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知道她的心思,兩人也不再圍繞賀雲迢重生意願的話題。
說起兩人來到這個地方的原因,梁雲暄有意隱瞞了通告之中沒有她的事情。
她心中有種感覺,就算是梁雲暄自已,也不能知道未知力量的存在。
如果未知力量把自已帶到這裡,偏偏又護著原本的梁雲暄的靈魂,只是把人壓在自已的靈魂深處,直到賀雲迢記憶恢復才讓自已見到她。
或許是因為,配角梁雲暄作為本世界的人物,對這個世界輪迴的幕後勢力沒辦法隱藏。
她只是提到自已落在醒來落在獵戶陷阱之中,進城找萬事樓的事情。
對面的梁雲暄告訴她,在甦醒之後,京城之中發生了很多事情。
比如,賀雲迢最近和長公主走得很近。
梁雲暄想起大結局之中,長公主和男主是對手。
女主現在就要對政敵動手了?
“自從上次在賀家我們兩人談話之後,她行為方式大變。不止和長公主多加親近,李老太君,還有另外的一些人也聯絡緊密。”
說著,她摸摸下巴,“難不成她決定先剷除敵人,好最後榮登大寶?”
她的想法也不無道理。現在的賀雲迢是當上過皇后的,而這樣的人,無論是作為讀者的梁雲暄還是無數輪迴過的梁雲暄,都不曾認識的。
誰讓那作者只把書寫到賀雲迢被封為皇后就沒有了。
梁雲暄現在倒也有些好奇了,結局之後,那書中沒有寫出來的東西存不存在?
如果存在,是按照什麼邏輯和準則進行的?
她低頭思考,對面的人看她的樣子,直接說道:“想什麼呢?”
“我只是在想,”梁雲暄摒除腦中的奇怪想法,嚴厲神色,“她會不會與我們為敵?”
想當皇后,在如今的帝王當政的情況下,絕對沒有可能。
別說誰能進入後宮當個皇后,帝王連個緋聞都沒有。
整個皇家,其實也是人丁稀少。
當初帝王入京登基稱帝,正值盛年,無人對她的本事質疑。
最多也就說一句,皇位不正。
但能說多少?
且不說她和先帝的宗親關係並不遠,再說這京城之中,能夠被人抬上來繼承的皇親國戚,那個身上沒點命案冤案,早就被她能殺的卻都殺了。
加上她軍權在手,大軍壓境,民心所向,誰真的不怕死上來指責她,讓她讓位,也只會被人嘲笑,愚忠。
當時整個永國不在意誰當這個帝王,只在意誰能保護百姓,讓百姓安居樂業。
要名無名,要權無權,叛黨只能躲在陰溝裡度日。
登基之後,帝王的本事也是朝野皆知,不說別的,光是梁雲暄現在所在的城池,先帝在時,就算在京城附近,談不上民生凋零,百姓因為饑荒災害,苛捐重稅,過不下去,流離失所。
現在日子倒是好了不少。
梁雲暄在城池這幾日,百姓也是安居樂業,一派平和。
明明她的政權穩固,國家安定,叛黨卻比之前更加活躍,原因便是,她沒有繼承人。
一個帝王沒有繼承人,哪怕她再如何厲害,終究會讓人擔心她不在的那一天。
先帝雖然醉心道術,後宮之中也有妃嬪美人,名下也有幾個孩子。
帝王登基之後將宮中之人安放照顧,讓她們繼續操持整個皇宮之事。
她也會讓人在民間尋找傑出之人,若有才能,更是女子,便直接進入皇宮在身邊解決政事。
別人休想插手帝王的身邊。
後宮不是帝王的歡樂場所,更像是她的議事內閣。
無錯書吧要是有人提出跟帝王進獻美男,恐怕弄權質疑便要先被提出。
嚴重之時,天影司還會上門拜訪。
更何況那皇宮內院盡是女子,天子隱衛也是女子,帝王說如今萬事待新,國庫空虛,沒有地方撥給一個男子。
她不需要在內院之中加一個沒什麼用的人。
當時帝王年輕力強,正值壯年,朝中的聲音也落了下去。
但如今不一樣了。
隨著帝王年紀漸長,膝下還是沒有繼承人,朝中有人漸漸動了心思。
一方面,有人在勸帝王。
一方面,有人在暗中聯絡皇室之人。下賭注如果帝王還是沒有繼承人,哪些人可能成為下一個皇帝。
可惜到最後,沒有人賭對。
登上皇位的人和皇家沒有關係。明面上是這樣。
女主陶言公主的女兒的身份,也是先帝的血脈,可以繼承皇位。
只是最後,她成了一個皇后。
“要是她還想當皇后,一定會想把如今的帝王拉下馬。”
梁雲暄低聲說道,話語之中聽不出情緒。
對面的人望著她,燭火照不亮她眼中的情緒。
黑衣雲暄索性不去猜測,反正面前的人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她,為何要提防呢?多累啊。
她直接問道:“那要是她的願望還是想當皇后,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結束輪迴,你會希望她成功嗎?”
梁雲暄沉默了一會,她反而問道:“這個問題我也想問你。我已經死過一回了,現在活成什麼樣我都接受。那你呢?”
你已經輪迴過太多回了。
有厭倦到索性讓世界變成自已厭惡的樣子結束嗎?
桌子面前的茶杯又被倒滿了茶水,黑衣雲暄拿起杯子一笑,朝她舉杯。
“我輪迴的原因之一,便是我不甘心。”
月色搖落,天光漸亮,今夜的說話要到此結束。
臨走之時,要翻窗離開的人又回頭看向梁雲暄。
“對了,你知道當時我離開賀家的賀雲迢對我說了什麼嗎?”
“什麼?”
“她說,”那窗子邊的人突然笑了笑,“你喜歡你的結局嗎?”
梁雲暄微微疑惑。
“你當然是不喜歡的。”
“我已經都忘記了,談不上什麼喜不喜歡。但是呢,我問了她一句你曾經也說過的話。”
梁雲暄知道那是什麼話。
“她怎麼回答?”
那人笑著說道:“她說,不願意。”
說罷,一陣響聲,窗子外多了個飛身離開的人。
梁雲暄坐到位置上,看著燭火漸漸落下。
原來,賀雲迢是不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