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淨飛屏著呼吸,似笑非笑地看著肖宇願,等待著好戲的上演。
黑壓壓的黑羽軍衝進來,包圍著兩人,江淨飛鬆了勁,像是不情願一樣推開肖宇願。
“呀,我這不是打擾皇妹雅興嗎?”
大公主穿著一襲胭脂紅華衣,拿著一把小羽扇,施施然走進來。
小小的房間裡因為黑羽軍的包圍而顯得狹小,兵甲的煞氣衝撞一室的和煦曖昧。
江淨飛似乎是獲得特赦一樣推開肖宇願,有意無意地勾到肖宇願掛在腰間裝著玉印的荷包,背過身三下兩下穿好自己的衣服。
玉印是公主身份的象徵,人在印在,可肖宇願還沒有適應這個新角色,於是毫不猶豫地賞給了江淨飛。
肖宇願從腰帶摘下玉印,在腦中搜尋油膩大叔的強調,配合著江淨飛:“想要這個?今天服侍得好,賞你了。”
說著就將裝著玉印的荷包拋給江淨飛,江淨飛接過,在大公主蕭羽菲面前在眼底恰到好處地閃過一道精光。
大公主蕭羽菲如他所願般被吸引了注意力,不懷好意地打量江淨飛:“妹妹身邊人都是相貌一等一的,讓皇姐好生羨慕,也是要抓緊些時間享受,畢竟進去天牢可就沒這等好事了。”
大公主的威勢直衝江淨飛,他也絲毫不露怯,好整以暇地看著蕭羽菲。
剛剛還在和七公主親親熱熱,現在卻敢和大公主蕭羽菲對峙,這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男寵,尤其是剛剛背過去穿衣服時窺見的那身姿,令蕭羽菲流連忘返。
在蕭羽菲看來,這樣的人被蕭羽鳶佔了,真是暴殄天物。
蕭羽菲拿出皇帝的手諭:“本公主奉的是皇帝的命,押送勾結疆外勢力的盈央公主和駙馬二人去天牢聽候發落。”
她走到江淨飛面前,將皇帝的手諭拍在江淨飛胸前,還按照辦案流程拿出皇帝給的緝捕符節:“在公主定罪之後,馬上就會來查抄公主府,你手上的東西只會讓你死得更快。”
盈央公主倒下了,這些男寵想必也會想找一個新的靠山,雖然這些是蕭羽鳶的玩具,但這人也確實是絕色,令人想要得緊:“怎樣,這次盈央公主橫豎是躲不過的,跟我,用你的膽識和顏色爭一條小命。”
“你這一身才華用在盈央公主府總歸是屈才,她能給你的,我也一樣能。不要為了一段露水情緣浪費自己。”蕭羽菲完全不將七公主放在眼裡,甚至在她的面前討要她的男寵。
蕭羽菲和蕭羽鳶不愧是兩姐妹,凡是看上的人,不管對方什麼身份,也不看什麼場合,只管要人。
只不過蕭羽菲不像蕭羽鳶那樣猖獗罷了。
江淨飛對蕭羽菲的提議裝著感到很驚訝:“真的,什麼都能給我?但我想要什麼,公主真的知道嗎?”
沒有人注意到,當然這麼隱秘也很難有人發現,在暗中有個穿著全身素白的人在偷笑,不知道是笑江淨飛拙劣的演技,還是笑私慾昏心的小丑。
江淨飛搖了搖頭,又敞開他手上的扇,似笑非笑地對蕭羽菲說:“韶華公主可知我為什麼留在盈央公主府?”
江淨飛突然像是解開了什麼封印,他不管不顧地放肆笑了出來,眼眶通紅,死死盯著肖宇願:“盈央公主殺了我此生最愛的人,在他去了之後我此生唯一的願望就是將這野蠻公主殺掉,現在你說她躲不過這一劫,正中下懷。”
如不是剛剛的事無鉅細,肖宇願都要害怕了,關注身邊人的精神狀態刻不容緩!
隨即江淨飛仰頭笑得更加放肆,繼續道:“韶華公主此番來為我了結心事,我應是千恩萬謝,但您現在的作派一如以往的盈央公主,或許盈央公主的今天,就是您的明天。”
他用手拭走眼裡因激動盈出來的淚。
“從一個廢墟,到另外一個廢墟,我的命就該這麼賤嗎?”
