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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看懂了,那就攤牌吧

冬日的風總是蕭瑟的,入夜了,窗外的風颳得越發喧囂,今夜變得愈發寒冷了。

宮詩筠緊了緊身上的外袍,閤眼坐在屬於他的那一半的床上。

門外再次響起開門的聲音。

兩位獄兵拖著肖宇願,進門之後肖宇願被毫不猶豫地扔在地上。

肖宇願被打暈了才拖回來,從她身上飄出的血腥味隔著老遠都聞到。

隨即獄兵就將宮詩筠帶走,宮詩筠走近肖宇願,將她一身的斑駁的痕跡盡收眼底,心底無端升起憐愛。

宮詩筠也被送到密不透風的審訊室,審訊室裡依然是那位凶神惡煞的審判官。

“七駙馬,請坐。”這位獄兵長對宮詩筠比對肖宇願更加尊敬和禮貌。

“七駙馬勾結外邦的罪你可認罪?”

“不認,此事與我無關。”宮詩筠在原來的記憶裡完全找不到一絲一毫參與勾結外邦的蹤跡。

七駙馬自從搬到公主府之後一直深居簡出,平日裡只看書習武,等待五年後回國一展抱負。

說他什麼也不知道,那也是假的,他的身份敏感,一舉一動都關乎著萬里以外的屬國。自從和盈央公主成親之後,生死榮辱更是和這位神憎鬼厭的七公主緊緊關聯。

他雖蟄伏蓄積羽毛,但對現下奚國的局勢還是看得很清楚的,甚至他用旁觀者的眼光看,對朝廷的動向更加明晰。

宮詩筠從以往的記憶中得知,這場牢獄之災應該是大公主蕭羽菲和六皇子蕭羽碧聯手想要將遊離於權力中心的蕭羽鳶徹底剷除。

既然知道事情背後是有人誣陷,那宮詩筠自然不會承認任何罪名。

獄兵長對宮詩筠的回答並不意外:“七駙馬再不問世事也聽說過奚國天牢的名聲,得不到上面想要的答案,駙馬爺也就只能在我手上受點苦了。”

宮詩筠對獄兵長的恐嚇不為所動:“獄兵長也是依照上頭辦事,我為了配合獄兵長的工作只能實話實說,莫須有的罪名即使是將我五馬分屍,我也是不認的。”

宮詩筠對上獄兵長的眼睛,不怒自威地對對方說:“更何況,我可不像盈央公主,上頭想打便打,哪方要棄便棄。獄兵長行事也要考慮下‘上面’的意思,衡量一下利弊。”

獄兵長嘴巴咧開大笑,笑他的不自量力,但這位長相極醜的獄兵長,笑得比哭還難看。

宮詩筠卻發現了他有一副不符合外表的牙齒,整整齊齊白淨飽滿。

“你怎知你就沒有罪呢?”獄兵長對著桌子就是用力一拍。

“你有沒有罪,進來這裡就是我說了算!”

靠在桌子旁邊沾滿血跡的狼牙棒,似乎也受了驚嚇一般,“砰”的一聲摔到地上。

宮詩筠想起趴在地上的肖宇願,背上那種一個個暈開的雪點。

“這件事要是白白按在你頭上,你不僅要過一遍我們天牢的刑,還有可能含冤被處死。若是你願意將盈央公主做過什麼一一細數,我便將你保下來。”

獄兵長甚至喚他在嶽國的封號,來攻擊他的防線:“紀懿皇子,您也不想因為一個不值當的人,沒了小命吧。”

宮詩筠想起在牢房裡的全家福,出門前的那一眼不自覺地佔滿他整個腦袋:“我相信此事盈央公主是被冤枉的。”

“那你真是油鹽不進,盈央公主摁頭讓你承認了婚事,還將你關進深宅,朝野上下都知道你並不情願,所有人都為你鳴不平”

“怎麼現在在公主府住久了,就磨掉你的少年意氣了。還是因為這位公主給你生了個兒子,你就對她婦人之仁了?”

宮詩筠聽這話覺得好笑:“少年意氣?被關在深宮與被關在深宅有什麼區別?我一個弱國質子,哪有什麼意氣?”

“公主與我怎樣,那是我們夫妻的事,我現在是公主府上的人,平白造謠公主對我有什麼好處?”

獄兵長暴喝一聲:“來人!”

