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
“哦?金簡和黑簡?有點意思!”坐在王座上的金髮男子饒有興趣地看著殿下跪拜的信使。
金簡和黑簡,分別代表著好訊息和壞訊息。
“閾井那邊送來的?”金髮男子詢問。
“是的,聖主!閾井那邊近期事務繁忙,未能親自前來稟報,特遣我代為傳達,並致以歉意。”信使恭敬地回答。
“罷了,他們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了。”金髮男子揮揮手,金簡和黑簡飛入到面前,那男子先開啟了黑簡。
“哦?死士名簡。西支神羽族的人,就這麼隕落了?真是有損我神羽族的聲譽!”
金髮男子怒擲黑簡,隨後拿起了金簡。眾臣皆屏息凝神,大氣不敢出。
“姬將軍,西支神羽族乃是你領地所轄,你認為我該如何處置?是誅其全族,還是念其舊勞,貶為奴僕?”
一名赤發男子一聽,立刻站了出來:
“聖主,戈堂雖辜負聖望,但他任職三十年,苦勞不少。再者,近日聽聞其堂兄戈乾獨自剿滅了一處叛軍營地。臣認為,功過相抵,不失為良策!”
眾臣皆感意外,面對聖主的質問,姬將軍竟然是為戈堂求情。
那赤發男子一身赤色戰甲,眉宇之間流露著凌厲霸氣的氣息。當他瞥眼看向金髮男子,他便知道,這金簡,絕不簡單!這也是他求情的底氣!
“既然姬將軍都發話了,那便給西支神羽族一個機會,也免得他那堂兄沒落!”金髮男子竟出奇地答應了下來,隨後又津津有味地看著金簡。
“謝聖主隆恩!”姓姬的將軍感激道。
“對了,姬衡將軍,如今四鼎神將中,東方無妄將軍因討伐叛將陳離而元氣大傷,本王不便再調他人。”
“在剩下的三鼎神將中,風從雲將軍正在巡視邊陲,所以閾井的事務,就勞煩你多費心了。”
金髮男子依舊目不轉睛,姬衡眼光何等毒辣,一眼便知那金簡與“域井”有關!
“謹遵聖主旨意!”姬衡深深一拜,隨後退下。
金髮男子放下金簡,站起身來,對眾臣道:“那邊的事先告一段落,本王今日心情上佳,特此告知各位,與本王同慶!”
金髮男子雙手舉高,眼神中難掩興奮的心情,面向大殿中的所有人宣告:“閾井,再次十境突破!”話落,大殿一片譁然。
“這麼多年,我們總共破解七境,如今竟直接破解十境!”一名大臣激動的說道。
“恭賀聖主!”姬衡率先躬身,眾人齊聲恭賀。
“天極那個老頑固,給我們設下百境之阻。但我相信,不久的將來,二十境、三十境,甚至五十境都將可指日可待!屆時,吾的神羽軍便可暢通無阻!”
金髮男子眼中閃爍著堅定與期待,還有濃濃的野心!
“聖主萬歲!”眾臣齊聲高呼。金髮男子滿意地點點頭,轉向姬衡道:“姬衡,關於閾井的使者,你有何打算?”
“聖主,不知您是否有中意人選?”姬衡問道。
“就那個......戈乾吧,那戈乾能獨自剿滅一處叛軍營地,實力定是不俗。就讓他戴罪立功,我他西支神羽族再添榮光!”
“遵命!憑那戈乾銀將之首的實力,定能不辱使命!”姬衡肯定地回答。
“哦?竟有銀將的頭銜,還是首位!正好符合如今閾井的規格。不錯,不錯!快去安排!”
金髮男子顯然也是有些吃驚,不過隨之而來的便是欣喜。
“是!”姬衡點頭,正欲退下,金髮男子又喚住了他,囑咐道:
“告訴戈乾,讓他多留意一個叫流瑾的傢伙!”姬衡一愣,隨即領命而去。
——星隕之地
“吼——!”一聲巨吼,驚得鳥獸皆散。一頭紫色鱗爪和翅膀的白色巨龍,緊接著,兩名身影便從龍背上輕盈躍下。
“沒想到,你這兩年竟還馴服了個如此威猛的坐騎!”流瑾站穩身形後,對一旁的流封讚歎道,眼中流露出幾分驚訝。
“嗯?難道不是你的嗎?”流封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兩人相視而望,臉上都寫滿了對這條神秘巨龍的震驚與不解
周圍的氣氛一時間凝固,遠方傳來千喧鳥的叫聲,彷彿在嘲笑這兩個目瞪口呆的人。
“敢問前輩是從何而來?”流瑾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向那條巨龍問道。
龍族,這個古老的種族,天生便擁有與人類相當的智慧,他相信這條巨龍能夠明白自已的話語。
巨龍低垂著巨大的頭顱,深邃的龍目掃過兩人,隨後將視線投向了遙遠的北方。
“潛龍海域嗎?”流封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目光也隨著巨龍望向那個方向。
“你叫......紫辰?”
