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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4章 溫柔的傅三叔

“坐我的馬車吧。”身後,落下一道沉緩清潤的聲音。

沈姮眼也不眨地道:“不用,我就在這兒等著,你們動作快著點。”

“咳疾才剛好些,犟什麼犟。你去坐我的馬車,我在這兒等著。”

一片小小的雪花飄飄悠悠落在沈姮的睫毛上,她眼睫顫了顫,微微頷首,爾後無聲地上了前面那輛馬車。

馬車中燻著梅香,十分好聞。

然而她才剛坐定,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便撩開了簾子,傅時淵傾身鑽進了車廂。

他高大的身子在她旁邊落座,車廂頓時就顯得逼仄起來。

沈姮瞳孔微張,慌張地抿了抿唇,起身便要出去,沒想到胳膊被他緊緊握住。

“還鬧呢,外面那麼多下人看著。”

他的聲音似乎有幾分愉悅,眸子定定地鎖著她的側臉,溫柔似湖水微瀾。

沈姮輕咬下唇,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回去,只是倔強地低著頭,強迫自已不看他。

卻聽他又道:“今日耽誤了許多時間,累了吧?”

沈姮淡淡道:“替長輩辦事是晚輩應盡的義務,哪裡談得上累。”

傅時淵低頭淺笑,突然覺得她這陰陽怪氣的模樣還怪可愛的。

“不累就好。可覺著冷?”

“不冷!”

“那餓了嗎?這裡有提前備下的糕點。”

“不餓!”

沈姮終是忍不住睨了他一眼。

以前覺著那般疏冷的一個人,平日裡見了她也是端著長輩的架子,今日怎的那麼囉嗦!

這不看還好,一看,她便發現了他眸中的戲謔。

他在故意逗她呢!

沈姮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瞪過之後又覺得實在無禮,便垂眸道:“有什麼糕點,我瞧瞧。”

餓還是餓的。

畢竟昨晚氣得沒吃晚飯,又熬了一夜沒睡著,今兒個早飯沒吃兩口,午飯也沒心情吃,如今天都快黑了。

她都覺著自已背心開始出虛汗,再不吃東西得暈了。

傅錦棠從旁邊拎過來一個食盒,是雙層的,開啟,裡面做成花瓣式樣,每一層都有八個格子,每個格子只精巧的放了兩小塊點心。

如此算來,這裡有足足十六種不同口味的點心。

沈姮瞧著,眼前一亮,只覺這點心也太精美了,瞧著都捨不得下口。

“一會兒就要用晚膳了,挑著喜歡的墊墊肚子。”

沈姮瞧了半天,只覺每個都好看,許多都是她沒吃過的。

她小聲嘀咕:“瞧著都好吃。”

再說每個就那麼丁點大,一口就能吃下,她多吃幾塊應該沒問題。

他瞧著她眉宇間的糾結,心情愉悅地勾了勾唇,解釋道:“上層是甜口的,下層是鹹的。沒有你忌口的東西,可以放心吃。”

沈姮正伸去拿糕點的手倏然頓住。

她眼睫不受控制地顫了顫,小聲嘀咕道:“叔父怎知我需要忌口什麼?”

他沉吟了一瞬,這才發現自已心情愉悅之下,話有些多了。

如今無論解不解釋,似乎都顯得有些可疑。

他掩唇輕咳一聲:“前幾日著了涼,請馮醫女來看過,留她吃了點心,她無意間說起的。”

沈姮心頭一動,立刻便意會過來,他在說謊。

馮程若是去了容熹院,一定會告訴她的。

再說,她全府都通知了,馮程不再替府中人看病,如今有需要都是從府外請的大夫。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沈姮掩飾性地拿起一個糕點塞入口中,沒有揭穿他。

沒多久,馬車停了下來。

沈姮下車一看,發現天早已黑盡了。

而她所在之處,並不是傅府的大門口,而是在傅時淵的私人別院前。

她錯愕地看向他。

他輕聲道:“時間太晚,城門已關,我已讓人提前回去知會過母親,今夜我們便暫時在這裡宿上一晚。”

沈姮眉頭輕蹙:“這……恐怕不妥。”

傅時淵道:“這別院很大,你住西院,我住東院,再說還有這麼多下人跟著,不會傳出什麼閒話來。”

沈姮訝異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說。

在她的記憶裡,傅時淵一直是個比她還守規矩的人,既然他都說沒問題,她自然沒有異議。

一行人進了別院,各自分開。

沈姮所在的西院很大,院子也佈置得十分精巧。

早有下人升上了炭火,一進去,便覺得屋子裡暖融融的。

常歡驚喜道:“三爺果然是會享受的,這裡佈置得比府中還要雅緻。”

今日除了含香和代嬤嬤留下看家,沈姮將其餘三個丫鬟都帶出來了。

歲喜也很是高興,也不怕冷,開著窗戶在那兒看雪。

不多時,她跑上前來,拉著沈姮一起看。

沈姮這才發現,透過這扇窗戶看出去,正好看見院中一株造型別致的臘梅樹。

臘梅低矮,枝幹粗壯,朝著四周舒展著枝丫,樹冠撐得像一把巨大的傘。

枝丫上朵朵金色的花朵正在綻放,幽香撲鼻,讓人心曠神怡。

沈姮也驚喜道:“還未見過這般粗壯的臘梅樹,這棵樹,得精心養護了幾十年吧?”

