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應該是她前世的衣服，體恤衫和牛仔褲。

摸向自已的頭髮，入手是一頭短髮。

真正的現代的梁雲暄的樣子。

那這古代的一切是什麼？難不成這一切都是她死亡前的幻想？

真的太過好笑了吧。

自已死的時候幻想自已變成了書裡的人物，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麼奇怪的梁雲暄。

只有自已的臉，自已的性格。

所以沒有人懷疑，所有的一切改變都被人接受，被她們無視。

她做的那麼多事情，無論是帝王，還是梁淵澄，甚至是身邊最為了解她的晴山都不會懷疑，都不會感到奇怪。

那現在自已夢醒了會怎麼樣？死掉嗎？

那畫卷之上，不知道何時變了個樣子。

上面沒有走動的人物，變成了白底，上面寫著幾個黑色的大字。

歡迎你，梁雲暄。

“地府還會這樣？”

她喃喃自語，空氣中突然傳來一陣聲音。竟然和她的一模一樣。

“這裡不是地府。”

梁雲暄嚇了一跳，後退幾步，身前出現了一個人影。

長髮，勁裝，還有那熟悉的臉。

“你是誰？”

那人一笑，是梁雲暄不擅長的笑，帶著幾分肆意。

“我是梁雲暄。”

她猜到了，一模一樣的臉。

但是，怎麼可能呢？為什麼？

“我知道你感到好奇，等我慢慢講。從哪裡開始講起？”

對面的古代人摸著下巴思考望天。

梁雲暄盯著她。

三分鐘後，古代人還在望天，口中唸叨。

“要從我出生講起？不行，太久遠了。說不準還有些記不清了。難道從十歲？那也沒有什麼重要事情，但那可是我和雲迢第一次見面唉。不然就從第一次領軍？”

梁雲暄原本心中含著的恐懼和緊張在這副模樣下輕了不少。

她可想象不出來這樣的自已。

“不如就從我穿越過來的事情講吧。”

她雖然好奇這對面的人，自已的來歷也是極為讓人不解。

回想起來，從莫名其妙的穿越，再到現在的場面，一切都讓人陌生，讓人感到一陣怪異。

“好吧，那就從你過來的事情開始講。”

姑且將對面的人稱為古云暄，她坐在地上，不顧形象，拍拍身前，示意對面的梁雲暄過來。

“說起這個嘛，就得說這個世界。在你那裡，叫小說吧。”

古云暄看梁雲暄坐在對面，笑著繼續說：“每個人並不知道自已按著特定的路線過著一生，當世界結束，從頭復活，所有人從頭再來。”

梁雲暄抬眼看她，這話不太簡單。

“你經過了多少次？”

“記不清了，”古云暄伸出手指數著，“第一次醒過來，腦子裡留著死前的記憶。後來便記得越來越多。可惜身邊的人什麼都不知道。”

“你記得劇情，想要救梁淵澄。可是每一次小說都會走到最後，再度開始。”

古云暄打了個響指，表示讚揚。

“是的，早先的時候我只想救孃親，隨著記憶越來越多，我也在探尋到底怎樣才能結束這個故事。無論我做了多大的改變，改變身邊的人，甚至登上皇位，故事還會再開始。”

“你把目光放到了女主身上。”

梁雲暄憑藉開始奇怪的女主和她的關係猜測。

還有不久前賀雲迢的目光。

“最初的時候，我沒有意識到賀雲迢是故事核心。直到幾次之後，我發現長公主府的賞花宴後輪回的劇情幾乎一樣。而中心賀雲迢，每一次都沒有什麼改變。”

那是女主重生的地方，也是所有故事開始的地方。

古云暄這話，好像之前還有自已的發現，奇怪，難道古云暄的重啟點不在那裡嗎？

“我想看看賀雲迢到底想要什麼。在故事裡，榮華富貴，地位權勢她幾乎都有了，不應該有讓故事故事再來一遍的執念。”

“你真的如此覺得？”

