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頓住自已差點邁出去的腳步，搖了搖頭，“謝謝你季先生，不過太麻煩了，我還是坐地鐵回去吧。”
無聲無息對視了幾秒鐘。
他薄唇不可聞的喃喃兩個字，語氣比周圍的冷風還要低一些:“先生。”
不是季總就是季先生，像是完全不曾有過交集的陌生人。
以前上學時一天到晚也不知道是哪個沈某個，張口閉口不離季晏禮這三個字。
眼前這張落入黑暗中近在咫尺的男人，頓了幾秒，喉結迅速滾動幾下:“你就不擔心這深更半夜有什麼鬼一路尾隨，或者是碰上什麼殺人狂。”
沈念一愣，被這話唬住了，隨後連忙走到季晏禮身邊，精緻的小臉一本正經:“我們走叭。”
真好騙。
季晏禮看著女孩毫不猶豫走到車側開門，他沉吟片刻，“坐前面。”
沈念看著身側駕駛位上的季晏禮。
剛要坐後面，季晏禮把副駕駛車門一開，她就聽話的往裡鑽，也不知道怎麼就這麼聽季晏禮的話。
她舒服的靠在椅背，車內空間裡飄著淡淡的雪松冷香，沈念下意識的想忽略，嗅覺卻是留戀這抹熟悉的味道。
汽車停在小區樓下，季晏禮”解開安全帶下車，繞到副駕駛開啟車門。
沈念窩在他的準備的小毛毯裡，一臉昏昏欲睡的表情。
聽到響聲，沈念猛然的睜大眼睛，但明顯還沒有清醒。
她從車上下來，眸子裡淡淡的霧氣還沒有散去：“到了啊？謝謝你。”
像是把季晏禮當成了計程車司機。
模樣可愛的要命。
季晏禮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上去，收拾行李。”
“我知道。”沈念呆呆的應了聲，嘟囔:“不用你送了，酒店就在附近。”
她走兩步就到了。
季晏禮寸步不離的跟在她後面，眉頭微擰。
這居民樓沒有物業，沒有電梯。
夜色昏暗，樓梯間的感應燈還偶爾失靈。
沈念站在樓梯拐角處回頭，目光盯著他的臉，很小聲的說:“你還有事嗎？”
季晏禮躊躇了一下:“…有點事兒。”
沈念眨了幾下眼睛:“什麼事啊。”
季晏禮掃了她一眼，沒回答，自顧自的往樓上走:“陪你收拾行李。”
身後的女孩頓了下，也快步跟上。
她改不掉自已磨磨唧唧喜歡拖拉的性子，雖然決定今晚要收拾行李，但總覺得要做點有儀式感的事情。
如果不是季晏禮在，她原本打算搞一個退房儀式，高歌一曲，和這個住了不久的小家說聲再見。
沈念這房子肯定是不能在住下去了。
狹小的房間裡雖然沒有多少東西，但對季晏禮來說依舊是寸步難行。
季晏禮真的會懷疑這種房子住久了會不會抑鬱。
房子還不隔音，隔壁可以清晰的聽到打遊戲的宅男罵街的聲音。
沈念實在是沒多少東西，滿打滿算，也就收拾了一個包加一個行李箱。
沈念覺得季晏禮如果做爸爸的話，肯定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因為進屋之後，他二話沒說，自已親自收拾瀋念屋子裡的東西。
雖然沈念一開始表示並不需要他的幫助，但他還是繼續手上的動作，回答也不一成不變，說兩個人配合快一點。
季晏禮看起來很會做家務，行李箱裡的衣物疊的整整齊齊。
短小的布料被季晏禮拿在手裡，沈念目光飄忽，都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東西很快收拾完畢，沈念最後給房東打了個電話簡單交代已經搬走的事情。
雖然早上就已經退了押金和剩下的錢，但看著手機上的餘額用在酒店上，也只夠支撐幾天，明天還要再接再厲找房子。
到了酒店門前，沈念乾脆轉身解安全帶，不料，被一隻手擋了回去。
人被季晏禮摁在了座位上。
男人解開安全帶往前湊了點，盯著她，以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沈念把手收回來，抬頭和他沉默地對峙了一會。
鼻尖裡的冷香，較車內的檀木香氣更濃郁了一些，沈念下意識地往旁邊躲了一下。
季晏禮以一種嚴謹的思路開口:“沈念，你可以選擇合租。”
“一直住在酒店也不安全，而且盛德的房價相對於別的市高的不是一點。”
季晏禮邏輯清晰，正給她順出理來，沈念傻傻愣了下。
她乖乖點頭嘀咕:“我知道，我沒有要一直住酒店啊，合租的話也應該明天再找吧，現在是深更半夜。”
他們近在咫尺，呼吸親密地纏繞在一起，他確實很想親沈念，看一次想一次。
本就傾斜的身體忽然朝她彎腰湊近，俯身的瞬間，沈念心跳漏了一拍，糾結要不要推開他的時候，男人淡定的幫她繫好的了安全帶。
忽的。
耳邊劃過一聲低啞的輕笑，他聲音淡淡又清冽地問:“你是不是以為我要親你了？”
沈念抿唇:“沒有。”
他意味深長:“噢。”
他抬起頭時，嘴角的笑意還未收住，視線與沈念近距離相撞。
季晏禮嘴角的痕跡漸漸恢復，身體也回了一些:“你很困嗎？”
“有點。”
“那要不要跟我合租?”他突然問。
“……”沈念眨了眨眼睛，有些呆:“啊？”
季晏禮換了姿勢繼續看著她，耐心開口:“沈念，要不要和我合租?”
視線上移，落在她臉上，白淨的鵝蛋臉，杏眸乾淨帶著防備，烏黑的頭髮散在兩側，一點修飾臉蛋的劉海兒都沒有，只有額角那一點碎髮。
沈念愣愣的視線看著他:“你的經濟條件也不需要委屈自已和別人合租吧？”
沈念語氣還是挺溫和的。
“不委屈。”他不緊不慢的為自已找藉口:“家裡一個人住，有些冷，沒點人氣。”
沈念抬了一下眉，眯起眼小聲的說:“是不是空調開太低了。”
停頓不到半秒，沈念想了一下:“你有錢啊，什麼事情辦不到。”
“這麼不想跟我合租?”他明知故問。
沈念應得很乾脆:“嗯，不想。”
季晏禮低頭笑了笑，等重新看向她，他正經了些，清了清嗓子，說:“你該不會是還喜歡我吧?”
他沉默著看了傻掉的女孩片刻，抬起下巴，避開她的目光，只用眼角的餘光瞥她，輕咳一聲:“我這個人向來潔身自好，我相信你不會亂來，難道你自已不相信自已嗎？”
男人雖然語氣嫌棄，眼神卻是溫柔的。
沈念:“……”
一番話把沈念整的有些懵了。
等男人視線回眸，一雙狹長漂亮的丹鳳眼，眼尾微微上揚。
眼前的女孩已經焦慮地啃起手指頭。
食指放在兩唇之間，上下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