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兩個人感情挺複雜的,人物關係也很複雜。
肖宇願還在接受宮詩筠的新身份,這頭宮詩筠又給他來了個深水炸彈:“你知道公主和駙馬之間還有一個孩子嗎?”
“孩子?我和你的?”肖宇願驚呼。
肖宇願的反應出乎宮詩筠意料:“這你沒有印象嗎?”
肖宇願實話實說:“我完全沒有之前那位公主的任何記憶,我所知道的東西都是楊天安他們讓我知道的,還有我還沒進天牢前我的小侍女跟我說的。你說的有個孩子我是真的不知道。”
“這樣看來你好像比我要慘的多。”宮詩筠斟酌著說。
“不僅穿越到一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公主身上,還沒有任何記憶,一舉一動都被身邊的人操縱著。”
肖宇願不爽地回道:“對啊,對啊,拜誰所賜?”
肖宇願裝作兇狠狠的樣子:“我出去之後,第一個弄死你。”
宮詩筠沉吟,看著牢中的全家福:“是我的錯,你要是有什麼想法都可以和我說,我會盡力滿足。”
肖宇願嘆了一口氣,當知道了宮詩筠並不是蓄意謀殺,已經不再想向他追究了。
肖宇願放不下的就只有一直兢兢業業打拼出來的事業,宮詩筠比她年輕,身邊還有寧願犧牲自己也要保護的人,他一定有更多放不下的東西。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異世失控也算是他鄉遇故知,結個善緣,總比多個敵人要好。
更何況,原本的公主設計陷害剛成年的宮詩筠,還用婚姻和孩子將這位質子捆綁在身邊,折斷他的羽翼,將他困在深宅之中,毀的是宮詩筠的一輩子。
太多牽扯理不清,剪不斷,唯有一聲嘆息。
“不必,從此以後你我互不虧欠,往後在公主府,只要不做出損害公主利益的事,你大可放手而為。如有需要,公主府也會出手行個方便,待你回到嶽國,不能再追究公主府。”
“至於,孩子……”孩子這事肖宇願是第一次知道,前世她還沒交過男朋友,生孩子對於她來說還是件很遙遠的事情。
宮詩筠在她的未盡之言看出她的無所適從:“七公主和駙馬,就是現在的我們的孩子叫宮覺懷,現在只有四歲,是個很可愛的小男孩。”
“之前的公主生下他之後就交給奶媽,之後她只顧著自己的快活,再也沒有管過這個孩子。現下這個孩子是放在駙馬身邊養。”
說起這個孩子,宮詩筠也不覺盈出歡愉。
當時他知道‘自己’有個孩子也覺得很奇怪,他反覆確認,毫無疑問的就是公主和駙馬親生的孩子,也是公主府的唯一的世子。
這個孩子很好地繼承了父母的優點,長得是一等一的討人喜歡。而且從小很黏著宮詩筠,不吵不鬧小小一團陪著宮詩筠。
宮覺懷是宮詩筠在奚國唯一一個親人。
記憶中在小覺懷身邊的宮詩筠也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宮詩筠小時候在父母寵愛下度過了一個美好的童年。
自從答應來當質子之後,宮詩筠開始往臉上帶上面具,步步為營,最後還是不慎被蕭羽鳶招為駙馬。
宮詩筠和蕭羽鳶的事牽涉頗多,往後的事也沒個定數,宮詩筠只願小覺懷也能在他身邊度過一個幸福美好的童年,用童年的記憶治癒往後所有的痛苦和困厄。
肖宇願一直感覺宮詩筠說起那位駙馬的事就像是說起自己的事。
“你記得多少?你擁有這位駙馬所有記憶嗎?”
“應該是的”宮詩筠點了點頭,揚唇淺笑:“有的時候我甚至感覺我並不是穿越了,而是擁有了一段來自別的時空的記憶。”
他的笑溫暖了從天牢外吹來的風,風塵摻雜著不經意間飄進了肖宇願心裡。
一身血跡的宮詩筠不再高高在上,一身斑駁的肖宇願也不像之前那般令人疏遠。
——
奚國皇帝突然病倒,不僅奚國內部蠢蠢欲動,鄰國也起了別的心思。
尤其是知道宮詩筠被打入天牢的嶽國。
“可惡!奚國真是越來越欺人太甚,我們的寶貝兒子怎能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嶽國的蔣皇后聽到宮詩筠的近況,拍案而起,大聲怒罵。
嶽國大皇子宮詩籍趕忙來安慰蔣皇后:“母后息怒,待有合適時機,二弟的新仇舊恨一併報了。”
蔣皇后緊緊握住宮詩籍的手:“對,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一定要給奚國還有那位毒婦一點教訓!”