“將人給我拷在行刑架上。”門外五個獄兵聽到命令迅速湧進審訊室。

在獄兵將要觸到宮詩筠時,他突然發動,三下兩下將五個獄兵打倒。

“在天牢也敢拒捕?我看你是活膩了!”獄兵長親自出手,跟宮詩筠有來有回地打起來。

門外的獄兵見狀,叫了更多人湧進審訊室,宮詩筠寡不敵眾,被獄兵長一個手刃打在腿上,劇痛讓他失去平衡,後面的獄兵看見宮詩筠露出破綻,便向著他下死手。

獄兵長為宮詩筠擋了這一下,還把失去平衡的人撈了一把,制住他。

其他獄兵紛紛擁上來,將宮詩筠拷在行刑架上。

“接下來讓我獨自審問,無關人等退離審判室。”

獄兵長指了指被宮詩筠打過還在地上打滾的人:“你留下當記錄,所有人遠離審訊室,沒我指令不許靠近。”

等其他獄兵都走了之後,躺在地上的人才站起來,在門口看了看,對獄兵長點頭。

留下的獄兵,坐在原先宮詩筠的位置,拿起旁邊的硯臺,有模有樣地磨墨。

獄兵長站在火盆旁,拿起燒紅的烙鐵:“敢拒捕,不管你有什麼神通,你都要剝一層皮才能離開這房子,我告訴你,要是你說點我想聽的,我就溫柔一點對你。”

宮詩筠扭過頭看著牆,一副任他折騰的模樣。

那邊獄兵插話:“嚯,獄兵長的溫柔,我也想要。”

獄兵長將烙鐵扔回火盆,走過去解開拷住宮詩筠的手銬,將人放下來。

宮詩筠懵了,剛捱了一記手刃的腿使不上力,被放下來沒站穩。

旁邊的“獄兵長”又撈了他一次:“淨飛讓開,把位置讓給二皇子坐。”

江淨飛使喚“獄兵長”:“你扶他坐對面,剛剛他往我肚子裡打了一拳,疼得我都以為我看見我太奶了。”

宮詩筠落座剛剛落座“獄兵長”審訊他的位置上,桌子上還有一個非常清晰的手印。

現在“獄兵長”站在“獄兵”身後,扯下臉皮,露出原本面目來。

“在下楊天安,這位是江淨飛,我們都是公主府上的人。”

宮詩筠拱手施禮:“多謝兩位搭救。”

江淨飛忍痛站起來和楊天安一起回禮,楊天安回話:“二皇子不必如此,原本我們也不想暴露身份,但公主授意將你也完好無損地救出來,才有這次的會面。”

江淨飛道明公主的真實想法:“公主知道以往有愧於你,這次也因她受到牽連,就想問問你有什麼想法,要是想離開公主府的話,我們可以讓你假死回到嶽國。”

“假死?我確實挺想回去的,不過假死之後就不能名正言順地回去,也有可能我這幾十年的堅持付之流水。要是隻能用這種方法才能回去,那我就再等等也可以。”

宮詩筠的拒絕也在兩人的意料之中,但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對宮詩筠刮目相看。

宮詩筠提起道:“你們所見的剛剛所見的公主,和你們平時所見的公主是同一個人?或者說,現在在牢裡的人也是你們安排的?”

江淨飛和楊天安對視,楊天安搖了搖頭,於是江淨飛便對宮詩筠說:“不是,這位是名正言順的公主,你或許察覺到了什麼,但我只能告訴你這才是真正的公主。”

“你剛剛看見的,不是我們洩憤,而是那位公主裝的。身上的痕跡都是畫上去的,你待會也要畫一身。有勞二皇子配合一下,不然我們也不好交代。”

宮詩筠看到兩人的互動,對楊天安更高看一眼。江淨飛平日僅僅就只是一個非常討公主喜歡的男寵,這人有點小聰明,可從不知道他竟然還有這般膽識和謀略。

天牢是出了名的鐵桶,無論他們是自己想辦法,還是有人安排,他們在天牢裡的出現,讓人不得不輕視。

宮詩筠沒有追問他們為什麼能出現在天牢裡,公主府的秘密待出去之後查探也來得及。

“那此事已經查明瞭?我和公主什麼時候能夠離開。”

回答他的依然是江淨飛:“最快明天就能出去了,現在皇帝已經發現事情不對勁了,你們小命是保住了。至於發生了什麼事,天安你說說看?”

