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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五章 心痛

墨宸霄忍著錐心之痛,陷入記憶深淵。

上官瀟然帶軍隊回京,一路浩浩蕩蕩,一個月之後,終於抵達京城。

皇帝和眾臣親自到城門迎接,墨宸霄牽著上官畫的手,熱切的翹首以盼。

看到父親,上官畫不顧一切跑過去,和父親擁抱過後,急切的跑去母親的馬車,馬車裡,她緊緊抱著母親,輕聲哭泣。

林嘉瑜愛憐的撫摸女兒的頭髮:“畫兒,不哭了 ,母親看著心疼。畫兒,在宮裡可有什麼委屈?”

“母親,女兒沒有受委屈,這兩年,霄哥哥一直陪伴著我,只有想念你們時會難過。”

“畫兒,你父親要去議事殿,我們先回將軍府,快去和太子殿下道別。”

上官瀟然和皇帝大臣一起回宮,上官畫和母親回將軍府。

管家帶領丫鬟家僕等在將軍府門外,看到將軍夫人的馬車,趕緊趕快開啟大門,馬車緩緩駛入府中。

終於回家了 ,上官畫迫不及待的跑到後面院子裡,那裡有父親為她種的藍色海棠樹。 “好美的海棠花!”海棠樹下,上官畫舉起雙臂,興奮的轉了一圈,閉上眼睛,感受著海棠花語。

漫步在花海下,畫兒的美好迷魂奪魄,他痴迷並沉浸在心靈震撼之中。

藍色的海棠樹下,清純的少女,笑靨如花。他的小姑娘一身藍衣,猶如藍色海洋中的美人魚,使人陶醉。

他朝著小姑娘走近,和她一起享受浪漫情迷,彼此凝望,眼裡滿滿的愛意。

“霄哥哥,你怎麼過來了?”

“畫兒,我一刻也不想離開你,你喜歡藍色,我在宮裡為你種一片藍海棠,讓你每天心情愉悅,無拘無束。”

海棠樹下,輕言細語,他們感受著彼此的心跳,共享這寧靜而唯美的花瓣雨。

“霄哥哥,希望不再有戰爭,我們可以永遠開心在一起。”

“畫兒 ,我們會長長久久在一起,天荒地老,海枯石爛,今生今世不分離。”

美好時光總是短暫的,令人無可奈何。

北蜀偃旗息鼓,邊關卻又傳來北齊蠢蠢欲動的訊息。

北齊和北蜀,一東一西,位於大梁北方。

北齊新帝野心勃勃,試圖挑戰大梁,屢屢入侵大梁黎城,一時間邊境城市狼煙四起,百姓家破人亡,流離失所,民不聊生。

上官瀟然和墨宸霄帶兵出征,應戰北齊 ,要收復黎城。

上官畫送父親和墨宸霄到城門外,依依不捨,淚眼朦朧。

“霄哥哥,你和父親要平平安安的回來。”

“畫兒, 最多一年,我們就會回來,在將軍府等我,等我回來,我們就大婚,生生世世不離不棄,永遠在一起。”墨宸霄抱著上官畫,情意綿綿,難捨難分。

看著遠去的隊伍 上官畫揮手告別,悵然若失,悽然淚下。

世事難料,大梁和北齊的戰爭,一直持續了兩年,墨宸霄在北齊是戰神般存在。

兩國簽訂和平協議,北齊公主藍寧溪愛慕墨宸霄,不顧一切,硬是要跟著他回大梁,說此生非他不嫁。

墨宸霄不理會她,和上官瀟然交代清楚,一個人獨自回來,他要快點看到他的小姑娘,兩年了,她長高多少,瘦了嗎?