宮詩籍攬過母親的肩膀:“聽說蕭重昊被身邊的人暗害,現在的奚國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強大得讓人忌憚的國家。”
“五年太久,二弟也該回來了……”
——
正如楊天安他們所說,蕭重昊清醒過來,看了江淨飛滴水不漏的審訊記錄,馬上就明白盈央公主是被陷害的。
這時嶽國也修書一封來問候生病的蕭重昊,在信中提起被關進天牢的宮詩筠。
奚國天牢是出了名的重刑,這次如果不是江淨飛和楊天安在裡面處處照應,肖宇願和宮詩筠在裡面不好過。
肖宇願和宮詩筠被大張旗鼓地送進天牢,從天牢出來時卻秘而不宣。
入夜,來來往往的街道只剩下紛紛飄落的細雪,不知是哪家種了不懼霜寒的花,花香盈滿漆黑寂靜的小巷。
兩輛豪華的馬車軲轆咕嚕地來到天牢外面,獄兵長氣勢洶洶地站在門口。
看著獄兵接連將肖宇願和江淨飛抬出,經過獄兵長,獄兵長將蓋在他們兩個身上的披風掀開,將他們身上的傷完全露出來。
獄兵長的隨手一掀,過來接公主的花語看到肖宇願一身的傷心疼極了。
暗夜裡的影子輕輕一閃,消失在無人留意的角落,驚擾了落雪,也帶去了異鄉人的訊息。
花語和宮詩筠的侍衛井謨分別將兩人小心穩妥地放上馬車上。
馬車逐漸走遠,沒有行人的路上馬車行駛格外平穩,但一行人卻越走越快。
宮詩筠待馬車走平穩後,慢悠悠地坐起來,對外面駕馬車的井謨說:“井謨,車行快點,我並無大礙,無需遷就我的身體。”
“主子,你傷得這麼重真的沒關係嗎?”井謨清冷的聲線傳入馬車內。
宮詩筠笑回道:“放心吧,我沒事,只是看起來嚴重而已,讓你擔心了。”
“是,主子無礙便好。”話音未落,井謨揚鞭加快了馬車。
載著肖宇願的馬車亦隨之加快,花語在肖宇願喋喋不休地說著:“公主你都不知道,剛才在外面看見你的時候我有多心痛,好端端的人進去就得抬著出來,你真的嚇到我了。”
肖宇願知道花語在觸到她的時候手都是顫抖的。
肖宇願坐起來抱了抱坐在旁邊的花語:“別害怕了啊,沒事,沒事,這都是畫上去的,監獄裡也沒吃苦。”
花語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淚,將肖宇願全身上下都看了遍說:“那我回去馬上給你做好吃的,你看你都餓瘦了,還髒兮兮的,哪裡有個公主的樣了。”
在陌生世界的寒冷冬日,有人拿著真摯且熾熱的心,熱情地闖進一片孤寂漆黑的荒地,用溫柔與善意帶著迷途的向日葵重新擁抱新的太陽。
——
自從七公主從天牢出來了以後沉寂了許久,除了幾個公主府的小廝,公主府內沒有人來往。
肖宇願借養傷的名義拒絕所有來客的到訪,她也在公主府躲了幾天的清閒。
“公主你猜我又做了什麼好吃的。”花語端著一盤非常精緻的點心走進公主的書房。
肖宇願收起畫筆,看都沒看花語,沒有感情地說:“今天我已經猜了三次了,我現在很飽,帶上你的好吃的去找它的有緣人。”
“我也猜到你現在不太餓,所以我特地做了消食的山楂糕。”花語將捧著新做好的山楂糕湊到肖宇願面前。
“那你真貼心,表揚,表揚,行了趁沒涼趕緊送人吧。”肖宇願推開擋住的花語,繼續欣賞自己剛剛畫好的畫。
畫上是一起玩的宮詩筠和宮覺懷父子,花語一眼就被畫上人吸引住了:“駙馬笑起來可真好看,要是平時多笑笑就好了。”
肖宇願看著畫點了點頭:“你去做點小世子喜歡吃的,待會我們一起送過去庭芳苑。”
庭芳苑是宮詩筠在公主府住的地方。
“好嘞!”花語高興地應答道:“那公主這個山楂糕就放在這讓你消消食。”
放在一旁的山楂糕讓肖宇願頭疼不已,得想辦法培養花語一點別的愛好……
肖宇願收起剛剛畫好的畫,準備待會連著糕點送到宮詩筠那邊。
