐的氣息,讓幾人之間的氛圍有一些詭異。
來自天子的施威,蕭硯並非是不能承受,而是已經不想虛與委蛇了。
“啟稟父皇,大晉與熙和百年來都有恩怨,您心中自然比我們明瞭,可如今讓楚家女去和親便要知曉這其中的因果。”
“倘若楚家女在熙和過得好也就算了,若是人人得而欺之,寧王府與洛國公府想必是不能善罷甘休。”
“若是父皇想利用此等機會,激發他們的戾氣也未嘗不可,只不過,他們之後是否忠心也不得而知了。”
景帝眉頭緊皺,他思索過兩家是否會因為楚黎照一事而抗議,卻沒曾想,無論是寧王府還是洛國公府安靜得不能再安靜了。
彷彿被賜婚的不是楚家的女兒一般。
“朕是皇帝,他們是臣子,豈會有不臣之心?”景帝不怒反笑。
蕭硯拱手道:“這是自然,也是事實,可人心總歸是肉長的,自已的血肉至親怎麼會不在乎呢?”
他這話聲音漸漸微弱。
也好似是對自已說一般。
“皇兄說的有理啊!若是兒臣,即便是礙於父皇的皇權,但心中總歸是難受不已的。”蕭翊真心實意的去感受。
景帝:“……”薛皇后還是對蕭翊太過嬌慣了,這什麼話也能夠從他口中說出來,真是放肆!
“啟稟陛下……”李如海壯著膽子說道。
景帝冷聲道:“什麼事?”
他正跟兒子們思考呢!這老太監啥時候不吭聲,非要這個時候出來說話,一點眼力勁也沒有!
李如海見景帝面色陰沉,也只能夠硬著頭皮說道:“陛下,太后娘娘身邊的嬤嬤前來傳信說是讓硯王殿下去太后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