院子外,長林正領著一眾丫鬟婆子送晚膳進來,聽到這話,笑著答:“的確有五十多年了,是三爺在野外發現後讓人移栽到這裡,又親手為它剪枝塑型。”

沈姮微愣,驚訝道:“叔父也喜歡種植花木?”

長林站在門外張羅著讓人擺飯,一邊道:“三爺是看心情做事,讓他喜歡的,他便多留心,不喜的,那是看也不看一眼的。”

沈姮望著那株臘梅,心想:那這棵得他精心養護的樹一定很得他歡心了。

她再瞧那棵樹,不由也對它升起更多喜愛來。

見沒人注意這邊,長林對著歲喜招了招手。

歲喜一臉懵地走了出去,就見長林從懷中掏出一隻雪白的兔子來。

歲喜起初是嚇了一跳,待看清那是什麼東西后,又滿臉驚奇。

只聽長林道:“這是別院的管事之前抓的野兔生的小兔,原本是給他孫子玩的,我瞧著可愛,就討了來。你看看,可喜歡?”

這裡的野兔多是灰色和褐色的,歲喜還是第一次見到皮毛這般潔白的小兔子。

她點了點頭,蹙眉猶豫了一會兒,又搖了搖頭。

長林臉上的笑頓時變成了著急:“怎的,你不喜歡它?”

歲喜一通比劃,怕他看不明白,還特意放慢了速度。

長林看完,頓時鬆了一口氣。

“不會養沒關係的,如那豌豆一般,它吃什麼,回了府,我再給你送來?”

歲喜想,這般可愛的小東西,自家小姐應該會喜歡,便點頭收下了。

屋子裡晚膳已經擺好。

沈姮剛淨了手,就見歲喜歡歡喜喜地捧了只小兔子進來。

她驚訝地道:“長林給的?”

歲喜獻寶似的將兔子捧到沈姮面前,眨著眼看她,意思是問她喜不喜歡。

沈姮一下就明白過來,這兔子應該是長林私下裡送給歲喜的,若是送給她,剛才就該當著她的面拿出來了。

只歲喜這笨丫頭還不懂人家是什麼心思。

沈姮伸手摸了摸兔子的絨毛,還沒答話,便驚愕道:“小心,它……尿了。”

這句話說晚了,兔子已經尿在了歲喜的手上,小丫頭嚇得手一鬆,兔子便掉到了地上。

小兔子驚慌地在屋子裡蹦來蹦去找地方躲藏,主僕四人便跟著去捉,不一會兒,幾人就跑出了一身汗。

還是練過武的含蕊靈敏,一下子提著它耳朵將它給捉住,找了個籠子將它給關了起來。

折騰好一會兒,沈姮才在飯桌旁坐了下來。

晚膳很是精緻,看得出來是提前就做足了準備的。

今日也沒旁的人,她乾脆招呼三個丫鬟過來跟她坐著一起吃。

常歡看著滿桌子佳餚,感嘆道:“今日下雪了,要是來一杯暖酒該多好。”

沈姮眼睛一亮,順口吟道:“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常歡,你不如去問問這邊管事的,看有沒有酒,咱們主僕幾人,也暖一杯來喝!”

常歡領命,喜滋滋地跑了出去,沒過一會兒,便搬來了一小壇未開封的酒。

含蕊問:“這酒還沒開封呢,你去哪兒拿的?”

常歡道:“我就說三爺最懂享受吧。適才我去問了管家,管家讓我去酒窖自已挑,那裡都是各個鋪子、莊子上的人送來的酒,一股腦兒都放那兒呢。你不知道,滿滿的一窖酒!看著為實震驚!