江淨飛的發瘋徹底擾亂對方的節奏,原是緊張對峙著的局面,卻因他變得詭異起來。
一旁看戲的肖宇願知道,他的每一步都是算計和無聲的博弈。感嘆他的演技又默默為他衝撞大公主蕭羽菲而憂心。
屋裡眾人的一舉一動都被暗中的人看在眼裡,可他的快樂沒有人知道,放肆卻不敢放肆地笑完之後,又有些許寂寞。
待會寫下來,給大家都送一份就好了,雖然江淨飛的醜事多一件不算多,少一件不算少,但好東西值得分享、留念和經常拿出來在江淨飛面前說。
果不其然,一向高高在上的蕭羽菲被他的挑釁惹怒,她捏起江淨飛兩頜,豔紅而尖銳的指甲戳破江淨飛白淨細長的脖子,壓迫著跳動著的命脈。
血從紅指甲邊逸出,在白淨的脖子上留下顯眼的一道,又迅速沒入青色衣領,暈染泛開。
肖宇願看見江淨飛受傷,還被人抓住命門,心一下就揪起來。
眼神凌厲起來,在江淨飛畫的那幾筆顯出愈發威儀,她呵斥:“放肆,這裡豈是你想要撒潑就撒潑的地方,欺辱我的人,你也配。”
蕭羽菲側過頭,陰惻惻地看著肖宇願:“你都死到臨頭了,還想著你的姘頭。”
蕭羽菲讓黑羽軍將肖宇願抓起來,然後在她面前嘚瑟:“你時日無多了,你要是求求我,我心情好了就將你這些心愛的玩具留著,或者你求我送幾個你最喜歡的下去陪你也行。”
蕭羽鳶是會武功的,但肖宇願不會,肖宇願想要用蠻力擺脫黑羽軍的控制,越是動,越是被黑羽軍用力地按著。
劇痛,在兩個常年訓練計程車兵手下,根本無法反抗。
“怎麼?想拒捕?我都在這了還輪不到你耍公主威風。”蕭羽菲趾高氣昂道。
肖宇願嘴巴不落下風:“風水輪流轉,你也會有這一天。”
蕭羽菲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一條鞭子。
“啪”
“啪”
朝空中揮了兩下,像是準備往火藥桶裡點火。
江淨飛眼尾掃過被死死制住還在不斷折騰的肖宇願:“大公主,這眾目睽睽的你也不好落下話柄吧。”
蕭羽菲對江淨飛的出言打斷感到冒犯,在她看來,或者在所有人看來,江淨飛都只是委身於女人裙底下的骯髒男寵。
現在竟然不蜷縮在一旁瑟瑟發抖,還敢公然與大公主對峙,這人怕不是活膩了。
蕭羽菲不敢動七公主,但擺弄這個小小男寵就像掐死一隻螻蟻,只要一聲令下,他馬上就能血濺公主府。
江淨飛成功將蕭羽菲的注意力從肖宇願轉移到自己身上。
“你也配和我說話。”蕭羽菲走近,江淨飛脖子上的血讓她更加興奮。
江淨飛不畏懼也不退縮,只是挑起眼眉,戲謔地看著大公主。
蕭羽菲被他的眼神激怒,揚起手狠狠地掌摑江淨飛,尖銳的指甲將白淨清秀的臉劃了四道長長的血痕。
接著拿出帕子像是染上什麼髒東西一樣,細細地擦著手上的血。還將擦過手的帕子扔在江淨飛臉上。
蕭羽菲的手帕和她身上的衣物都用過濃烈得嗆人的香薰過,這帕子味道猶重,江淨飛躲都來不及,吸了一口,要不是有點定力,眼白都要翻出來了。
為了同一條船的大家,他要豁出去了,屬於他的這場戲要到高潮了,演技徹底爆發。
“啊!”江淨飛發出刺耳的尖叫。
“我毀容了,我毀容了,你個賤人,我殺了你。”說著不管不顧的就往蕭羽菲面前衝,一旁的黑羽軍統領胡駿眼疾手快地攔住他。
果然瘋瘋癲癲的盈央公主府裡,也盡是瘋瘋癲癲的人。
旁邊的黑羽軍圍過來將江淨飛抓住,但他像是瘋了一樣在極力掙扎。
胡駿被江淨飛鬧得心煩,一手將他打暈,兩位公主他都不想得罪,這場鬧劇也該收場了,提醒蕭羽菲:“韶華公主,我們在這耽擱已久,是時候該回去覆命了。”
