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雪靜靜落下。
樸素低調的青州節度使府裡,沈冬早起一推窗戶就看到了外面落下的雪花。
從初一到初五,整個青州上至節度使下至平民百姓,都在休沐。
“瑞雪啊……”
輕輕感嘆一聲,沈冬披上一件斗篷,帶著幾個女兵去了後花園。
後花園種的菜早就已經收了,白雪覆蓋了整個地面,讓貧瘠的土地也變得高貴優雅起來。
在亭子裡坐下,沈冬往炭火小爐上放上一壺茶,安安靜靜傾聽大雪落下的聲音。
周圍沒有人說話。
安靜的世界似乎只剩下一個人。
“好久沒有這麼清閒了。”
輕輕感嘆一下,沈冬抬起茶杯給自已斟了一杯茶。
抿一口熱茶,她將目光投向遠方。
天空陰雲湧動,一望無際。
正如看不到摸不著的未來一樣,詭譎不定。
正在她出神之際,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沈冬轉頭看去,只見一個身著黑色錦衣的男子朝亭子走來。
男子面容冷峻,步伐穩健,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煞氣。
沈冬詫異的問:“不是要練兵,這麼快就回來了?”
“末將見今日雪景甚美,特來邀夫人一同賞雪。”
一見到自已的妻子,衛軼臉上冰融雪消,輕笑道:
“再說今天是大年初一,給兒郎們放半天假又如何?”
沈冬嘴角上揚,“如此甚好。”
兩人並肩而立,欣賞著美麗的雪景。
雪花紛紛揚揚地灑落,宛如一隻只蝴蝶翩翩起舞。天地間一片潔白,晶瑩剔透,令人心醉神迷。
沈冬輕聲呢喃:
“李太白雲:燕山雪花大如席。”
“我看今天的雪雖然達不到那麼大,卻也不小。”
衛軼搶過她的杯子,咕咚一口喝乾:
“免了未來一年的地租,又碰上這麼大的雪,聽說你名下的佃戶都要去廟裡給你祈福呢。”
聽到他這句,沈冬忽然想起一件事:
“如今佛教昌盛,然而僧人不事生產,對咱們青州的發展沒什麼好處。”
“所以郎君還要限制一下青州里面的寺廟,該收他們稅就收他們稅,該徵他們地就徵他們地。”
“咱們忙的團團轉,怎麼好讓他們樂得清閒?”
衛軼聽了之後憋笑道:
“沒想到夫人居然如此不事鬼神?”
“跟為夫想到一處去了。”
“青州寺廟總共佔據了將近千畝地的良田,手裡還有大批佃戶,更有好多寺廟右拐良家婦女,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
“不過無緣無故的,總不好拿他們開刀……”
“且等著他們犯事,到時候數罪併罰,總不會讓他們一直逍遙。”
沈冬點點頭,嘴上卻淡淡的說:
“那可是郎君自已的主意。”
“若將來佛祖怪罪,郎君可要自已擔著。”
子不語怪力亂神,沈冬深受才女母親的薰陶,向來對這種東西嗤之以鼻,更看不慣各地寺廟連吃帶拿的做法。
所以聽衛軼要整頓青州寺廟,她頭一個支援。
衛軼一把摟住她的肩,拿頭在她的肩上蹭來蹭去,口裡低聲叫道:
“咦,夫人這尊菩薩不保佑為夫麼?”
“至少給點甜頭鼓鼓勁兒吧?”
回應他的,是下巴上多了一個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