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雲暄猜測,古云暄繞那麼大一個圈子從她輪迴甦醒說起,不是因為她需要自已知道前情,可能是因為她也在其中推測自已過來的原因。
“你上一次活下來了嗎?”
“你怎麼問這個?”古云暄手放大腿上撐著手臂,下巴支在上面。
梁雲暄將她和賀雲迢在到李府的馬車上的事情告訴了她。
還有之後賀雲迢奇怪的反應。
懷念,痛苦和歡喜。
可惜,她真正想要擁抱的人不在那裡,那是梁雲暄,沒有前世她們的記憶。
“看來雲迢竟然記起來了,聽你描述,她比我更被盯著。不過一刻就被抹消了。”
“也不是。”梁雲暄覺得自已之前的猜測果然十分不靠譜。
虧得她在長公主府看見賀雲迢時認為她們的關係一直很好,書中前世的劇情有其它意味。
她沒有想到,那就是一場固定的戲碼。不是梁雲暄這個角色也會是別人。
還沒有重生的賀雲迢對這個角色十分親近。
那裡面也許有幾分是賀雲迢真正的意識在改變她,做出了故事裡沒有寫到的事情。
可惜未知力量在其中影響著,落水之後的賀雲迢已經不是她了。
“哈哈,看來我們差不多呢。”
古云暄感嘆一句。
“抱歉。”
梁雲暄低下頭,她怎麼過來的不知道,但佔據古云暄的身體和身份是真的。
“不用抱歉,要不是你穿過來,我也不能甦醒過來,離開這個鬼地方。”
古云暄還記得那一天,她在畫卷面前生氣看著裡面的發展,突然被拖走,意識再一清醒,便看到了面前的賀雲迢。
不過一刻她就明白,自已在一個叫梁雲暄的身體裡做一個看客。
她說的話對方聽不到。
只有在情緒極其強烈時刻,才會影響她。
比如看見梁淵澄。
活著的梁淵澄。
又比如有些時候那讓梁雲暄運用她的身體素質。
練武場射箭和西山圍獵便是她那麼多年的經驗在幫助梁雲暄。
“你真的很好,超乎我的意料。哪怕你知道通往故事結局的捷徑,也沒有走上那條路。而且,你救了我娘。”
“你自已也做得到的。”
“但是你做到的更多。”
梁雲暄不免好奇,有什麼比一個輪迴數次的人還要做得多?
“我能得到的是固定的東西,而你卻挖掘不出背後的關聯。在我的面前世界十分之小,哪怕我曾經也幫助過靜心師太免受危險,但也查不到她的真實身份。”
就好像那些東西被加密了一樣。
她期待地看著梁雲暄,十分誠懇地說:“這場故事最大的迷局就是那場政變,我看不到的東西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真的嗎?
梁雲暄不太願意,她被迫來到這個世界,人生似乎還要別人在操縱的感覺十分難受,她不喜歡,更何況現在還要做自已沒有計劃過的東西。
她眼神移開,飄飄然落到後面的畫卷之上。
現在上面又是那些人物的生平。
“梁雲暄,”她說,“你想回去嗎?”
古云暄眨了下眼睛,不解疑惑甚至還有幾分驚訝。
梁雲暄十分認真,她轉過來看著她。
她們的樣子一模一樣,但是性格卻不相同。
她沒有追求當將軍的野心,也不愛練武,那不是她所擅長的。
想演好梁雲暄,自然她自已來做。
“我之前突然頭痛,陷入這裡的幻境,恐怕也是被人盯上了。再度甦醒的我應該是你本來的樣子,沒有人比你自已更厲害。”
她握著對面人的肩膀,眼神真誠無比。
“只有你自已是你自已。”
“那你呢?”
古云暄手搭上她的手,怎麼有種不對勁的感覺?