他不顧勞累,快馬加鞭,一路疾馳,六天後,來到大梁京城。

墨宸霄回宮沐浴更衣,顧不得休息,迫不及待的趕往將軍府,找他的小姑娘。

將軍府,海棠樹下,他的畫兒長高了,一襲藍衣飄飄,和海棠花融為一體,散發著朦朧之美,彷彿是仙子下凡。

“霄哥哥。”畫兒張開雙臂,撲進他懷裡。

他心跳加快,緊緊抱住令他心醉神迷,血脈噴張的小姑娘,一切是那麼美好。他好想時間定格在這一刻,直到永遠。

本來一切都朝著預想中的期盼發展,花前月下,他們相偎相依,感受彼此的心跳,畫面唯美浪漫。

可天不遂人願,事情一旦失去控制,將大錯鑄成,難以挽回。

墨宸霄從北齊回來好多天了,上官將軍用不了幾天應該到京城了,他想著和畫兒的婚事,就在某一天晚上,來到太和宮。

皇帝正在批閱奏摺,看到墨宸霄,放下奏摺,語重心長的說:“霄兒,你自從戰場回來,就沒讓你來過這裡,父皇心疼你,想著讓你多休息幾天,今天怎麼過來了?”

“父皇,兒臣心悅畫兒,上官將軍回來,兒臣就去將軍府提親。”

“上官將軍為國盡忠,是不可多得的將才。畫兒懂事伶俐,確實是未來皇后人選,父皇和你母后都很喜歡她。”墨子楓接著說:“父皇會為你們賜婚。”

“父皇,兒臣不想賜婚,兒臣要親自去將軍府提親,請父皇成全。”

“你和畫兒一起長大,感情深厚,父皇知道。那就讓李公公備好聘禮,過幾天去提親吧。”

墨宸霄心情激動:“兒臣知道,,多謝父皇。” 墨宸霄非常高興,等著上官將軍到來。

幾天後,上官瀟然率領大軍抵達京城,群臣祝賀,太極殿觥籌交錯,熱鬧非凡。

北齊公主被安排在景華宮,墨宸霄從來不見她,想著過幾天讓人送她回去。

第二天,墨宸霄帶領長長的馬車隊伍,去將軍府提親,聘禮足足排了十里。就差以江山為聘,娶她為妻。

一時間,大梁太子訂婚的訊息傳遍全國,

朝臣齊聚一堂,共同祝賀太子殿下龍鳳呈祥,相濡以沫,白頭偕老。大梁上下,一片喜慶祥和的景象。

藍月殿,墨宸霄和上官畫深情相擁,等待著新婚之夜的來臨。

這天下午,墨宸霄在太和宮批閱奏摺,忽然,李公公來報:“太子殿下,太子妃的丫鬟傳話,請殿下您去後面的紫萱殿,畫兒姑娘在等您,說有急事。”

“畫兒怎麼去了紫萱殿?傳話的婢女呢?”

“殿下,是貼身伺候畫兒姑娘的婢女小藍,已經回去了。”

一想到紫萱殿並未住人,墨宸霄頓時忐忑不安,畫兒為什麼要去紫萱殿?

也許是太長時間的風平浪靜,墨宸霄並未多想,一聽有關畫兒 ,就急急忙忙趕往紫萱殿。

上官畫在藍月殿看書,婢女小藍走過來:“太子妃,李公公派人傳話,太子殿下在紫萱殿等著,說有要緊事找您,請太子妃過去。”

上官畫雖然疑惑,還是跟著小蘭過去了。

她相信她的霄哥哥心裡只有她一個人,自然不會多想,霄哥哥說他不喜歡公主,過幾天就送她回北齊。

她既歡喜又忐忑,走到紫萱殿門口。 上官畫稍停片刻,剛想讓小蘭推門 ,忽然聽 見裡面傳來說話聲:“霄哥哥,你應該對我負責,你不能和別人成婚。”

上官畫頓時腦子嗡的一下怔在原地,怎麼可能,不可能是霄哥哥,她不相信!

可是接下來聽到的讓她原地石化!

