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顯得有些異常。
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凌風好幾次抬頭望向天空。
從早上開始，天色就陰沉沉的，沒有一絲陽光，而此時，烏雲密佈，將天空染成了深灰色。
“你覺得今天會下雨嗎？”
如果是平日裡，這或許無關緊要，但今天他們有一個戶外行程，因此這變得至關重要。
坐在駕駛座上的叛徒聳了聳肩。
“不清楚，早上看預報沒說有雨，再查檢視吧。”
凌風再次開啟天氣預報應用，上面依舊只顯示著一朵雲朵圖示，降水機率也很低，並預測雲層將會散去，一小時內轉晴。
是過於擔心了嗎？
正當凌風準備收起手機時，它振動了起來。
“喂？”
【我是《希望運動》的編劇，你覺得你們什麼時候能到呢？】
“我們正進入停車場。”
編劇說完會在那裡找他們後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們今天的行程是一場公益活動的直播，邀請了海王星來演唱一首歌。
起初因為與《明日之星》的錄製時間衝突而猶豫，但考慮到在公共電影片道上播放的機會並不多，最終還是同意了。
“姑娘們，我們到……”
凌風看到身後的景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高速公路上還點頭打盹的她們，現在都裹著毛毯，頭枕著彼此的肩膀熟睡著。
由於化妝師和造型師也在打盹，凌風和叛徒先下了車。
剛一出門，冷空氣彷彿劃過脖子，讓凌風不禁打了個寒顫。
真冷啊。
不久，一名女子朝他們跑來。
她佩戴著官方徽章和耳麥式對講機，看來就是剛才打電話來的那位年輕編劇。
“你好！你們是海王星嗎？”
“是的，您好。”
“還有三十分鐘開始舞臺彩排，海王星是第二個出場。”
叛徒插話問道：“下午我們還有《明日之星》的錄製，需要立即離開，不會有任何延誤之類的吧？”
“當然不會，是直播，播完一個小時就結束了。”
“好的。”
“那我帶你們去休息室吧。成員們……”
外面太冷了，連穿得暖暖的凌風都覺得冷，穿著露出手腳的舞臺服裝的姑娘們出來肯定要凍得直哆嗦。
似乎想到了同樣的事情，叛徒露出了友好的笑容說：“姑娘們現在都在睡覺，讓她們在車裡等可以嗎？”
“啊，當然可以！請便。”
年輕編劇爽快地點了點頭。
凌風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問：
“編劇小姐，這天氣看起來不太穩定，沒問題吧？畢竟是戶外演出。”
“今天本該是好天氣的，但變成這樣了。我們已經聯絡了氣象中心，他們說沒有問題，放心吧。”
嗯，還是相信氣象中心吧。
他們決定十分鐘後叫醒姑娘們，並準備給吳玉傑發資訊說已到達時，
“你為什麼沒走呢？”
叛徒突然問道。
“第一天你就說過，你對做偶像經紀人不感興趣，其實想做演員的經紀人，如果有機會調到演員組，你會立刻轉過去的。”
凌風確實說過這些。
“那你為什麼不走呢？尤其不是無名小卒，而是陳道元的時候？”
叛徒又問了一遍。
凌風斟酌了一下言辭。
也許是因為心裡設了防，每次談到這類話題，思緒就會變得複雜。
他在想什麼，叛徒提問的動機是什麼，會不會有什麼企圖……諸如此類的想法不斷湧入腦海。
“想到換組時，我就總是想到海王星。就像你當時說的，經歷過之後，被分配到偶像組也不錯。而且，也有一些個人原因。”
“原因？是感覺不對勁之類的嗎？”
“什麼？”
凌風看向旁邊，叛徒正看著他。
“你知道的。”帶著難以捉摸的表情，叛徒開口道，“我有件事想問你……”
就在這時。
他中斷了話頭，抬頭望向天空。
凌風也急忙抬頭，發現天色比之前暗了許多，完全被烏雲籠罩，似乎隨時都會下雨。
然後，一滴冰冷的水珠滴在了凌風的額頭上。
糟糕，下雨了！
凌風冒著冷雨四處尋找年輕編劇，她不接電話，凌風找了很久才在後臺找到她。
仔細一看，她正在和一個穿雨衣的男人交談。
“製片人，我們繼續嗎？”
“你沒聽到經理怎麼說嗎？因為直播前沒時間改臺本，他說按原計劃進行！”
“如果直播時繼續下雨怎麼辦？歌手們的表演呢？”
“演播室控制室已經聯絡了氣象中心，他們說很快就會過去！”
那個可惡的氣象中心，剛才不是說沒問題嗎？
凌風叫住了正要往別處趕的年輕編劇。
“編劇小姐！”
“啊，經紀人先生，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彩排可能會稍微延遲。”
“如果雨不停，還有什麼備選方案……”
聽了凌風的話，年輕編劇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如果是錄播，我們可以等一下再繼續，但因為是直播，可能就這樣進行了。”
“舞臺上能不能搭個遮雨棚？”
“啊，請稍等，我去問問。製作人！”
年輕編劇跑到剛才交談的男性製作人那裡詢問。不久，製作人嘆了口氣，走向凌風。
“你是海王星……的負責人嗎？”
“我是他們的經紀人。”
“啊……如果蓋上舞臺，搖臂攝像機拍出來會顯得很亂。經理很注重畫面效果，這是最壞情況下我們需要考慮的問題，目前還不算太糟。”
