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在乎什麼婚約,反正她絕對不會成親,她只是要讓梁辛竹知道,她已經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人。
梁辛竹知道那家人殺人案件時還有些愧疚,對梁淵澄道了歉,接著就換了個人家讓她相看。
“他家本來風評不錯的,我本以為這麼多年一直守約是個好人家,沒想到放下如此大案。我明天約了王媒婆,去看看那李大戶的孩子你喜不喜歡。”
“娘?”梁淵澄氣到極點,沒想到她的母親還是不放棄。
“我不強求,你去了解了解就行。”
梁辛竹淡淡回覆,似乎自已沒看到梁淵澄的怒氣。
“我去了解不滿意了,你是不是又給我找個新的人家?我忙於軍事,沒有餘力做這件事。你為什麼非得逼我?”
梁淵澄深吸一口氣,她腦子裡突然有一個想法,說出來太過寒心,不過一瞬她立即忽略。
“我的事情娘還是不要操心了。且說我現在忙碌,就是以後,我唯一的目標也是當個大將軍。”
“當將軍有什麼好?”梁辛竹反問她,“難道每日和家人分開,水深火熱的生活好嗎?你知道這幾年我有多擔心你嗎?”
“我在軍中可以照顧好自已,你不用擔心。況且,人心易變,你找的人家也不一定真誠。”
“他家是不一樣的,我打聽過了……”
“不一樣?”梁淵澄忍不住譏笑,“娘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別人趕著過來結親?是為了我的權還是我的勢?”
梁辛竹當然知道,如果梁淵澄不是從軍歸來,離家多年,恐怕當地背地裡還有人說閒話。
“你難道真的不知道,當初婚約締結得如此之快,又保持了這麼多年,不是因為姥姥的聲名?”
“我想你有個人照顧,能好好的當個普通的幸福的女人就好。我難道不是真的擔心你?”
“你擔心我?想要把我拴在你身邊,如果我不同意,你想把我的翅膀折斷,從此變成和你一樣的人,對嗎?”
梁辛竹臉上青紅一陣,怒聲說道:“我那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
梁淵澄苦笑一下,她不應該說出那個想法的,因為那是真的。
“從直接定下婚約到讓我相看,您是不是覺得自已已經足夠開明變得足夠好?我應該順著你的意,和你上演一場母女情深的場面?”
梁淵澄告訴自已不要抱有希望,可每次失望時她才發現,原來自已潛意識還是希望得到母親的支援和理解。
“我相信你為我好,也不得不猜測,你的好意之中,是不是包含著對姥姥的抱怨和仇恨。”
梁淵澄說話不留情面,直白到讓人害怕。
畫卷之外,梁雲暄看見她歪過頭痛苦的臉。
“你在說什麼!”梁辛竹生氣喊道,她說的是什麼話!難道自已不在乎她嗎?
“算了娘,”梁淵澄累了,她沒法再說什麼了,“你也別當你有一個叫楊水柔的孩子了。我要返回軍中了,就此別過吧。”
梁淵澄自此離開,正式改名,一路隨行大軍戰鬥,直到京城。
形勢安穩下來之後,她封了鎮國將軍,回鄉之時梁石玉希望留在這裡教導收養的學生,梁辛竹隨著她來到京城定居。
哪怕回到京城,梁淵澄和梁辛竹關係一直冷淡。
梁辛竹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供佛,梁淵澄偶然問過,她是為了給自已殺掉的人超生,希望自已下一輩子能夠洗掉罪孽。
在梁淵澄聽來,她就是認為自已當將軍這件事不合她的心意,在用這樣的方式告誡她,辭去職務。
兩人的關係越來越僵硬,直到如今,已經十餘年。
梁雲暄終於在畫卷之中看到了兩人冷淡關係的原因。
隨著繼續看下去,梁淵澄在西山圍獵裡受了重傷,不治身亡。
原來是原書之中的劇情。
梁雲暄看完之後,心中感嘆,繼續往前面走。
她在這個世界認識的人其實不多,除卻姜昭夜,陸齊,晴山,別人她瞭解不多。
那些忘記的東西在這個畫卷裡全部呈現,認識的不認識的,她一一掠過,記下眾人。
突然,她看到了賀雲迢。
面前的這副景象之中有賀雲迢,她在水裡撲騰。
一個人影跳下去救了她。
畫面變化,那救她的人是個男子,面容俊秀,氣質不同前面的人。
梁雲暄有種預感,這不會是她一直記不起來的男主吧?