“我瞧著這壇比較小巧,罈子好看、名字也好聽,就選了它。”

沈姮朝白玉罈子上一看,見上面寫著“十里紅蕊”,便讚道:“還合了含蕊的名字,看來確實和它有緣。”

罈子一開封,一股酒香撲鼻而來。

主僕幾人激動地溫了酒來喝,只覺酒味回甘,也不辣嗓子,實在好喝。

沈姮喝了好幾杯還想喝,常歡道:“小姐,你咳疾雖好了,但也不能糟蹋自已的身體,便少喝兩杯。”

沈姮臉頰浮起薄紅,眼神還十分清明,她擺手道:“這酒跟糖水一樣,你看我喝了這麼些,一點感覺都沒有,不礙事的。”

說著,又飲下一杯。

喝酒真是個讓人上癮的事,更何況這是在傅家她從不敢做的事。

只覺今日放肆,心境也開闊起來。

前幾日因著傅三叔的事情壓在心頭的石頭都鬆動了幾分。

但後勁兒上頭的時候,真的就在那麼一瞬間。

前一刻沈姮還什麼感覺都沒有,站起來走了兩步,突然覺得雙腿發軟,腦子裡也像是糊了一層紙一樣,耳朵邊嗡嗡的,聽什麼都帶回音。

她這還是第一次喝醉,只覺這樣的感覺實在新奇。

她在屋子裡晃悠著走來走去,雙手張開維持著平衡,笑著道:“地板在晃,燈也在晃……一個、兩個……嘿,好多個常歡,好多個含蕊,好多個歲喜……”

下一刻,撲通一聲,軟倒在地。

“小姐……”

“少夫人……”

另外三個人站起來想來扶,然而撲通幾聲,幾人齊齊軟倒。

……

東院裡,傅時淵正站在窗前賞雪,長信匆匆來報。

“三爺,剛才西院那邊的婆子來說,少夫人和三個丫鬟喝了酒,如今都醉得不省人事。”

傅時淵眉頭一擰,沉聲問:“誰給她們喝的酒?”

“管家說,是常歡姑娘自已去酒窖裡挑的,剛才婆子進屋看了,喝的是‘十里紅蕊’。”

傅時淵輕輕閉了閉眼。

那酒也就名字含蓄,其實是裡面最烈的酒。

烈就不說了,聽說裡面加了一些補身子的藥材,有暖情的功效……

是誰送來的他不知,但那些酒他放在窖裡從來沒動過,沒想到這常歡,還真是會挑……

他輕咳一聲道:“讓丫鬟婆子們今日好好伺候,再拿一瓶清心丹去,每人喂服一粒。”

長林不解道:“不是該服解酒湯嗎?怎麼服清心丹?”

傅時淵抬起眼瞼幽幽地看了長林一眼,淡聲道:“聽說你近些日子去蘭馨苑去得格外勤?”

長林撓了撓頭,有些心虛地道:“那是為了送東西。”

“嗯,”他輕頷首,“念在你送東西有功,剩下的‘十里紅蕊’,都賞你了。”

長林心頭一喜,忙道:“謝三爺賞!”

平日裡他們跟著三爺辦差,要求的是滴酒不沾,今日三爺破例賞他酒,應該是覺得他差事辦得好!

長信一言難盡地看著長林,只覺這小子辦事的時候挺機靈的,怎麼琢磨起主子的心思來就這麼笨呢!

……

天色已晚,西院的下人都睡了。

雪還在下著,洋洋灑灑,在青石地面上鋪了淺淺一層銀霜。

一人踏碎了這一院寧靜。

腳步落下,踩得剛積起的新雪微微下陷,只留下極淺的一串腳印。

靴聲橐橐,最終在屋門前停下。

傅時淵抬起的手一頓,最終還是轉了身,從臘梅樹前的窗戶翻了進去,沒有弄出任何聲響。

夜深了,他還是不放心她,想來瞧瞧。

那樣烈的酒,她喝了半壺,如今服過清心丹,應該沒那麼難受了。

他撩開層層簾帳,最終看見了床榻上一團小小的黑影。

屋子裡留了一盞燈,光線雖暗,但撩起簾帳後,便也瞧得清裡面的情形。

沈姮小小一團,正酣睡著。

她臉頰緋紅,兩隻蓮藕般白嫩的胳膊敞在外面,被子也被她踢到了腳邊,身上的寢衣敞開著,勉強遮住身上春光。

傅時淵沒想到她睡覺會這般不規矩,猝不及防看見這幅畫面,嚇得立即背過身去。

無人的室內,他像根木樁子一般站了一會兒,才驚覺,這裡只他一人,守夜的婆子早被打發了,他在害怕什麼?

傅時淵緩緩鬆了一口氣,轉過身去,刻意避開了目光,將被子拉上去給她蓋上,害怕她著涼。

許是屋子裡升了炭火,並不冷,又或許是暖情的酒藥效還沒過,沈姮又將手拿了出來,雙腳不老實地將被子踢開,咕噥道:“熱……”

這一次,隨著她的動作,本就被她扯得鬆鬆垮垮的寢衣徹底敞開,露出她雪白的肩頭和藕荷色的肚兜。

綢緞的褲子也不貼身,褲管都滑到了膝蓋上方,露出白生生一截小腿。

她的腳甚是小巧,五個腳指頭規規矩矩地並著,像剛剝的蓮子一般,鮮嫩可愛。

傅時淵只覺自已是在犯罪,他竟然看到了她的腳。

他俊臉微紅,又別開眼去,趕緊拉過被子將她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