流封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輕輕觸控著巨龍那光滑如玉的鱗片。他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名字,直覺告訴他,這條巨龍,就叫做紫辰!
“你也想到了?”流瑾驚訝地看著流封,因為剛剛,他自已的腦海中也浮現出了這個名字!
就在兩人陷入沉思之際,巨龍突然右爪擊地,猛地站了起來,它那巨大的身軀如同山嶽般巍峨,令人心生敬畏。
然後,便出現了不可思議的一幕——巨龍在空中憑空消失,化作了兩道耀眼的光芒,一道是深邃的紫色,一道是純淨的白色!
紫色光芒直奔流封而去,白色光芒則在空中稍作停留後,也毫不猶豫地朝著流封飛去。
流封一驚,下意識地想要後退,但那兩道光芒的速度快得驚人,幾乎是在眨眼之間便射入了他腰間的玉佩之中!
“進......進去了?”
流瑾目瞪口呆地看著流封腰間的玉佩,那原本平凡無奇的玉佩此刻正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彷彿蘊藏著無盡的秘密。
流封的玉佩和自已的玉佩乃是半缺之玉,一人一半,從小便陪伴在自已身邊。只可惜,現在流瑾的玉佩不在他身邊。
“看來是真的進去了......”二人圍著流封的玉佩研究了許久,卻始終無法參透其中的奧妙,最後只好無奈放棄。
“唉!多想無益……走吧,柳叔還在等著我們。”流瑾嘆了口氣,平復了心中的震驚與疑惑,然後拉著流封繼續向昔日的住所走去。
“沒想到,前些日子的自已還在閱雲閣過著平凡生活,現在就......”邊走,流瑾邊感嘆著。
“自已?不是有個叫王成......”流封欲言又止,生怕勾起流瑾的不捨。
“嗯......好像是有這麼個人,不過我倒是記不清了。”流瑾搖了搖頭,苦笑一聲,“看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我的腦子也有些混亂了。慢慢來吧!”
他輕嘆一聲,不再過多糾結於此事。如今他能做的,也只有順其自然了。
“就單單忘掉了王成他們?那種力量,竟還有這種效果?”流封心中疑惑,但想到接受那份力量本身就是未知的事,也就沒再計較。
兩人繼續走了一段路,隨著不斷深入,昔日的一草一木都顯得那麼親切而熟悉。然而,還沒等他們開始懷念過去的美好時光,一個黑影突然從一旁的樹叢中衝了出來!
“忘恩負義的傢伙!受死吧!”黑影持劍,速度極快,流瑾還沒反應過來,那黑影便已經對著流封揮劍刺出!
流封身法敏捷,右腿一掃,左肩一抖,隨即一個迅猛的手刀劈出,精準地擊中了黑影的手腕!
“重心不穩!步伐雜亂!心情浮躁!注意上方!......”一連串呵斥的聲音從流封嘴中說出。隨後流封伸出右手,如鉗子般牢牢抓住了黑影的手腕,將他整個人拎了起來。!
“面對你的殺父仇人,你就以這樣的姿態去面對?想白白送死嗎?柳御刑!”流封怒目圓睜,仔細打量來人,發現不過是一位十七八歲的少年,眼中滿是憤怒與不甘。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那少年柳御刑使勁掙扎,憤怒地從口中吐出幾個字,掙扎著想要掙脫流封的控制。
“鬆開,快鬆開,有話好好說!”流瑾見狀,立刻勸阻道。
“還有你,別以為你對我們做這做那,我就會原諒了你!家父身隕的當天,你敢說與你無......唔!唔唔!”
