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永暉的態度，讓趙秀麗氣得語無倫次，“我想要的是這樣嗎？我只是為了我自己嗎？為了你的雄心大業，我們趙家幾百口人全部搭了進去，你說一聲算了，他們就人頭落地了，如果你當初沒有必勝、堅持到底的心，何必拉我們入夥？為了你的大業，你找了多少女人、王府生了多少事？我膽戰心驚得連孩子都差點沒保住，你現在頹廢不起了，說要與我和離？”

“你要與我和離？”她潑婦一般罵了一陣，突然呵呵傻笑起來，“在你心裡，從來沒有想過要與榮辱與共嗎？你以為我只會與你享富貴，不會與你共患難，是嗎？”

姬永暉言辭依舊沒有波動，“是我以不起你，可是趙家，從他們想方設法將你嫁給我、支援我奪位起，他們就是做好了打算的。”

“所以你毫不猶豫拋棄了他們？你不要告訴我，你對今天的事，沒有半分打算。”趙秀麗大聲道。

這是一條血路，也是一條直路，除了生就是死。他們生於皇室的人，會沒做其他打算？其他皇子再能幹再狠厲，還能真將子侄們也殺個一乾二淨？

“我會找人請求父皇，讓他同意你我和離，以後，你多保重。”姬永暉閉上眼。

趙秀麗氣得心都要躥出來，狠狠上前廝打他，嘴裡不停哭喊。

外室的看守沒人理會，姬永暉也沒還手。打到他頭青臉腫，趙秀麗終於住於手。

她癱坐在地，喃喃自語似解釋，“你以為我是為了誰？我是為了你，為了孩子，我——”

她一隻手撫上小腹，“為了那出生的，沒出生的孩子。在這裡，他們要如何長大？”

姬永暉臉上終於有了波瀾，可最後也只是化為一聲嘆息。

他已不能如何了。

當初，定是有什麼遮住了他的眼，讓他看不到形勢的劇變。皇帝，定是很早之前便好轉了，否則，那些元老大臣不會出面，那些羽林軍不會調不動，民間的風聲也不會那麼大。

他定是被邪祟蒙了心，根本看不出那轟轟烈烈的反勢之下代表著什麼。

他太自信了，也太輕敵了。所有的一切後果，都是他該的！

“我會告訴父皇的。”他道。

趙秀麗伏在他的膝蓋上，又嗡嗡哭起來。

皇帝聽到後，並沒有任何表示，因為現在的後宮，爛攤子更多。

太后的葬禮正在準備，皇后真的病倒了，很快要不行了，後宮少了很多妃子，也多了很多生面孔，急需大力裁處。

而最讓皇帝頭疼的是，豐收，貌似瘋了。

“走開，你們都走開，不要過來，休想傷害我的孩子，滾滾——”她力氣大，等閒宮女太監根本近不了身，羽林軍也不敢隨意動手，於是，芳林殿裡經常嘶吼陣陣，還夾雜著小皇子的哭起。

“那孩子，真的腦子有問題？”皇帝問太醫。

姬永暉總算沒有喪心病狂，沒有將手往太醫院伸，秉正的太醫還是有的。

“回皇上，小皇子出生時難產，本就不易調養，後來又連番遭遇，確實、確實是——”

太醫再大膽，也不敢說皇子是個傻子，“以後靜心調養，會慢慢好起來的。”

天天跟瘋癲的生母在一起，怕是想正常也難。

“給豐美人送點凝神的藥物吧！”皇帝道，“把孩子放到、”

他想了想，覺得宮裡哪個妃子都不適合養孩子，都是烏煙瘴氣。

一陣氣結，他道，“交給陳貴人，讓她養好孩子，否則，就不讓十二回來了。”

那是個膽小的，好糊弄的。

於是，可憐的陳貴人接手了這個燙手山芋。而豐收，依舊瘋瘋癲癲，甚至因為看不到孩子，還一把火將芳林殿差點兒燒乾淨。

“送去行宮吧！”皇帝已然沒了辦法，“找人看著，別出什麼事。”

在他心裡，豐收依舊是那個單純仁善的鄉野女子，與他的兒媳婦錢珍珍一樣傻氣得讓人無語。

可是這傻氣的錢珍珍卻說，“我看豐美人挺好的，沒有瘋呀，你看她再鬧騰，可受傷的總不會是自己。”

送了塊點心到自己嘴裡，她又道，“路邊那些瘋子，身上破破爛爛，大傷小傷不知道多少，哪像她這樣，自己光鮮亮麗，倒黴的都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