事情不出宮詩筠所料,幕後黑手正是蕭羽菲和六皇子蕭羽碧兩人。

俞國是奚國東邊接壤的國家,俞國的國君已經年事已高,俞國的太子耐不住性子又恐遲則生變,於是便發動軍隊逼宮。

俞國太子的計劃被俞國國君提前察覺,俞國國君將計就計,一舉將太子及其黨系的人一舉剷除。

俞國皇帝為了穩妥,立最小的兒子成為俞國太子。

俞國其他皇子暗中也眼紅皇位,私底下積累實力,其中有位皇子的算盤打到強大的奚國身上。

他們合作的物件正是現在實力最強的蕭羽菲和蕭羽碧陣營。

蕭羽菲原本也無意和俞國皇子合作,但他不會放過這次誣陷的機會,遊離於權力以外的蕭羽鳶最方便她下手。

於是便用蕭羽鳶的名義偽造文書與俞國皇子打交道,並將所有來往材料收集起來,想要一舉將這礙眼的蕭羽鳶弄走,免得日後夜長夢多。

偽造文書本來就漏洞百出,蕭羽菲原本想趁著皇帝暴怒,將馬上將蕭羽鳶處死,等皇帝反應過來後推個替死鬼了了此事。

事情卻不如她所想,皇帝突然病倒了,醒來之後都在找那位方士,盈央公主這事被擱置了。

今天皇帝精神好了點,六皇子卻迫不及地向皇帝提起盈央公主,一旁的二皇子和五皇子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到事情的疑點。

兩位皇子對蕭羽鳶並沒有什麼感情,就是想看蕭羽菲憋屈,出手攪局。

皇帝在兩人輪番提醒之後決定重新審理這件事,於是將審訊的事情下放到皇帝最信任的天牢。

這就給在天牢裡照應肖宇願的江淨飛和楊天安來活了。

天牢裡逼供是常規做法,江淨飛高超的化妝手段當然得用上,日後若是有機會給人安罪名的時候也好說道說道。

天牢終究不是聊天的好地方,雙方通了氣,就放宮詩韻回去了。

被拖回來的宮詩韻,就沒一處是好的,獄兵也不管他身上傷得有多重,開啟門把他扔進去就完事。

腳步聲越來越遠,牢房裡只留下蕭瑟的風聲。

躺在地上的兩人不約而同的睜開眼睛。

宮詩筠是肖宇願攙起來的:“你這一身,看起來比我嚴重很多啊。”

“並不怪他們,是我自己拒捕,他們迫不得已打的,我也出手傷人了。”肖宇願扶他起來後,就被隔開了手。

宮詩筠一瘸一瘸地走回屬於他的那一半的床邊坐下。

“你是穿越過來的?”宮詩筠不再和她打啞謎,而是單刀直入地問她。

肖宇願被認出不同也不是第一次了,很坦然地承認了;“啊,你也猜到了。”

“你來自哪個時空,真實年齡多少歲?”宮詩筠繼續問道。

“這……”

“實不相瞞,我的靈魂也是來自別的地方,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已經在天牢裡了。”

肖宇願一聽說他也是穿越過來的人,突然就覺得這位皇子更加平易近人了些:“我25歲出門寫生時被一臺不長眼的車突然衝過來,醒來發現已經在公主府了。”

“我也是因為車禍,穿越過來的。”

巧合讓兩人更加惺惺相惜了。

“所以江淨飛和楊天安都是你安排的?我以為你只有那幅畫上的小女孩那般年紀。”宮詩筠指了指那幅具有濃厚感情的灰牆皮畫。

“不是,楊天安會占卜,他比我更早知道我要穿越過來,我也是剛到沒多久就被拉入天牢”

“你是哪裡人,你原本的名字也叫蕭羽鳶?”

“我是南方人,在北方生活,在京那一片。”肖宇願想了想,繼續說:“至於名字嘛,讀音相近,用的字應該不一樣。”

宮詩筠大膽猜測:“我也是在京那一片,你也剛來……該不會是我的車撞的你吧?”

“你是在蘋果路那邊出的車禍?”肖宇願追問。

宮詩筠也不知道這是種什麼緣分,儘管他也是受害的一環,但對方也是因為他被迫失去原來的生活。

他沒有推脫他的責任,也勇於承認他的錯誤:“是的,看來我們都是因為那起車禍一起過來的。”

肖宇願萬萬沒想到,殺人兇手竟是她現在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