別人覺得好，古云暄會覺得？

生在賀家，沒有自由沒有追求，一輩子為賀家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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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最後得到一個如意郎君，成為皇后便是最喜歡的結局？

財富權力都不是自已的，轉瞬之間就會被奪走。

而古云暄自出生起便是梁家的掌上明珠，沒有嚴苛的規矩，前半生順豐順手，也不用擔心嫁人婚事。

後半生母親死亡，隻身去往邊疆從小兵做成將軍。

後來被剝除兵權，保全自家，平安到死。

這一生起起落落，她幾乎都是在為自已而活。

她真的覺得像賀雲迢那樣的生活好嗎？成為皇后？

“你沒有想當皇后的意願。”

梁雲暄下了結論，古云暄挑了下眉，眼角帶笑。

“不是每一個人都是我這樣的。孃親死後，自然也有人勸我不用繼承她的意願，反倒是希望我生個孩子，好好教導。像她那樣的女人，世間能有幾個？”

“難道是……”

梁雲暄不得不想起梁辛竹，她會說出這樣的話嗎？

“你在想什麼？”古云暄無奈一笑，“老祖宗，也就是姥姥，她沒有說那樣的話。

她十分支援我，京城中的事情她會一一處理好，給了我路費，聯絡了邊疆孃親的舊友，送我出征。”

那日天高雲淡，梁辛竹送她離開京城。

常年拜佛的人身上有幾分檀香味道，梁辛竹抱著她，如同小時候一樣。

“做不到將軍，就別回來。”

古云暄忍住淚意，在她的肩膀上點了點頭。

京城危險，沒有能與鎮國將軍比之的實力，不如走遠。

她後來成為將軍，回到京城形勢卻變了。

意識覺醒之後，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救下孃親。

後來的政變她幾乎沒有阻止成功過，哪怕將參與的人全部幹掉，還有別人補上那些人的位置。

最後的時候她乾脆取而代之，自已成為皇帝。

偏偏成功了。

梁雲暄疑惑，政變是不可以改變的故事情節，為什麼古云暄卻可以登上帝位？

難道誰登上帝位並不要緊？

“不過嘛，我還沒做幾天皇帝，故事又開始輪迴了。”

古云暄聳聳肩，這鬼故事，搞不懂它的機制。

“這也說明，如果故事的目的不是讓賀雲迢登上皇后之位，不然帝位就像政變一樣沒法改變。”

“之後你去找了賀雲迢？”

“找了，早期的時候，我針對她，後來我阻止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

“但你們之後關係不錯。”

“因為我發現，賀雲迢不是我想的那樣，比起當皇后，她心中更想的是做個自由的人。”

“既然如此，那我就順著她吧。甚至，”古云暄笑了下，“我讓她登上了皇位。”

“但是還不行。”不然也不會再開一次了。

“所以要換個人。”

古云暄收斂笑意，嚴肅地看著她。

梁雲暄知道，這就是她來到這裡的重要原因。

古云暄努力那麼多次，按道理這一次也是她，可偏偏換了個異世界的人。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做得太過，讓人盯上了。當我再次醒過來，就落在這個白茫茫的地方。”

她看向畫卷，不是沒有記憶，而是沒有這一個人。

如果梁雲暄沒有過來，所有的情節就如同畫卷之中一樣發展。

“所以是你把我拉過來的？”

“這個嘛……”古云暄轉開眼神，心虛十分明顯，梁雲暄眯著眼睛探尋。

“如果你不真誠，看來我還是不用告訴你賀雲迢的事情了。我還以為她也和你一樣。”

“什麼一樣？”

古云暄直視她，著急地拉著梁雲暄的手。

每一次的輪迴裡都是自已記得，梁雲暄的意思難不成是賀雲迢這一次也是一樣？

梁雲暄忍住想甩開的衝動，冷靜說道：“你知道我是異世界之人，但你不知道我如何來到。”

古云暄驚訝地張大了嘴。

她好像什麼都沒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