“寧溪公主,我喜歡的是畫兒,她是我唯一的妻子,我不會娶你,你回去吧。”

“霄哥哥,戰場上,我救過你,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別說了,那是意外,我不記得了。”

“霄哥哥,我們的孩子怎麼辦,你不娶我,我就去死。”

上官畫瞬間如被雷劈,腦子一片空白,移不動腳步,整個人失魂落魄,似木雕般呆滯在原地,渾身發冷,如墜冰窟。

忽然她渾身一個激靈回過神,不會的,不會的,一定不是他,她和霄哥哥一起長大,他對她的愛不可能是假的,她不相信,一定是有人嫉妒她獨自擁有霄哥哥,設計陷害,她不能上當,她相信他,霄哥哥不會騙她。

她瘋狂的推開門,她要證實自已的猜想,這都是別人的詭計。

門猛地被推開,她衝進去,跑到床邊,頂著一股氣掀開床幔,她看到了什麼?

不…不,不會,這不是真的…

上官畫全身被撕裂;床上,墨宸霄衣衫半退躺在那,臉色發紅,寧溪公主也是衣衫不整,趴在墨宸霄身上說:“霄哥哥,北齊山洞裡,我們已經是夫妻,我好想你。”

這時,門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議論聲,好多人向著紫萱殿而來。

今天是皇后宴請群臣家眷,她們正在御花園散步,不知道怎麼聽到訊息,急匆匆跑過來看看怎麼回事。

上官畫不知道自已怎麼離開的,她滿腦子都是眾人的議論聲,大梁太子和北齊公主的事,不時就會傳遍京城,她上官畫會成為京城笑柄,什麼太子妃,什麼生生世世,不離不棄,都是騙人的,騙人的…

她趴在床上失聲痛哭,好像要把心裡的不甘和委屈通通趕出去,哭聲響徹整個藍月殿,

直到淚水流乾,昏死過去。

墨宸霄關心則亂,想不到這是一場騙局。急匆匆朝著紫萱殿走去。

剛走到半路,畫兒的婢女小蘭走過來,說太子妃在紫萱殿,讓他從後門進去。

墨宸霄自幼生活在充滿親情的皇宮,沒見過明爭暗鬥,勾心鬥角,爭權奪利。

他沒有懷疑,直接從後門進去,忽然聞到一股異香,他沒有在意。

他沒看到畫兒,疑惑間,北齊公主藍寧溪自後門走過來,來到墨宸霄後面,伸手抱住他,他以為是畫兒,頓覺渾身一顫說:“畫兒,我們快回藍月殿。”

沒聽到畫兒的聲音,他頓時發覺異常,急忙轉身,看到藍寧溪,臉色一沉怒不可遏,一隻手把她掀翻在地,呵斥道:“北齊公主,你竟敢肖想本太子,不知廉恥。”

藍寧溪狼狽的起身,瘋狂的哈哈大笑:“墨宸霄,我敢打賭,你這輩子都得不到上官畫。”

墨宸霄大聲吼道: “你對畫兒做了什麼?你要是敢傷害她,我會殺了你!”

“墨宸霄,我救過你,我愛了你這麼久,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為什麼不能愛我?”

“我不需要你救我,我們本是仇敵,雖然簽署了和平協議,我不喜歡北齊人,是你非要來我大梁,北齊公主,要是畫兒有什麼事,我會帶兵踏平北齊!”墨宸霄快瘋了,他不允許畫兒有一點點意外發生。

找遍了整個紫萱殿,沒看到畫兒,他剛要轉身去藍月殿,忽然一陣眩暈,差點摔倒,趕緊扶住床沿:“你對我用了迷藥?你找死!”

墨宸霄忽然感到渾身無力,大喊:“來人…”

藍寧溪冷笑:“墨宸霄,你不要怪我,我不顧尊嚴跟著你到了大梁,你對我不管不顧,不留一點情分,今天,我要你親眼看著上官畫恨你,而你卻無能為力。”

墨宸霄倒在床上,渾身發軟,使不出力氣。他心急如焚之際,眼看著一名北齊侍衛進來,模仿他的聲音,冒充他和北齊公主有染。

墨宸霄忽然明白過來,北齊公主騙他過來的目的,可惡,她一定是算準了藥力發作的時間,把畫兒騙過來,故意讓她聽見她和侍衛模仿他說話。

不要相信她說的話,畫兒,你要相信我。

墨宸霄親自聽著兩個人說話,他怒目圓睜,睚眥欲裂,又無可奈何。

他努力保持清醒,試圖把迷藥逼出來,急火攻心,口吐鮮血,接近昏迷。

墨宸霄迷迷糊糊看到畫兒衝進來,她看到了他和北齊公主抱在一起,哭著跑出去。他痛不欲生,五臟俱焚,昏迷過去。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醒醒。”

