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城也是目瞪口呆，“殘忍到令人髮指！”

洛白臉色蒼白如紙，除了嘴角湧出殷紅鮮血，幾乎沒有任何反應。

“畜牲！”龍少慕發狂般從馬上飛騰直撲九合，悲痛到極點，握劍的手毫不留情朝他砍過來：“受死。”

九合早有防備，氣定神閒閃開，“把他給我拿下！”

一群黑衣人突然從四面八方湧上來，圍攻龍少慕二人。

兩人皆是憤怒到極點，招式凌厲，毫不留情。

現場鮮血飛濺！黑衣人倒下一片。

一張網憑空從天落下，龍少慕有巫術武功，輕易躲過，使出巫族招式，招招凌厲狠絕。

不消半炷香的功夫，打鬥場只餘龍少慕、付城和九合三人。

九合掏出火摺子，點燃朝囚車下一扔。

“不要！”龍少慕說時遲那時快，情急之下撲過去，堪堪徒手接住火折，也不覺得燒痛。

囚車下堆滿乾草，一經點燃，囚車必被引燃。

付城則纏住想要逃走的九合，但付城並不是九合對手，幾個回合便身上各處掛彩。好在解決完士兵後，大量精兵前來救助，圍攻九合。

龍少慕站起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都閃開！”

付城與精兵聞言，停止搏鬥，退至一旁。

九合扭了扭脖子，嘴角噙著冷笑，“聽說你是左年的徒弟，那今天要領教......”

話音未落，他怎麼也沒想到，龍少慕如鬼魅一樣身形不定，忽隱忽現，趁他不注意，一劍刺進他肚子裡。

九合執劍反擊時，龍少慕又消失不見。

“怎麼可能，你居然會明火影術，靈消族秘不外傳的頂級武功。”

龍少慕也不答腔，鐵青著臉一劍又刺在他喉嚨，鮮血直湧。龍少慕像是殺瘋了一樣，時隱時現，速度驚人，身影翻湧將九合身上刺了個千瘡百孔。

直到九合躺在地上再不動彈，他才停下身形，一雙怒目仍直直瞪著他，咬牙切齒將劍一揮，直直插入他的心臟。

劍拔出來，九合胸口的血箭也隨之射了出來。

龍少慕似乎耗盡元氣，雙腿踉蹌差點摔倒。

付城過去，扶著他站起來，士兵們已經砍斷鐵鏈，救下渾身是血的洛白。

看到她這副慘相，龍少慕悲痛欲絕，嘴唇顫抖，繼而痛哭失聲。

洛白雙目緊閉，仍舊沒有半點反應。

將她抱回宮裡，正篷刑部章大人過來稟報，“稟報皇上，昨夜在馮正言府中抓到活口，欲服毒自殺，還好及時阻止。嚴刑拷打終於招供，是九合指使所為。身上的圖騰也一致。”

龍少慕置若罔聞，抱著洛白下了馬呼道：“快！請御醫來！”

饒是見慣了行刑的刑部章大人，看見奄奄一息的洛白也倒抽一口涼氣，眾太醫被召集在宮中，見了洛白傷勢，紛紛惻然。

想止血醫治，必先將鐵鏈從骨中拔出來，傷口結了痂，但每抽出一寸，便有鮮血噴出。

龍少慕守在旁邊，看到這一幕椎心泣血，肝腸寸斷，不允許太醫再碰她。

太醫在旁手足無措，紛紛跪倒在地，治也不是，不治也不是。

付城惻然心傷，襄王爺也老淚縱橫。倆人在臨時加設的屏障外面，聽到內室對話，兩人進去扶龍少慕出來。

付城哭著勸道：“皇上，鐵鏈不抽出來，會跟肉長在一塊。只會加重皇妃的痛苦。您放心讓太醫們救治，別進去看了。”

經過三個時辰的救治，鐵鏈終於除掉，太醫迅速給洛白止血，縫針，調劑，扎針，開方。

龍少慕形容憔悴坐在旁邊，看著她毫無生機的蒼白容顏，紅腫的眼眶又蓄滿淚水。

一位宮女輕輕走進來，“皇上，您換洗的衣物裡發現了一個荷包，染了血汙，可否拿去洗？”

龍少慕木訥轉頭，看到那是洛白送給他的荷包，荷包裡塞了些天然香料，有怡神養壽的作用。

他伸出手，宮娥將荷包遞給他。

她那時在長生宮書房中的密室裡送給他，他帶在身上就再沒離過身，但從來沒有仔細看過這個荷包。

血汙乾涸，荷包也顯得僵硬，開啟荷包，裡面的香料浸了血，變了顏色。

忽然瞥見荷包內層寫了小字，覆以針腳，即使字跡浸血模糊了，憑著針腳也能依稀辨認出來。

他將香料傾倒在地，又將荷包內層翻了出來。

——“好慶幸在最美的年紀遇見你，從不曾後悔來到這世上，只遺憾無法陪你到老。唯有創造和諧天下，完善的商業模式，培養的英傑人才，能代替我，永遠陪伴守護你。”

撫摸這些字跡，他的眼淚如決堤的河水，洶湧而至。

論德，她德行天下，善待弱小，扶持百姓，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論功，她功蓋古今，腹有良策，利國利民，扭轉乾坤，造福後人。

這樣的人，理應得到善報，卻得不到老天一絲憐惜，如此傾虐於她，為何！為何？

太醫每日晨昏兩次把脈，治傷換藥，洛白已體徵穩定，只是沉睡不醒。

龍少慕白日在她房中批閱奏章，又在隔壁設了臨時廳堂，以便隨時面見朝臣。

晚上親自替她擦面洗淨手腳，躺在她身側，握住她冰涼的手，傷口痊癒後，方敢像以往一樣，輕輕擁她入睡。

時光荏苒，暮去朝來。

入秋了，他在隔壁見完朝臣，回她寢殿。

發現她已醒來，一個人茫然怔忡坐在床沿，瞧見他出現，她眼神清澈，略微疑惑瞧著他。

“你醒了？”龍少慕心中狂喜，屏住呼吸，快步走過去。

她眼中露出一抹怯意，身形微微挪了挪。

“洛洛，是我。”龍少慕小心翼翼的握住她冰涼的手。

她純淨的眸子裡忽而閃動異樣，過了許久，張嘴輕輕道：“龍少慕。”

他點點頭，眼眶盈滿一汪熱泉，將她冰涼的手貼在臉頰。“是我，是我。”

“我在草垛裡藏到了天黑，藏太久，就睡著了。”她輕輕道，神色乖巧得令人心疼：“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他微微怔了怔，她的記憶又重返初來人世的混沌狀態。

他明白，洛白在人世的壽限快到了。

龍少慕輕輕擁住她，哽咽道：“怎麼可能，說好了去找你，就一定會去找你。”

這次醒來後，她異常膽小，容易驚懼，時時須瞧見他在視野裡。

百官臨時有要事覲見皇帝，龍少慕去了隔壁殿內會見。她一覺醒來，披髮赤足四處尋找，宮娥都攔不住。

滿面愴惶，欲哭無淚。直到看見他的身影，才委屈地跑過去撲進他懷裡，喉嚨裡發出哽咽聲，卻憋著沒哭出聲。

龍少慕心都化了，抱著她輕聲安撫，回去穿戴整齊，才帶著她重新出現在殿內。

一日龍少慕早朝回來，宮女們均無奈守在門外。

洛白將自已一人關在屋裡，蜷縮在黑暗角落。聽見龍少慕的聲音，才仰起滿面淚痕的臉，悽悽哀哀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