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逐字逐句地閱讀了兩份大綱。

他心裡不免擔憂，自已的預知能力萬一在這關鍵時刻失靈了可怎麼辦？

他翻閱了幾頁，卻一無所獲，不免有些沮喪。

但他仍抱有一絲希望，向趙組長請求：“我能把兩份大綱都看完再告訴您結果嗎？”

趙組長笑著說：“這傢伙還真有自信。就算讓別人選，他們也會猶猶豫豫，害怕選錯……好吧，那你就坐下來好好看吧。反正一個小時後我們還要和總裁開會。”

凌風立即坐下來，開始仔細閱讀大綱。

第一份是大綱《時光倒流》，講的是一位側寫師被自已追蹤的連環殺手殺害，然後回到過去的故事。

這是一部動作驚悚片。

女主角是一名堅強的女警官，起著類似男主角副手的作用。

大綱中提及的愛情線索不多，但女主角設定為一個積極主動的天才，這讓凌風覺得很有吸引力。

第二份大綱是熱門的浪漫喜劇網路漫畫《離水人魚》，講述了一個為了尋找夢中王子而離開海洋的人魚，卻意外愛上了一名傲慢的第二代財閥的故事。

雖然故事情節有些老套，但預計會取得不錯的效果。

此外，女演員孫彩英將要扮演的人魚公主，不同於安徒生童話中那位忍痛化為泡沫的悲劇美人魚，而是一個可愛、富有個性的角色。

她為了追求自已的愛情，甚至不顧一切地對男主角展開了追逐。

從大綱來看，這兩個專案都很不錯，製作團隊明顯下了很大功夫。

儘管由於投資和選角因素，某些情節可能有些誇張，但考慮到編劇和導演都有過票房佳作，凌風並不太擔心成品會虎頭蛇尾。

就算是根據大綱來判斷，即使最終呈現的效果不佳，這兩部作品也應該能位於中等水平。

現在的問題是，這兩個專案都太過優秀，這讓凌風難以抉擇。

《時光倒流》是一部針對年輕觀眾的概念劇，有望獲得好評和精良製作的口碑。

即便劇集表現稍有不足，憑藉有趣的故事情節，也不會成為演藝生涯中的汙點。

而《離水人魚》則能吸引更廣泛的年齡層觀眾，甚至包括三四十歲的人群。

作為一部浪漫喜劇劇集，它將焦點放在女主角身上，並且有原作漫畫的人氣加持，擁有一定的粉絲基礎。

凌風理解為什麼孫彩英和趙組長會感到如此困惑和糾結。

他們無法同時參與這兩個專案，必須做出選擇。

但這個決定異常艱難，因為很難預測哪一個會更加成功。

孫彩英摘下墨鏡，詢問凌風：“怎麼樣？有沒有哪個吸引你？”

就在凌風與她那雙棕眼睛對視的瞬間，眼前的世界似乎開始搖晃。

這是未來！

不，確切地說，是另一個可能的未來。

它不同於與龐導演和宋記者共同經歷的清晰未來，而是類似於陳道元那種模糊，且有問題的未來。

視線越是模糊，凌風越需要集中精神。

他試圖辨認周圍的環境。

這是哪裡？自已現在身處何地？

未來的凌風正在用餐，他感覺嘴裡和喉嚨裡暖暖的。

好吧，他正在吃飯。

儘管眼前有些模糊，凌風還是能看到餐巾紙、印有店名的麵碗、小菜和桌上的水杯。

這裡是一個餐館。

凌風正與一對男女共進餐，他們坐在對面。

咦？

這兩人看起來有些眼熟……他們是公關團隊的年輕員工。

因為性格外向，他們會在會議間隙閒聊，但凌風從未與他們一起吃過飯。

女員工的髮型與凌風記憶中的樣子吻合。

這不會是遙遠的未來吧？

他們都穿著長袖襯衫，身後椅子上掛著不算厚的外套，應該是春秋季的天氣。

現在外套對於未來的人來說太薄了，那麼是明年春天還是秋天？

凌風的眼睛瞪得圓圓的，他感覺自已就像在看三維立體畫一樣。

如果能看到手機螢幕，就能知道日期了，但此刻未來的凌風正專注於面前的刀削麵碗，手裡拿著筷子。

而且，這刀削麵很好吃。

“累得要死，連覺都睡不好。”

女公關員工煩躁地說。

凌風抬頭詢問：“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孫彩英一直在施加壓力。抱怨讓我們處理那些批評她電視劇的網友，抱怨要刪除稱她的劇被評為2016年第一季度最差劇的帖子。她要我們刪除這個，起訴那個……公關團隊又不是神，這些事情想做就能做到嗎？如果能做到，我早就去釣魚臺了。”

