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我記得你以前很乖的,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場。”
時煙嗤笑,似有些不耐煩了,眼神止住,身形清雋而挺拔:“丟下去。”
似乎又是無限的冰冷。
癱在地面的男人喘息開始微弱,眼底逐漸被死灰覆蓋,被兩個身形強壯的男人提起,那裡流下一地面鮮紅的血水。
被提溜起來的男人微睜開眼睛,看著下面的山谷灌林綠的像翡翠,密密層層,枝丫交錯,陽光很難射到地面。
那些大樹頂端在他眼裡就是尖銳的利器,等待著它們把自已刺穿。
他絕望閉上了眼睛。
兩個保鏢毫不猶豫的鬆手。
一架巨大的直升機盤旋於空,一個小黑團從上方被扔出去,像是被一團火焰包著,看的模糊,墜入深淵。
時煙看著外面的風景,遼闊無垠的山谷映入她的瞳孔,溫柔的風吹亂了她額前的碎髮。
女人披著黑色西裝外套,腳下的黑色碎鑽高跟鞋在她腳上美的的不像話,高貴,冷豔。
聲音透著一種異樣的溫柔:“那個男人最近怎麼樣?”
時煙突然問出聲。
就算沒有指名道姓,他也知道說的誰。
身邊屹立的靳青目光精準的落下來,恭敬的看著她:“一切如常,只是……”
明亮的光線充斥在整個機艙,時煙的眉角稍依舊鋒利,像是開了刃的利劍,粘著不近人情的距離。
“只是什麼?”
她抬起頭,睨著靳青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他五官生的極為好看,臉型有稜有角,那雙桃花眼微微泛紅,平添了幾分魅惑。
但可惜了,是個混血人。
在B國,最尊貴,最有話語權的是慶德人,這類人在B國只佔比百分之二十,但他們掌握的資源是這個國家的百分之八十八。
B國自古傳統,可不是強者為尊,而是血統至上!
大家都知道血統決定B國人的整體素質,前王的優秀大家都看在眼裡,子女自然也頂項上乘,能繼承王位的也自然是能力出眾那一位。
那日順著秦世軍的手勢方向,眾人紛紛轉移目光。
只見高頂的圓臺上緩緩走出一位白衣女子,她一頭長髮灑在身後,站定,不卑不亢。
冷豔的眸淡淡掃了臺下的人群。
眾人只能看到這個女人蛇魅一般的眼睛睨著他們,攻擊性的長相讓人不敢與她對上視線,是B國少有的美豔長相。
氣質也出眾,舉手投足散發著貴族之氣,真的有王者子嗣的華貴從容。
她一點沒有對人們內心動搖的想法有一絲擔憂。
她的眼神沒有絲毫暖意,目光所及之處只是一片寒冷,冷到了靈魂深處,讓人徹心徹骨的寒。
混血人在這個國家是最普遍的,也是最不值錢的,基本上可以說是任人宰割。
時煙也被稱為僱傭兵之王,手握眾多頂級僱傭兵。
龍青:“只是最近身邊多了一個女秘書,關係不明,會送她回家。”
回家?
她捏了捏眉心,喉間嗤笑出聲。
她看上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
時煙目光幽幽:“給我盯緊了。”
靳青低頭:“是。”
時煙,B國的女王,出了名的肆意張揚,美豔無雙,生了一張顛倒眾生的妖孽面龐,從父輩接手家族企業後,經營的風生水起,首屈一指的商界大佬。
雖然時煙剛即位時,不少質疑的聲音傳出,可也僅過了三個月,國內的風向就變了,這位女王,一人可抵千軍,不亞於父輩絲毫,甚至手段更為狠厲。
時煙現在還清晰記得那個男人的模樣。
幾個月前,會議室寬敞亮堂,看似放鬆下來,實則暗流湧動。
年輕男人四平八穩坐在首位,他身姿料峭挺拔,即使坐著,其氣勢也絲毫不輸於那頭站著的中年男人,甚至呈碾壓之勢。
純黑色西裝沉穩深重,搭在桌面的右手寬大修長,手背上有著貢發,性感的青筋,透出十分可靠的力量感。
他鬆散的往後靠著,長指沒有節奏地慢敲,漫不經心卻嚴肅冷漠。
那講解的人恰到好處停頓,掃視一圈,目光落在對面的女人身上,垂了垂眼:“時總,我們的誠意足以讓您所有的心血成為……”
那人滔滔不絕,時煙卻全然沒有心思去聽。
碧眸凝視著他。
季晏禮抬眼。
他眼窩深邃,瞳仁極黑,如深海一般深不見底,彷彿任何事物落入其中,都不會起一絲漣漪。
她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入他那雙動人心魄的眼眸中。
時煙倏怔住,身子也無意識的僵了下。
第一次,胸腔裡的心跳於此刻,竟少了一拍。
只是一面,卻在不知不覺中牽動了她的心絃。
男人的臉色很冷,從來沒見他笑過,不過笑起來應該很好看。
少有的極品。
*
沈念抬眼看著面前穿著西裝銷售員,她漆黑的眼睫俯下又抬起,稍作沉默開口:“這套租下來是多少?”
銷售員的回答讓她的小心臟一緊,她撩了撩兩邊的碎髮,碎髮之下,目光格外慌張,咬牙切齒,像是一隻炸毛的小貓。
她撩撥開後頸的長髮,嘴角陰咧開一條縫隙,向銷售員點了點腦袋,等好一會兒離開小區之後,她臉色才沉了下來。
要她的命嗎?
租的話就沒錢吃飯了。
她安靜的站在小區外仰頭朝上看,眼眸流轉尋了一會兒,歪了下小腦袋,目光鎖住,自已看的應該是那一套。
她眯了眯眼睛,盯著那一處發呆。
沈念,你在想什麼。
人家那是正常價格,只是你自已租不起。
沈念閉上眼睛,拳頭緊了緊,眼睛酸澀,以前還真沒想過自已會有這麼一天。
她嚥下苦澀,沒有回頭再看,沿著大道沒有目標的往前走。
她穿著一身休閒裝,腳上是一雙三葉草貝殼,沈念覺得此時自已像是一個在外流浪的小孩,沒有依靠。
所有事情都需要她一個人承受,生活裡的好多瑣碎雜事她都做不好,她也搞不明白。
要是爸爸還在就好了,她也不會因為生活裡的小困難一次又一次感到疲憊,他們一定會溫柔又耐心的疏導自已,給她鼓勵,教她方法。
沈念抬頭望著天空,今天的天氣昏沉沉的,總是繁星璀璨的天空此時一片黑漆漆的。
她繞過木桌朝海面走,腳下的沙子溼膩而細軟,燈光照亮了整個海灘,襯得沙灘上獨自坐著的背影愈發孤寂,入夜了海風吹在身上有些涼,儘管自已今天穿了件外套,手腳還是有些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