自從回到公主府裡,肖宇願偶爾也往宮詩筠那邊走走,而庭芳苑裡的人也沒有像之前一樣對盈央公主處處防備著。
宮詩筠院子裡的人都是當年從嶽國跟著來的,只聽宮詩筠的命令,宮詩筠初來的時候盈央公主即使帶著府兵硬闖也闖不進去。
可自從府上的兩位主人回來之後,整個府的氛圍都變了。
淫亂的公主不再沉迷於聲色犬馬,一反常態畫起畫來修身養性。
獨居一隅的宮詩筠不再對公主避如蛇蠍,有時公主來到庭芳苑宮詩筠還會帶著小世子在門外等著。
今日肖宇願和花語來到庭芳苑時兩父子並沒有出門相迎,但井謨早已在門前等待。
“參見公主,主子和小世子已經在正廳了。”
井謨看見肖宇願規規矩矩地施禮,肖宇願知道這人對公主依舊耿耿於懷,從來就沒給過正眼,肖宇願第一次來井謨恨不得拔刀把她趕回去。
礙於宮詩筠的命令,現在井謨以及庭芳苑的其他人對肖宇願表面上都保持著對一位鄰國公主該有的禮節。
“勞煩井侍衛帶路。”肖宇願將畫遞給井謨,踏進了庭芳苑。
在公主面前咋咋乎乎的花語,此時拿著糕點盒端端正正地跟著肖宇願。
井謨接過公主遞來的畫和花語手上的糕點盒,引著他們走過一道碎石鋪就的小路,來到精巧清幽的建築前。
門外的小糰子聽到幾人的腳步聲,興奮地站起來跑進屋裡;“父親,公主來看你了。”
宮詩筠蹲下抱著飛撲過來的小糰子“是公主來陪我們小豆花玩吧,這麼開心。”。
宮覺懷的小心思被宮詩筠察覺了,不好意思地在他懷裡一下一下地蹭著。
肖宇願進門剛好看到兩個白團子黏在一起,但屋內桌子旁卻坐著一身素黑的楊天安。
宮詩筠扒了扒身上的糰子。“來,小豆花快行禮。”
“不用行禮。”肖宇願蹲在宮詩筠旁邊,尋小白團子的玩笑:“我們小豆花剛剛看見我不是很開心的嗎,現在怎麼在爸爸懷裡扭扭捏捏的。”
說完肖宇願馬上反應過來;“哎呀,又口快了。”
宮詩筠和楊天安像是心有靈犀一樣,相互看了一眼,兩人又若無其事地移開。
宮覺懷從宮詩筠懷裡出來,一板一眼地向肖宇願行禮,隨即又撲進肖宇願懷裡。
宮覺懷很喜歡肖宇願衣服的薰香味,身上的薰香是花語調製出來的,淡淡的清檸檬味又透出輕盈溫柔的花香。
每次來看小覺懷肖宇願會換上新薰過的衣服,小覺懷就像是聞到貓薄荷的貓,嘰嘰喳喳地在肖宇願身邊轉來轉去。
肖宇願將懷裡的小白團子抱起來,小白團子緊緊抱著她的脖子:“公主香香的。”
這才像樣嘛……
楊天安欣慰地看著對面的三人。
“好了,小豆花應該去睡午覺了,聽到公主要來,小豆花都捨不得睡覺了。”宮詩筠想要從肖宇願身上扒下小糰子。
“不要,我不困,我就要跟著公主。”宮覺懷躲開宮詩筠,更緊地扒著肖宇願。
宮詩筠看了看楊天安,楊天安就著茶吃著花語剛做好的點心,楊天安察覺到宮詩筠的視線,指了指糕點滿意地點了點頭。
“沒事我,抱著吧,不累。”肖宇願看出宮詩筠的不自在,寬慰道。
原來的公主就像是沒這個孩子一樣,也幸好她對這個孩子不管不顧,宮覺懷得以在文韜武略,彬彬有禮的宮詩筠身邊長大。
在肖宇願來到之後宮覺懷可以毫無芥蒂地靠近她,依賴她。
花語做的糕點大小很適合小朋友,肖宇願落座拿起點心喂小覺懷。
等大家都落座,吃過一輪點心之後肖宇願才提起楊天安的來意:“天安是特地在這等我?還是你們有要事,那我需要回避嗎?”
“不用迴避,你現在是公主,這裡是你府上,你隨意便好。”楊天安回道。
“你們都知道我不是,我只是……”
楊天安打斷肖宇願接下來的話:“現在公主府到處都是眼線,公主還是謹言慎行為好。”
肖宇願將身上睡著了的小覺懷交給站在一旁的井謨:“行,說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