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術回望之際,兩側各立一位陸夢瑤。他敏銳洞察到二者間微妙而顯著的差異,即便是常人也能輕易辨識出這兩位看似相同的陸夢瑤所呈現的不同特質。
一側的陸夢瑤,脊柱未與背後觸手相連,她的目光牢牢鎖定張術,聲音中透著脅迫:“看清楚了嗎?她尚存於世!如果你不愛我,我會讓她死!”
然而,張術並未對此作出回應,他的目光轉向了真正的陸夢瑤。她輕輕搖頭,臉上寫滿了恐懼,但眼中卻流露出急切的光芒,似在默默催促張術撤離此地。此刻的陸夢瑤內心交織著複雜的情感,她渴望得到張術的庇護,期望他能成為自已的救星;同時,她也深知,面對這超乎常理的生物,張術並非其對手。
這一異乎尋常的存在,已經超越了普通人的認知範疇,對其造成的物理傷害似乎無法產生任何作用。陸夢瑤在情感上極度依賴張術,但理智告訴她,唯有讓張術先行撤退,方能避免將他捲入更大的危機之中。
當陸夢瑤剛從混沌中恢復意識時,首先醒來的不是理智,而是情感,她早已對張術生出了深深的依賴,才會讓張術救她。
“張術,你快逃!”真正的陸夢瑤在極度矛盾的情緒中掙扎,終於發出了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呼喊。
張術深深看了一眼真正的陸夢瑤,而後望向它,饒有興趣的問道:“真有辦法愛上一個人?人類在遇到一個陌生人的時候,腦子會分泌多巴胺,然後就會產生對他人不同的情感,這是科學的解釋。但是沒辦法解釋的是,為什麼就會對那個人產生多巴胺?你能有辦法?”
那生物嘴角微翹,似笑非笑地攤開雙手:“這不是你需要關心的。你只需放輕鬆,不要抗拒。”
“人為製造的愛情還是愛情嗎?”張術反問道。
它一愣,突然沉聲大笑:“你憑什麼認為你對陸夢瑤的愛就不是被設定好的!命中註定換一個詞不就是被設定好嗎?!你們人類為什麼就能接受命中註定!就因為你知道自已的情感是被製造的就不能接受了嗎?!只配永遠無知的蠢貨!你們人類就應該被永遠關在培養皿裡,就連坐井觀天的機會都不該給你們!”
彷彿觸及了其痛處,那生物的情緒驟然變得極為激動。與此同時,張術卻保持著異常的平靜,沉著地觀察著它逐漸失去理智的模樣,直至其話語告一段落。
張術從它的話語中敏銳地捕捉到了異樣,繼續追問:“所以,你不是一樣的嗎?你早就知道我和你是命中註定?所以這就是人為的?更極端一點的話,你的思維都是被設定好的?為什麼?”
它驟然消失在原地,緊接著出現在張術面前,雙手緊緊掐住張術的咽喉:“才沒有!你憑什麼這麼說!”它似乎意圖下定決心,然而在下一刻,其力量卻完全潰散。
“為什麼……為什麼……”它陷入了沉默。它確實有意終結張術的生命,以抹除那所謂的“命中註定”之情。然而,它發現自已無法做到,並非無法對張術下手,而是根本無法下定決心。
在這個世界上,唯有張術能夠理解它的內心;並且,它是唯一一個無法被它同化的存在,那就是張術。
不是說“被設定好”它無法下手,它自已就下不了手。
它緩緩跪下,雙手緊緊抓住張術的衣角,淚水悄然滑落。張術則沒有采取行動,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它低下頭的樣子:“是誰為你設定了這一切?你還記得嗎?如果你放過陸夢瑤,我會幫你結束所有苦難,讓你重獲自由。”
它抬起頭,搖了搖頭,臉上流露出掙扎的神情:“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要是我先一步遇到你的話,你會愛我嗎?張術?”
突然之間,那生物的身軀化作一攤黑色的粘稠液體。與此同時,在張術透過沉少琴的視野所觀察到的景象中,陸夢瑤的半邊身體被黑色粘液覆蓋。
陸夢瑤的一邊臉頰上綻放出釋然的笑容,而另一邊臉頰則扭曲著流露出掙扎與哭泣:“救救我,張術。”
張術能深切感受到陸夢瑤體記憶體在著兩個獨立的意志,它們在相同時刻呼喊著同樣的話語。雖然外表看來,這句話的含義似乎一致,但作為一名精通人心的觀察者,張術首次發現自已無法確切解讀出哪個意志真正屬於陸夢瑤。
法陣的紅色光芒籠罩了整個場館,正當張術邁出一步時,一隻巨大的黑色觸手突然從法陣中心冒出,它猛地衝破了基地的所有設施,從地下深處貫穿至地表之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尚未結束,那個僅約十平方米的法陣,彷彿成了無盡黑暗的源頭,不斷有巨大的黑色觸手湧出。這些龐大的生物以驚人的速度伸展,無法被任何力量所阻擋。露在東部基地外的觸手已延伸到數公里之外。
其景象猶如一座座黑色的山峰,在周圍上百公里範圍內,人們都能清晰地看到天空中那些肆意揮舞的觸手。整個幽州的居民,無不目睹了這些恐怖生物的肆虐...
一場難以解釋的災難就此降臨。那些意志堅定、人格框架穩固的人,此刻或許仍在瘋狂邊緣掙扎,試圖保持理智。然而,許多心理承受能力較差的人,在瞬間就被黑色觸手奪走了理智,開始無差別地攻擊周圍的一切生命。
此時的幽州,彷彿真正的末世場景在眼前展開...
張術條件反應一般開啟演神,被那些巨大的黑色觸手逼退出場館,他周身的兵器在攻擊結束之前,黑色觸手就已經癒合傷口。
原來擠滿通道的細小觸手在此刻也全都化作飛灰,東部駐點基地內都瀰漫著淡灰色的灰燼。
沒有辦法阻止,力量還是太小了...張術對比起其它人已經足夠強悍,他的天賦與現在修行界任何人比都要拉出別人一大截,但還是不夠。
張術能夠感覺到,演神能夠開發的潛能太多了,自已最多就只是算剛剛能夠使用而已。相對於老頭子所說完全學會演神,還差的太遠。
他在叢林裡研究演神的時候就發現這些,可是和他人對比下,他還是抱著一絲希望,認為自已算是學會。內心的不安催促著他不能鬆懈,他開發出哪吒真身,火棗,還有哪吒其它器械。
沒成想,還是不夠,這時張術感覺是內心那一絲僥倖讓他有鬆懈的心。
這時,他頭上的攝像頭響起機械音,打斷了他的思維。
“張術,您好。”他回頭看去,一個攝像頭下有一個紅色的光點,似乎是一隻眼睛,在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