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玉傑皺眉道：“問題不在於她的文筆。除非他們提前拍完所有集數，否則肯定會在專案播出期間拍攝後續劇集，問題在於她能否承受得住。據說即便是寫過幾個專案的編劇，在時間緊迫時也會開始吃不消，開始寫出一兩頁劇本就交差。”
凌風迅速補充道：“即便編劇是新人，像申泰均這樣的製片人也有能力引導他們完成。我調查了一下，TVL在看到幾集劇本後立刻批准了這個專案。考慮到TVL之前啟用頂級明星的電視劇收視率慘淡，許多作品甚至提前結束，他們這次應該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看中潛力後，他們啟動了這個專案，並指派了有成功執導經驗和票房記錄的申泰均製片人來負責。”
為了找到任何有助於說服他們的資訊，凌風利用不多的空閒時間進行了研究，甚至假扮潛在贊助商向TVL廣告部和潘妮製作公司的製作製片人詢問了一些問題。
他感覺自已就像在演一部間諜片。
凌風希望這些能哪怕稍微幫上一點忙。
當吳玉傑問起時，凌風緊張地等待著他們的反應，心怦怦直跳：“他們給了你什麼嗎？”
“什麼？”
“他們不可能是為了得到林曉雅而給你什麼好處。你為什麼這麼拼命推這個專案？”
三組組長摸了摸稜角分明的下巴：“估計是研究過程中真心喜歡上了吧。有時候確實會有這種情況。”
“說的也是，但總覺得可疑……”
凌風一驚，轉過身假裝咳嗽。
這時，三組組長轉向林曉雅：“曉雅，你呢？你喜歡這個專案嗎？”
“是的，我喜歡。”
呼，凌風鬆了一口氣。
相比即將去試鏡的林曉雅，凌風的推動顯得分量輕得多。
雖然有些經紀人會不顧演員意見，強迫他們遵從公司安排，但吳玉傑和三組組長並非如此風格。
“真的？那梗概應該不錯，我們來讀一遍吧。”
“《貓靈守護者》？這名字聽起來像漫畫。”
兩人一頁頁翻閱著梗概。
凌風看著他們，感覺就像那天給媽媽看不及格的試卷等待懲罰一樣。
隨著時間的推移，三組組長和吳玉傑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凌風當然明白原因。
有多少人看了那份梗概會認為它會成功？
如果除了他自已還有人堅信它會成功，凌風絕對會懷疑對方也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畢竟那是梗概，是他專案的大綱，就不能包裝得更好點嗎？
凌風甚至開始對潘妮製作公司的總裁康潘爍和編劇洪珠美心生怨言。
嘩啦。
最後一頁被翻過，吳玉傑蓋住梗概嘆了口氣，隨後空氣中瀰漫了幾秒令人窒息的沉默。
吳玉傑打破了沉默，問道：“老大，你怎麼看？”
“怎麼看是什麼意思，你呢？”
“你的想法和我一樣。”
吳玉傑盯著林曉雅和凌風：
“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會喜歡這個？是因為覺得其他專案都拿不到角色，所以選了一個比較有把握的嗎？如果不是，我真的不明白？曉雅，你對這個梗概哪裡感興趣？”
林曉雅茫然地看著吳玉傑，說：“很有趣。”
吳玉傑再次嘆了口氣。
“……我的意思是，為什麼，怎麼有趣了？”
“我喜歡凌夏溫這個角色，也好奇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好奇的話，以後看就行了。”
“啊。”
不能這樣就被說服啊！
“不過……我想試試。如果要試鏡，我喜歡這個角色，吳哥。我喜歡這個，組長。”
幸運的是，林曉雅似乎很堅決，她看著組長明確表達了自已的意見。
凌風也做好了回應的準備。
哎呀，他的心臟最近像坐過山車一樣。
“擲運者，你覺得……”
吳玉傑正要問，突然眯起了眼。
“你，別提什麼直覺。”
無錯書吧“直覺？”
三組組長感到奇怪時，吳玉傑用下巴示意凌風。
“老大，他因為感覺不好拒絕了陳道元，我現在不敢信任他的直覺了。”
“我本打算聊完曉雅再說……感覺不好？確實越看越奇怪。”
不該提自已的直覺嗎？
凌風心裡有些突突。
他們以凌風為話題交流了一番，很快，吳玉傑再次問他：“是啊，你為什麼這麼執著於這個專案？”
“因為我覺得這是個好專案，所以我才給曉雅看的。我看了導演之前的所有作品，他非常擅長執導。雖然梗概有點平淡，但我感覺寫得挺好。”
雖然這是凌風從未來聽來的。
當回想起宣傳團隊員工說的“劇本是一切”，“電視劇是編劇的遊樂場”，凌風認為劇本好的事實是可信的。
而且，TVL的電視劇部門員工不會批准一個新人編劇的低質量劇本。