蕭羽菲晦氣的揮了兩下鞭子,看著鞭子拿出來還沒見過血光,於是狠狠地往江淨飛身上抽。
一鞭子下去,被打暈的江淨飛被活活疼醒,殷紅的血再次染上他青松色的外衣。
肖宇願恨得眼睛都紅了,胡駿見狀避免兩個人的爭端,示意兩個黑羽軍將人帶走:“不勞公主動手,來人,將此人拖到一旁亂棍打死。”
只打了一鞭的蕭羽菲不解氣,被胡駿打斷了之後又覺得動手打人有失身份,又虛張聲勢地朝空氣揮了一鞭子,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聲勢浩大的一行人帶上肖宇願離開,一部分將人押送回天牢,一部分人圍住公主府,等候裁決,還有兩個黑羽軍將江淨飛拖到空曠的的地方施刑。
七公主府不是什麼龍潭虎穴,可也不是好闖的地方。
一直在藏在暗處的藍博,在黑羽軍走後現身,將架住江淨飛的兩個人放倒,隱匿在假山之中的人跑出來將黑羽軍拖走。
架住江淨飛的人突然脫力倒下,原本有傷的江淨飛又被摔了一下,整個人被這一摔摔清醒了。
藍博伸手拉他:“辛苦了,還行嗎?看著挺嚴重的啊。”
江淨飛臉上和身上都沾著自己的血,但他像是沒事人一樣借力藍博站了起來。
看著被拖走的兩人,江淨飛沒說起自己的傷,賤兮兮地調侃藍博:“你這手銀針著實可怕。果然,在整個七公主府最不能惹的就是你。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也不賴啊,這頓打總歸沒有白挨,這次終於可以將手伸入天牢了,你的的功勞用小本本記上了,還有你那精湛的演技,我會聲色並茂地告訴我的小夥伴們。”藍博見他被公主打了一鞭也沒什麼事,便不客氣地調侃回去。
江淨飛笑罵:“滾吶,下次你行你上啊,讓我也看看笑話。”
江淨飛被對方掐住兩頜,藍博湊近看他的傷口:“嘖嘖嘖,這小白臉抓得可真讓人心疼。”
“走開,快給我藥,留疤了我就揍你,還有如果這一鞭明天還疼,我就要到你們谷上告狀!”江淨飛別開他的手,將人推開。
藍博從衣袖裡掏出一個小白罐,扔給江淨飛:“新搗鼓出來的好東西,便宜你了,就算是開膛破肚都給你恢復得毫無痕跡,放心用吧。”
江淨飛接住小白罐,一下一下拋著:“黃婆賣瓜的吧,這麼神奇的不早點拿出來。”
“不要可以還我”藍博上手去搶,被江淨飛躲開。
七公主府的兩位主人七公主蕭羽鳶和駙馬宮詩筠都被打入天牢,生死未卜。
公主府內的人在公主審訊期間都被黑羽軍軟禁,天威隨時都有可能將偌大的公主府覆滅,公主府的前路迷茫。
兩人僅僅是公主府內的男寵,在這種境地絲毫不慌亂,可見其氣魄。
其中一個當眾羞辱公主,一個能悄無聲息的殺死皇帝的親兵。
公主府被重兵把守著兩個人還有說有笑,嬉戲打鬧,要是有人看見這一幕,絕對不會認為七公主府是那個女瘋子的淫窩。
相信沒有人會再低估公主府的實力,沒過多久也會有各種勢力過來拉攏。
玩鬧了一會兩人都覺得沒勁,開始說起正事:“這新的公主怎麼樣,你看出什麼來。”
江淨飛眼睛看向肖宇願離開的地方,輕輕的說道:
“公主府要變天了,奚國也要換一番天地了。”
沒過多久,兩位黑羽軍也氣勢洶洶離開七公主府。
是時候該回去跟大公主和總兵彙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