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軼呵了一聲。
“你這小娘子,膽魄倒是很可以。”
別說一般的女子敢這麼和他對答如流,就是楊公那等世家子,也不敢這麼懟他。
沈冬立即閉嘴,低頭,做恭謹狀。
明面上,她像是意識到自已有點大不敬,實則她只想少惹點事。
裝乖讓衛軼放鬆警惕,好繼續抱他的大腿。
衛軼見她縮回了殼子裡,暗自一笑,自言自語的解釋:
“反正對我不服氣的大有人在,索性蹦出來一個清理一個好了。”
“什麼眾叛親離?明明是清理門戶嘛。”
見沈冬開始一問一個不吱聲,他不由逗弄道:
“你若真是心存內疚,不如展現自已的價值。”
“或許,我會覺得你比世家大族加起來更重要呢?”
他輕輕笑了起來,終於見到小娘子抬起了頭。
沈冬審慎地問:“如何展現?”
衛軼手指敲了敲石頭桌面,隨口回答:“比如,在一曲琵琶聲中當場做出一桌盛宴?”
一曲琵琶曲,最多也不過兩盞茶的功夫。
在這期間吃飯都不能夠吃完一整桌,又遑論做一桌飯?
見沈冬沒吭聲,衛軼悠悠的說:
“若你實在是無能,那也別去想著對抗權宦了,索性還是降了罷。”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小娘子眼睛中點燃了兩團火。
明亮的眼眸毫不避讓的和衛軼對視,沈冬堅定而輕盈的反問:“誰說我 不能?”
她行了個禮:“衛公,我會展現自已的價值。”
“這個挑戰,我接了。”
說完之後,她深深的吸了口氣,臉上不易察覺的浮現一絲紅暈,話音不由自主的有了點遲疑:
“在挑戰開始之前,可否,可否讓我見見那位琴師?”
“那位彈琵琶的琴師……”
衛軼臉上沒什麼波動的點了點頭,單手手肘放到桌面上,臂膀肌肉隆起的完美線條,在布料掩蓋下若隱若現。
“見他幹嘛?”他頗為隨意的問,“莫不是想賄賂他?”
就見那小娘子臉上的紅暈更盛,然而神色卻轉為緊繃:“衛公誤會!”
她壓抑著嗓音說:“府中琴師技藝卓絕,乃是平生僅見。”
在衛軼平緩而富有壓力的注視下,她咬牙說:
“家母曾教授我彈琵琶,但不如那位琴師多矣。”
“我有一煩難的曲譜,想求那位琴師一彈,所以,所以……絕不是要賄賂那位大家。”
衛軼略一品咂:“那位大家?”
他忽而輕笑著起身,懶洋洋的丟下一句:“到時候再說。”
而後,揹著手悠然離去。
衛軼模稜兩可的態度,讓沈冬頗為不快,而且不解。
“難道那位琴師是從宮裡逃走的人犯?所以不能見人?”
她百思不得其解,困惑而又不滿:“所以,可以躲著人讓琴聲傳遍府邸,卻不能會客?”
衛軼走後 不久,親衛給沈冬送來了許多食材,不僅有山珍,還有一些海味,以及幾隻山雞。
“衛公明日午宴,吩咐小娘子做六道好菜。”
留下這句話,親衛去小廚房所在院落的外面守住了門口。
看樣子,在沈冬“展現價值”之前,是不能再隨意出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