“我?”梁雲暄終於笑了一下,“我也想當我自已。”
她用力將人往後一推,古云暄的身體倒去,落到畫卷之上,人影慢慢消失融入其中。
上面變了。
梁雲暄站近來看,畫卷之上多了個梁雲暄。
那裡面記錄著她的生平。
出生,長大,亡母,從軍,為將,回京,婚事,死亡。
故事裡缺失的女配回來了。
賀雲迢故事裡的女配也變成了梁雲暄的樣子。
“如果你想讓我幫她們,就不應該讓我進入誰的身體。我只想當我自已。”
她喃喃自語,這空曠的地方只有她一個人。
她不知道誰在背後聽著,但能讓她看到古云暄無法探究的事情,那未知力量未必是在防備她。
輪迴的力量和將自已帶入其中的力量也許不是同一個。
她只是希望能做自已就好。
如此而已。
將軍府。
梁雲暄醒了。
“夫人!夫人!小姐醒了!”
晴山的聲音充斥了古云暄的耳朵。她緩緩睜開眼,頭昏腦脹,不甚清醒。
朝這裡奔過來的人影她不過一眼就能看清。
“娘!”
古云暄睡了很多天,梁淵澄擔心不已,請了兩天假在她身邊陪著。
關於上次的喬家和陶言公主的最後的處理結果也出來了。
喬家男性砍頭,女眷充入宮中。
證據確鑿,不容置疑。
那背後的大官洪大儒背景深厚,但是帝王皇權面前一切都不能動搖。
洪大儒和那喬家的關係要追溯到先帝在位之時。
表面上他是引領讀書人的楷模,實際上先帝在位時候對他多加尊重的原因就是他暗中在民中搜尋女人入宮,幫助那些邪道煉藥。
幸好姜昭夜入京之後將大家都放出來了,邪道也被全部剿滅。
“他也是反對帝王的明麵人物了,喬家與他有關也不驚訝。這下朝中勢力又要再變一變了。”
“那陶言公主呢?”
古云暄十分在意,難不成這一次賀雲迢還是會失去孃親?
也許可能她並不知道陶言公主是她的孃親?
涉及到陶言公主,還有先帝死亡秘事,梁淵澄話語都謹慎許多。
最後的調查結果為,喬家和陶言公主之間並沒有什麼關聯。
當年陶言公主因亂離開宮廷,流落到當時喬氏的老家,那家人想要把人扣下送往京城。
沒料到後來梁淵澄出現整理風氣,陶言公主也被送走了。
輾轉之下離開京城多年。直到被那喬家叛黨看見,將人鎖住用來要挾作亂。
可陶言公主十分不願意讓天下再度陷入危亂,藉著機會送信給京中的梁淵澄,從而被救出,抓獲喬家。
她還說出當初帝王是吃了那些邪道的藥物死亡,自已不願被他們滅口,便想辦法離開。
後來換了皇帝,她更願意讓江山有個合適的人來把握,便一直隱瞞身份。
陶言公主的身份由宮中老人證實,確定無誤。
“陛下給她撥了個府邸,還給了個封號。但是她不要,請求陛下讓她去給先帝守陵。”
“啊?為什麼?”
古云暄不明白,梁淵澄也不懂。
“陛下同意了,前不久已經出發去先帝陵墓了。”
“那,”古云暄壓低聲音問她,“賀雲迢知道這回事嗎?”
她有此一問,乃是因為前世幾次輪迴她沒在意過賀雲迢守孝的事情,之後她注意賀雲迢才知道她孃親在夕雲寺遇難。
雖然自七歲起兩人便分開了,賀雲迢心裡還是一直在意她。
守孝三年這件事,是她執意要做。
無錯書吧永國自姜昭夜上位,才定下律法,將為母守孝時間定為父孝一樣的時間。
但賀尚書和陶言已經和離,不是父之妻,便不算母親。
但在賀雲迢心裡,她永遠是她的母親,必須守孝。
哪怕賀尚書要先定親,她也決不同意。
不然她要上告陛下,看看這世家大族如何的不要臉,母屍骨未寒,便逼女兒違背律法,罔顧意願出嫁。
每一個點都會讓帝王生氣。
賀尚書十分生氣。
那是一次激烈的爭吵,賀雲迢被罰不準吃飯,跪在祠堂。
古云暄翻進賀家祠堂裡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