聽到侍衛的呼喊,他疲憊的睜開眼睛,看到御醫在給他把脈。

“殿下急火攻心導致吐血,切記不要再傷心難過,保持平心靜氣。”

沒有人能體會他此刻的心情,那麼無助悲涼,天地彷彿失去了顏色。他努力保持冷靜,怕沒有力氣去藍月殿,畫兒,等著我…你聽我解釋,千萬不要傷害自已!

“太子殿下,我已經派人看著太子妃了。您多休息。”侍衛霍逸非常自責,要不是剛才輕信了北齊公主,說皇上讓他過去,太子殿下就不會被設計陷害,讓太子妃難過,太子妃千萬不要恨殿下。

迷藥太強烈,墨宸霄一時沒恢復氣力。

半個時辰後,墨宸霄迫不及待強行下床,由霍逸扶著去藍月殿,他不知道畫兒怎麼樣了,她想立刻看到她。

上官畫甦醒過來,眼睛望向屋頂,沒有焦距,整個人暮氣沉沉,了無生氣。

她沒地方去,她不會回將軍府,不能讓父親母親看到她現在的樣子。她不想讓他們傷心難過,就這樣渾渾噩噩沉沉睡去。

墨宸霄守在她床邊,看著她傷心的模樣心如刀割,他握住她的手,捨不得放開。

直到身體堅持不住,他躺在床上,擁著她疲憊睡過去。

第二天早上,上官畫還沒醒過來,墨宸霄趕緊傳御醫。

“太子殿下,太子妃身體沒事,只是傷心過度,她封閉自已的心,不願意醒過來。”

墨宸霄擁著她坐起,親自為她擦臉洗漱,然後對著她耳邊低語:“畫兒,對不起,是我想的太簡單,低估人性的醜惡,傷害了你。”

墨宸霄小心翼翼把藥度入她口中,希望她快點醒過來。

一天一夜,上官畫悠悠醒來,看上去十分的萎靡,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彷彿失去靈魂。

墨宸霄和她說話,告訴她事情的前因後果,一直說對不起。

就這樣過了兩天,侍衛霍逸小聲稟告:“殿下,有緊急情況,將軍府的管家有事找您。”

墨宸霄來到院子裡,看見將軍府的管家,心裡咯噔一下,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將軍府的人。

“太子殿下,出事了,朝中大臣有人誣陷上官將軍和北齊有聯絡。”管家非常焦急。

“北齊?不可能,我們和北齊剛剛休戰,簽署了和平協議,他們不會這麼快出爾反爾,沒理由。”

“太子殿下,您快去看看吧,將軍被帶去宮裡,夫人讓小人來求您,說是有人陷害將軍。”

墨宸霄勃然大怒:“是誰陷害上官將軍?本太子饒不了他!”

他讓霍逸保護好上官畫,帶著暗衛急匆匆去了大明宮。

宮殿裡,眾臣跪在地上,戰戰兢兢不敢抬頭,生怕會殃及自已。

皇帝大怒:“好一派群臣和睦,都是假象。”他不能容忍大梁朝堂烏煙瘴氣,大臣之間相互陷害。

墨宸霄看到父皇發怒,心生愧疚,感覺自已沒有替父皇分憂。

他提出要徹查上官瀟然之事:“父皇,兒臣請求徹查此案,如是誣陷,定要查出陷害之人,還上官將軍清白,兒臣和上官將軍一起征戰,相信他不會通敵叛國。”

“霄兒,世事難料,這件事交給你來徹查,上官瀟然在大理寺,你和大理寺卿交接審理吧。”皇帝無奈頭疼。

墨宸霄霎時心痛,一張無形大網籠罩在上官將軍府上空,彷彿要將將軍府連根拔起,他會竭盡全力護住將軍府,給畫兒安寧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