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得魂飛天外,個個圍著皇帝,哆嗦著護駕。
姬永暉驚得半天合不攏嘴,死死皺著眉看向韓素容。
韓素容看著那慢慢往外滲的鮮血,下意識的用手去堵,然而卻是徒勞。
這時,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這是你罪有應得。”她嘶吼著,臉色卻一片慘白。
“咳咳咳!”姬永暉的話說不出口,變得了虛弱的咳嗽,他卻不甘,回過神來吃人似的看著她,“你這個惡毒的賤婦!”
韓素容似是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事,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她將簪子抽出來,在眾人沒有行動之前,又狠狠刺進姬永暉的胸膛。
清醒、清楚,眼睜睜的吃痛,姬永暉疼得直嘶氣,想用手去捂住受傷的地方、想要狠狠推開韓素容,卻都無法做到。
終是皇帝最先回過神來,“來人,傳太醫。”
雖然惱恨,可到底是著重了二十幾年的兒子,總是不忍心他死在自己眼前的。
姬永暉的臉色一點一點變白,眸中的光彩漸漸變得灰暗,“父皇,恭喜您,江山永固、逆賊伏誅。”
韓素容突然悲聲大喊,“姬永暉,你混蛋,你個瞎了眼的混蛋,你去死,去死啊,啊啊啊——”
殿內響徹她的尖叫,聲音中有氣有怨,似乎還能聽到些悔恨。
這些都不重要了。
姬永暉死了,皇帝對外宣稱‘邪祟入體導致急病去世’。
這解釋了他最近的反常,也保住了皇室的面子。
趙秀麗在行宮的地牢中見到了自己的夫君——不復往昔榮光的姬永暉一臉灰敗,往昔俊朗的容顏憔悴不甘,雖然撿回了一條命,可是,他卻也失去了一條命。
此生,他只能在這地牢中,孤獨一世了。
趙秀麗看著他,慢慢走近。他沒有抬眼,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韓家沒事,皇上恕他們無罪,趙家的人下獄了,皇上說查清案情再處理,我以後就在行宮陪著你,沒有皇命,哪兒也不能去。”
這是變相的軟禁。
她又道,“韓素容沒事,她與皇上說,當初是被你脅迫,後來幡然醒悟,又與十二皇子定下妙計,還說分發給各大臣的藥,並不具有控制人心的作用,只是些強身健體的藥材,她將夫家那邊的偽苗人情況一五一十告訴了皇上,皇上打算等晉王回來之時,派他去剿滅。”
一直說到姬永曦,姬永暉才抬頭看了她一眼,不過,也就一眼,然後便閉著眼睛繼續裝睡。
“錢珍珍和錢有財都救出來了,皇上將他們留在宮中靜養,說是要好好補償。”
“皇后娘娘身子快不行了,她身邊的侍婢交待,是你讓你人動了手腳。”
“太后的喪事原是悄悄埋到皇陵的,大理寺和宗祠查出來都是你讓人做的,皇上打算告知天下,擇日鄭重操辦。”
……
趙秀麗又說了很多,說到她聲音沙啞,心中鬱氣陡生。
她大步上前,抓著姬永暉的肩膀,“王爺,你就這樣認命了嗎?你的雄心壯志呢?你的人和東西呢?你甘心嗎王爺?你可知道,我們的兒子,被皇上帶到宮裡去進了。他還那麼小,大人尚有奴才欺辱,你可知道他過的什麼日子?”
姬永暉微微皺眉。
趙秀麗繼續道,“他本該風光無限,本該成為人上人,而如今,他的父母成為了階下囚,他將被仇人帶大,他會成為天下所有人的笑柄,他一生都不會有快樂日子,他——”
“父皇是他的祖父!”姬永暉說出這麼句,便不再張口。
“可是皇上有無數兒女。我們的兒子,以後也難逃一死。”趙秀麗突然歇斯底里大喊起來,
“如果有機會,為什麼不放手一搏?我們、我們趙家、還有其他許許多多支援你的人,都在等著你的回答,你為什麼不能振作起來?”
姬永暉沒有說話。
那些鮮血慢慢流出身體,似乎隨之流出的,還有他不可思議的想法和那些權利與野心。
他突然心冷了,覺得無趣了。
“你為什麼不再堅持一下,為什麼不號召人動手?你在等什麼?你在想什麼?”趙秀麗嚎啕大哭。
“我們趙家,雞犬不留,你知道嗎?”她趴在他膝上,哭得像個小孩,“我們會一無所有,我們會囚禁至死,你甘心嗎?”
“那就死在這裡吧,你若不想,去求父皇,就說我同意與你和離。”姬永暉淡淡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