流封剛鬆開手,那少年便又提起劍對流瑾劈了過去!流瑾剛要用手去擋,流封便又伸出手抓住了少年的嘴,將他扔向一邊。
“血肉之軀擋利劍,你還真傻!”流瑾在一旁苦笑,他知道弟弟的訓斥並非無理,心中也充滿了歉意。
那少年翻了個身,又欲站起。
柳御刑掙扎著站起身來,眼中怒火更盛,但就在他準備再次動手時,一位身穿青衣、面容秀麗的女子匆匆趕來。
“沐萱姐,我們......回來了”流瑾和流封見到柳沐萱,都深深地行了一禮。
“別這樣,阿瑾,阿封!我們也是受了你們的庇護才......”柳沐萱急忙將兩人扶起,她右手的戒指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吸引了流封的注意。
猶豫片刻,流封還是開口問道:“易曉風他......還沒有下落嗎?”
聽到流封的話,柳沐萱不由得愣了一下,苦笑著搖了搖頭:
“自兄長離去後,我們便不再與外界聯絡,也只有小刑每隔一段時間販賣野果的時候才能得知一些資訊。至於曉風......”柳沐萱說到此處,神情也不由得落寞了幾分。
“不過,你們能在兄長忌日過來一趟,兄長泉下有知,一定會很欣慰的!”柳沐萱很快轉移了話題,微笑著對流瑾和流封說。
“虛情假意!”柳御刑冷冷地丟下這句話,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身影漸漸消失在樹林深處。
“那個......你們不用太在意,小刑平時也不少談起你們,他對你們其實並沒有那麼恨的。”柳沐萱急忙打圓場,想要緩解尷尬的氣氛。
“殺父之仇,焉能不恨?”流瑾輕輕呢喃,望著面前的二人,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悔意。
柳沐萱望著兩位悔意的青年,心中五味雜陳,他們是她看著長大的,面前青年是什麼樣的人,她再熟悉不過。
此刻,他們的悔恨與無奈如同潮水般湧來,讓柳沐萱也不禁為之動容,心中的滋味難以言表。
“沐萱姐,這些年......委屈你了!”打破了沉默,語氣中充滿了對柳沐萱的感激與歉意。
“說......說這些幹什麼。嫂嫂還在家裡等著,我們快走吧!”柳沐萱盡力遏制住淚花,迅速轉身,走在前面。
兄弟兩人也沒有再多言,跟在柳沐萱身後,直到前方飄來一股細微的飯香。
——虎爺住所不遠處
兩座木屋之間,炊煙裊裊,易菲雅在廚房內忙碌。院中,一位年輕健壯的男子正在劈柴,見柴火劈得差不多了,便高聲喊道:
“姐!柴火劈好了,我先去喝口水!”
“哎!放那就行,你先去歇歇吧!”廚房中傳出易菲雅溫柔的聲音。
流瑾和流封剛好走到不遠處,看到這和諧的一幕,心中的陰霾似乎消散了不少。
“看來易川的腿傷痊癒了。”流瑾目光追隨易川的背影,輕聲說道。
“嗯,他痊癒後就閒不住,總是想幫忙乾點活。”柳沐萱笑著補充道。
柳家與易家,世代交好,柳問天和易菲雅更是情投意合。然而,隨著柳問天的叛變,柳家遭遇鉅變,易家也受到了波及。
易川,這個從小被易菲雅看著長大的孩子,在柳家危難之際,挺身而出,九死一生地救出了柳御刑等人,自已卻因此身受重傷,雙腿險些廢掉。
沒等易川出來,柳御刑便已經將劈好的柴火搬進了廚房。不一會,一位身段依舊窈窕,身顯端莊姿態的女人便走了出來,眼中閃過驚喜的淚光。
“什麼時候來的?連阿封都來了!”易菲雅看著流瑾和流封,聲音中帶著明顯的喜悅。
“我先去廚房忙了,嫂嫂!”柳沐萱朝易菲雅打了個招呼,便走進了廚房。
“嬸嬸......這兩年......您還好嗎?”流封看著易菲雅,眼中滿是歉意和關切。
“傻孩子,你哥三年前領我們來這山清水秀的地方,這正是嬸嬸期待的生活啊!”易菲雅笑著回應道,
“倒是你這個臭小子,一次沒來看過,練武將腦子都練傻了!”雖然嘴上訓斥著,但她的臉上卻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虎爺在沒?”流瑾問道。
“可是那頭劍齒虎?前兩天還見過他一回,就遠遠地在山洞旁的青石上趴著,這會應該是去獵食了”易菲雅笑道。
流瑾知曉虎爺還在這,也算是放下心來,有虎爺,這裡便是安全的!