所以，孫彩英選中的劇失敗了！

如果是2016年第一季度，時間剛剛好。

如果現在簽約並開始拍攝，劇集應該可以在第一季度末完成。

她究竟選擇了哪一個劇本以至於失敗了呢？

即使這兩個劇本都不太成功，也不至於全盤皆輸啊。

“劇失敗了，怎麼能阻止別人說呢？”

男員工放下筷子，插了一句。

“我的意思是，如果只是中等程度的失敗，我們至少還能想辦法粉飾一下。但這部劇的收視率最低只有3%，這可怎麼挽救？”

什麼？3%？

隨著有線電視和綜合有線網路推出更多樣化的劇集，公共網路電視劇的收視率確實有所下降。

如今，20%的收視率被視為巨大的成功，而10%則是平均水平。

然而，無論時代如何變化，公共網路劇的收視率只有3%還是有點……不對，到底是哪一個劇本！

凌風感到有些焦急，如果現在停止預知，他就真的……

“看大綱的時候感覺挺不錯的，凌風先生也看了吧？”

“我也看了，覺得至少能達到平均水平。”

未來的凌風在回應。

是的，他確實認為這兩個專案至少都能達到平均收視率。

女員工嘆了口氣，說道：“劇本開頭也很有潛力。直到第三集，收視率還在上升，但後來原著粉把事情給搞砸了。”

原著！

凌風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

如果是有原著的專案，那就是《離水人魚》了。

“因為那些原著粉到處喊著‘沒有忠於原著’、‘平庸’之類的話，他們濫用自已的權力。當製片人、導演和編劇決定採納所有意見，三次重寫劇本時，一切就失控了。他們本應該無視這些批評，繼續按照自已的想法去做，但卻被這些聲音影響了。”

“編劇的心態都崩了。她甚至還收到過威脅信。”

“唉……早知道會這樣，我們就該選擇另一個劇本了。”

是啊，凌風很想告訴他們應該選擇《時光倒流》。

“嘿，孫彩英在《離水人魚》和《時光倒流》之間選擇了一個。”

“對，沒錯。”

“她何必這麼糾結呢？反正這兩個專案都失敗了。”

什麼？

“《時光倒流》一開始確實很好……要不是導演出了軌，和編劇好上了。”

他說什麼？

“所以，導演的妻子到片場大鬧了一場，導演和編劇都被換掉了。後來他們打著驚悚片的旗號，劇集被砍半了。這就是一個註定要失敗的專案。”

這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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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專案都在考慮範圍內，但最終都失敗了？

他們真的這麼倒黴嗎？

不，如果《時光倒流》成功了，那選擇了《出水人魚》的孫彩英可能會更後悔，不是嗎？

未來的凌風貪婪地喝了一口刀削麵湯，說道：“看來不能只看大綱就做決定。”

“就是啊。如果不揭開蓋子，誰能知道里面是什麼情況呢。就像洪珠美那個在有線臺成功的專案，所有人都說大綱幼稚又無聊。”

一個成功的專案？

凌風的耳朵突然發癢，他用心將女員工的話釘在了腦海裡。

洪珠美，作家，有線臺，所有人看了大綱都說幼稚又無聊。

“那部劇真的得看劇本本身的質量。這就是電視劇依賴編劇實力的地方。”

“多虧了那個編劇，演員們都走運了。因為在周邊國家也成功了，主演和配角都一夜成名。”

“我還聽說那個新編劇的劇找不到演員，連我們都接到過邀請。但因為行程衝突，我們放棄了。唉，那次真是可惜。”

“誰能料到它會那麼成功呢？別想了，越想越後悔。”

“本以為會火的劇卻撲街了，本以為會失敗的卻火了。要是有人能告訴我哪個會成功就好了。難道要找個算命先生來挑選劇本嗎？”

***

“不好意思？”

隨著凌風的專注力逐漸集中，模糊的環境變得清晰起來。

眼前是孫彩英，她正看著凌風。

“這兩個專案，有哪個吸引你嗎？”

凌風看著手中的兩份大綱，一份是《時光倒流》，另一份是《離水人魚》。

這兩個專案最終都失敗了，收視率只有3%……

該怎麼說才能不顯得自已很瘋狂？

如果他說這兩個都不好，他們可能會質疑他的判斷力。

事實上，這兩份大綱確實很棒，而這些更有經驗的人也明白這一點。

如果他像預言家一樣，說出《時光倒流》的導演因為出軌編劇而導致失敗，《離水人魚》的編劇受原著粉影響重寫了三次劇本而失敗，這就是在自掘墳墓。

此外，明明知道這兩個專案都會失敗，還讓他們做出選擇。

這不僅是對未來資訊的浪費，作為孫彩英的粉絲，凌風也會感到有些難過。

他鼓起勇氣，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