如果這部劇的成功是因為演員或其它複雜因素，凌風會猶豫是否讓林曉雅參與。
因為他的介入可能會改變未來。
然而，如果是因劇本而大熱的劇，更換一名配角不會導致劇集失敗，除非那名演員演技糟糕到拖垮了劇集質量。
“那我們看看劇本吧。”
三組組長點頭道：“吳玉傑，你去拿劇本。如果劇本好，我們就爭取試鏡機會。不管多喜歡，也要試鏡適合自已的角色。這樣可以增加被選中的機率，如果被選中，也更容易理解角色。”
“嗯……好吧。不過，以防萬一，曉雅，你也看看其他的梗概。”
吳玉傑點頭，嘖了一聲。
“不過那個潘妮製作公司的總裁挺讓人頭疼的。”
“什麼？”
頭疼？
“你說這是他離開TVL後的第一個獨立專案，那麼他肯定動用了所有的人脈，但為什麼要冒險選擇一個新編劇呢？用經驗豐富的編劇不是更保險嗎？”
凌風回想起來，自已也感到好奇。
他知道洪珠美編劇很有才華，所以不擔心專案會失敗。
但究竟憑什麼信心，讓康潘爍在決定製作公司未來的首部作品上，啟用一位新人編劇呢？
***
“人們肯定說我瘋了吧？”
他是潘妮製作公司的總裁，康潘爍龐大的身軀擠在一把小金屬椅子裡，自言自語。
坐在他對面，正在檢視膝上型電腦螢幕的製片人潘書慶扶了扶眼鏡，瞥了他一眼。
康潘爍的眼神不安地閃爍著。
“沒有，還是等第一集播出吧。等他們看到的時候，就知道了，‘啊，原來這就是康潘爍在這個關鍵時刻啟用新編劇的原因’。我一點也不緊張，沒有任何理由緊張。因為我相信洪珠美編劇的實力。”
“總裁，如果您不緊張，請停止抖腿。我的膝上型電腦都被您抖得晃動了。”
“什麼？”
當康潘爍瞪大眼睛，以威脅的姿態望著他時，潘書慶悄悄避開了視線。
康潘爍咕噥著說：“如果這個失敗了，我就完了。我在這專案上用盡了所有私人關係。如果失敗了，我沒有第二次機會。會好的，對吧？劇本很好，申泰均那傢伙雖然看起來有點靠不住，但實力是有保證的。對吧？會好的，對吧？”
“你問我幹什麼……”
“作為製片人，你對自已的專案都沒有信心嗎？擔心是我的事，我是發工資的那個，你應該帶著必勝的信念去工作！”
“是的，這個專案會非常棒，一定會火。”
“火？我們連主角都沒定下來呢！”
“……”
就在這時，傳來敲門聲，兩個人走了進來。
洪珠美編劇，看上去只有康潘爍一半大小，還有申泰均導演，一個頭發亂如鳥巢，看起來三十出頭的男人。
“您好，前輩。”
“總裁……我們來了。”
“啊，申導演，洪編劇，歡迎。”
康潘爍迅速交叉雙腿，平靜地說。
向潘書慶打過招呼後，洪珠美編劇坐下，扭動手指。
“嗯……我在外面聽到一些嘈雜聲，有什麼問題嗎？”
“什麼？劇本很棒，能有什麼問題？洪編劇，你完全不必擔心，相信我就好。只要繼續寫出好劇本就行。劇本，下一集完成了嗎？”
“是的，初稿已經完成，我正在和導演一起修改。”
“劇本倒是沒問題，問題是演員陣容。”
申泰均導演撓了撓頭。
“上面的人在鬧騰，讓我趕緊定演員。如果再拖下去，我們的綠燈可能會被取消。”
他的話音剛落，會議室裡人們的表情變得暗淡起來。
潘書慶嘆了口氣，說道：“都是因為林周元沒談成……”
“唉，他受傷了我們有什麼辦法？閻宋英和潘惠曼都拒絕了我們。大炎國有那麼多演員，就沒有能當我們主角的嗎？我們必須快點找到主角，才能開始定配角……是不是該降低點標準？”
康潘爍的話，申泰均導演搖了搖頭。
“跟我們同期播出的GTBN專案，他們好像請到了閻宋英。”
“什麼？那個大熊製作公司！”
“是的。所以上面的人讓我們找一個閻宋英級別的演員。就算不考慮三大公共電視臺的專案，他們也不想在競爭對手GTBN面前示弱。”
“閻宋英那傢伙，不是說不做有線電視劇嗎？怎麼會去那裡？大熊是怎麼把他請到的？”
“每集20萬，簽約後就提前支付。”
“每集20，一共20集……那就是400萬。他們一下子就花出去了？他們有那麼多錢？”
“他們可能計算了海外銷售權等其他收益，認為即使提前給閻宋英400萬也值得，畢竟他在日韓的受歡迎程度很高。”
“哎呀……”
康潘爍剛想揉額頭，想到洪珠美在場，便改成了咳嗽。
“沒關係，我們的劇本很好！”
“聽說對方的劇本也不錯。”
潘書慶喃喃道。
會議室裡的氣氛變得沉悶而壓抑，這時門被敲響了。
“那個，總裁。”
潘妮製作公司製作部門最年輕的製片人猶豫著走了進來。
“什麼事？”
“我們接到了一個電話。”
“我們在開會……唉，誰打來的？”
“蔚宇娛樂。”
康潘爍愣住了。
“蔚宇娛樂？”
“是的。”
“白漢星的那個蔚宇娛樂？有陳道元、樸秀賢和孫彩英的那個蔚宇娛樂？”
“呃，是的，我想是那個。”
康潘爍猛地站起來，踢開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