“路途勞頓,進屋再敘吧!”易菲雅領著二人進了屋。門剛關上,“咚咚”兩聲,流瑾和流封便齊齊跪在了地上!
“怎麼了?別這樣,都起來,快快!”易菲雅見狀,急忙上前想要扶起二人,語氣中帶著一絲焦急和不安。
“不用,嬸嬸,讓我們跪會吧!對你們,對柳叔,也是對我們......”流瑾堅決地說道,在他們面前,正是柳問天的靈位!
“如果不是我們,柳叔......”流封緊握著拳頭,聲音中帶著深深的自責。
“其實,問天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活著回來”易菲雅轉過頭去,努力抑制住眼中的淚水。
“即便是死......也要這麼做麼?”流瑾輕聲呢喃,目光緊盯著柳問天的靈位,彷彿在尋找答案。
二人跪了一會兒,上了香,說了些惦記的話,才慢慢起身。
“嫂嫂!阿瑾!阿封!來吃飯了!”柳沐萱在外喊道。三人平定了情緒,一同走出房間。
易川等人已經準備好了飯菜,待流瑾他們洗完手,眾人圍坐一桌。柳御刑大口大口地吃著飯,誰也不理會。
柳沐萱坐在他旁邊,輕輕擰了他一下。柳御刑慘叫一聲,急忙放下了碗筷。
“平時挺有禮貌的,今天擺了個臉給誰看呢?”柳沐萱輕聲責備道。柳御刑沒有爭辯,繼續端起碗筷,但動作明顯放慢了許多。
流瑾剛夾起飯菜的手也停頓了一下,尷尬地笑了笑。
“就知道傻笑!”柳御刑輕聲嘟囔了一句,所幸誰都沒有聽到。“我吃飽了”狼吞虎嚥過後,流封剛欲開口,柳御刑便走出了房間。
“這個臭小子!我去把拎他過來!”易川起身就要去追。
“不用勞煩了,易叔。”流封連忙阻止道,“小刑他的心情,我們能理解的。畢竟三年前......我把他綁在大樹上,遠遠地讓他目睹了......父親的死。”
流封的聲音中透露出深深的自責和無奈,令他想起了三年前給柳御刑解綁時,他那怒視一切的眼睛!
“這不怪你,你若不攔著,那小子恐怕早就一股腦衝了過去”柳沐萱安慰道。
“再說了,若無此安身之地,我們現在還不知在何處漂泊......”易菲雅也輕聲說道,她的語氣中充滿了感激。
“小姑,你們......就不恨我們嗎?”流封終於問出了那句話。話音剛落,柳沐萱的筷子就敲在了自已頭上。
“你們雖叫我哥為叔,但不代表我是你小姑!說了多少遍......”
看著流封吃癟的樣子,幾人都忍不住地嗤笑。隨後易菲雅輕輕開口,回應了流封的話:
“開始,確實很恨,不過慢慢地,也就釋然了。畢竟,問天他,也從未恨過你們呀”易菲雅微笑著,她的溫暖話語如同春風般拂過兄弟二人的心田,一股暖流瞬間傳遍他們的全身。
此時此刻,流瑾二人深刻感受到,這裡才是他們真正的家!
“我來吧!”飯後,流瑾見柳沐萱正忙著收拾桌子,便立刻上前幫忙。
“你不來幫幫忙?”柳沐萱笑著端起碗筷,看向流封。
“我......我怕笨手笨腳的,一不小心給弄壞了”流封的臉頰頓時泛起了一抹羞澀的紅暈。
“呵呵呵!這麼多年,還是個大老粗!”柳沐萱笑著打趣道,隨後轉身離去。
“從小就愛拿我開玩笑。”流封心中雖有些無奈,卻也帶著一絲甜蜜。他轉而看向易川,認真地說:
“聽聞易叔以前也是一位千夫之長,不知現在是否還有興趣與我比試一番?”
“說笑了,那都是陳年往事!與你相比,我差遠了!”易川雖謙虛地回應,但眼中卻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
兩人隨即挑選了一根長木棍,易川在院中喊道:“先說好哈,我這舊傷初愈,咱們點到為止!”
“兩個武痴!”易菲雅剛從廚房出來,見兩人已經擺好了架勢,無奈地苦笑著搖了搖頭,轉身走進了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