不算太糟？
“不過，演播室會讓主持人提到海王星即使下雨也熱情表演的事。如果這樣播出，可能會成為熱點話題，所以請忍耐一下。”
製作人沒等凌風回應，就匆匆離開了。
凌風把滿腔怒火化作一聲嘆息。
無錯書吧年輕編劇察覺到凌風的情緒，小心翼翼地說：“我會給你們拿些雨傘和雨衣，儘量再找些毛巾。舞蹈動作就不要太大了……”
最後，凌風手裡只剩下四把透明雨傘和幾件雨衣。
當他拿著這些東西回到停車場，走進MPV時，正在熱鬧聊天的叛徒和姑娘們同時轉頭看向了他。
張梓萌瞪大了眼睛。
“哥哥！你打著四把傘怎麼還淋溼了！”
“反正已經溼了，沒關係。”
“啊，我們沒有毛巾……用這個擦擦吧。”
張梓萌遞上了自已裹著的毯子。
“謝謝。”
凌風擦著滴水的頭髮，問叛徒：“說是下雨也要繼續，你聯絡過老大了嗎？”
“他說直播沒辦法，讓我們注意別受傷，舞蹈動作儘量減小。”
兩人的話如出一轍。
凌風有些擔憂地看向女孩們，卻發現她們表情平靜。
“上電視當然要做啊，又不是颱風。”
“小心點別滑倒就行了。”
“哥哥，我們在雨中表演過很多次了。”
她們都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
凌風掩飾住自已的不安，望向窗外，厚重的雨點重重地敲擊著玻璃。
預定時間早已過去，彩排才終於開始。
在獨唱歌手先行彩排時，他們在舞臺旁的遮陽篷下等待。
獨唱歌手撐著傘，穿著雨衣悠閒地排練，他的經紀人看起來也很鎮定。
嗯，畢竟他沒什麼大幅度的動作，站著唱唱就好。
“他們說他要打著傘表演，我們是不是也可以用傘？”
凌風抱著萬一雨衣不行傘可以的想法詢問，但虞熙堅決地搖了搖頭。
“一手拿傘一手拿麥克風更危險，傘佔空間大，動作容易纏在一起，一旦失手就會亂套。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有電視機前的觀眾看著，這不專業。”
“哥哥，我們會小心的，不用擔心！”
“而且雨好像快要停了。”
其他女孩也是這樣的態度，凌風也無可奈何。
不久，獨唱歌手錶演結束，年輕編劇給出了訊號。
“海王星，現在上臺吧！”
“是！”
女孩們步入雨中。
她們在舞臺上站定，主打歌的歌聲流淌而出。
凌風凝視著舞臺，嚥了咽乾澀的唾沫。
雖然雨勢較之前有所減弱，但歌曲唱到一半時，女孩們已全身溼透。
她們穿著危險的高跟鞋，在溼滑的舞臺上活力四射地移動。
然而，廣場上游蕩的人們都躲雨去了，幾乎沒有人注意到她們。
只有舞臺前的攝像機在努力拍攝著她們。
歌曲接近尾聲，凌風正放鬆下來，以為彩排會毫無問題地結束。
雨卻突然瘋狂地下了起來。
這豈不是很危險？
到了這種地步，不僅僅是溼透的問題，視線也會變得模糊。
雨水一旦滴入眼中，就很難看清。
凌風正想著在這種情況下她們怎麼跳舞……
“！！”
舞臺上旋轉的林曉雅忽然一個踉蹌，摔倒了。
凌風的心一沉，正要衝上去，林曉雅卻像不倒翁一樣迅速站了起來，接著繼續跳了下去。
沒事吧？真的沒事嗎？
凌風心神不寧，好在歌曲結束，沒有發生更多意外。
凌風用毯子護著從臺上下來的女孩們，領她們回到遮陽篷下。
回來後，大家都圍住了林曉雅。
“曉雅，沒事吧？摔傷了嗎？”
“嗯，看起來摔得挺重的。”
“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林曉雅用力動了動雙腿，搖頭。
“沒事的，真的。我能行。”
她似乎在說不讓上臺就要抗議了。
“你現在可能太緊張感覺不到，坐下，讓我看看。”
凌風讓她坐到椅子上，檢查了她的腳踝。
雖然不是專家，但從外觀上看還好。
輕輕捏了捏，她也沒顯出疼痛的樣子，腿上也沒有傷口。
“看起來是沒事……真是萬幸。”
“雨水進了眼睛，我一時失去了平衡。”
“受傷了一定要說哦。”
“嗯。”
林曉雅裹著毯子點了點頭。
因為彩排晚於預期，離正式上臺沒多少時間了。
因為下雨，他們在MPV裡檢查妝容和髮型時，叛徒出去看了看外面的情況，回來了。
“雨差不多停了，只剩零星幾滴。”
“啊……那就好。”
看來氣象中心也不是全錯，雨確實過去了。
凌風向外望去，雨確實稀疏了許多。
抒情歌手在臺上，沒有打傘地表演著。
既然說在他表演結束後馬上轉到室內，輪到他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就在凌風準備帶著女孩們回到遮陽篷等待時。
年輕編劇探頭進來。
“那個……”
“啊，編劇小姐，幸好雨停了。”
她對凌風的話露出尷尬的表情，然後說：“那個，經紀人先生，我們接到演播室控制室的電話……”
“嗯。”
“很抱歉，海王星可能無法表演了。”
“什麼？”
“似乎是看到海王星成員跌倒後緊急做出的決定。他們說如果因安全問題出現任何閃失，可能會是個大問題……對不起。我們會支付比之前談好的報酬更多的金額。”
凌風愣愣地站著，消化著她的話。
然後他猛地回頭，看向那些投來目光的人群。
其中，凌風首先看到了林曉雅，她睜大眼睛，呆呆地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