果然,畫卷之中描述了他和女主賀雲迢的感情故事,還有之後登上皇位的結局。
“沒了?”畫面定格在他和賀雲迢的婚禮,再不往後動。
難道是因為原書之中沒有寫到之後的事情,所以才什麼都沒有?
梁雲暄繼續往前走,心中感到一陣不對,又倒回來,將這幅畫卷再看了一遍。
救人,相識,交心,相愛,登上皇位。
每一個畫面都有賀雲迢,也有男主。
這是誰的記憶?
太怪異了,如果這是賀雲迢的記憶,為什麼不像是梁淵澄一樣完整?
如果說是男主的記憶,梁雲暄還信一點。僅憑這些畫面,她得到的男主訊息比賀雲迢的多。
可視角發生的場面又像是賀雲迢那邊。
就好像是這些畫面是藉著賀雲迢的眼睛拍下來的。
梁雲暄當初看書不甚仔細,若不是有個和自已同名同姓的女人,想要知道她的結局,也不會看下去。
但書中梁雲暄戲份不多,她是跳著看的,忽略了許多事情。
無錯書吧比如男主的身份,女主和男主的感情故事。
現在這一切讓她感到陌生。
“至少我現在知道了,針對以後的事情也簡單了。”
梁雲暄繼續往前走,越往前看,出現了一些人物,彌補了另外的女主和男主故事。
看完了所有的人物,梁雲暄知道了這個她忽略過的故事。
女主重生和男主的愛情故事,兩人最後登上最高的位置,成為令人豔羨的愛侶。
裡面出現的人物,或多或少成為這個愛情故事的阻力和推手。
梁雲暄皺起眉頭,站在遠處看著這個發光的畫卷。
上面是許多人的生平,應該是原書的劇情走向。
可是,梁雲暄的故事呢?
她沒有看到梁雲暄的臉,她每日在鏡子中就可以看到那張臉。
突然,她想到什麼,又回到梁淵澄的畫卷之前。
進入京城當將軍,之後平叛各方,守護京都。
最後被算計,在西山圍獵之中受傷,最後死亡。
梁雲暄呢?
從生到死,沒道理不包括梁淵澄的生育和女兒。
沒有,裡面真的沒有梁雲暄這個人。
她又走到賀雲迢和男主的畫卷之前,作為一個女配,難道也不在裡面?
“賀雲迢,今日可是長公主開辦的賞花宴,未免太失禮儀了吧?”
這熟悉的臺詞,便是梁雲暄記憶之中女配的第一句話。
那是她在女主重生過來之後挑釁她說的話。
女主和她唇槍舌戰一番,最後換了身衣服在賞花宴會上以文采大展風頭。
不對。
梁雲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後面的劇情她知道,前面的臺詞她也知道。
可那個女人為什麼不是梁雲暄的臉?這個畫面重現,一直隱隱約約在梁雲暄腦海中的霧散去,她清醒地思考她得知的劇情。
為什麼梁雲暄要去挑釁賀雲迢?她們的聯絡在哪裡?
她曾經以為是她們以前有段故事,現在看來,那個女配甚至都不是自已。
我到底是誰?
梁雲暄低頭問自已,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已,懷疑自已的來歷,自已的記憶,還有她做過的一切。
忽然,她低頭一看,從進入這裡開始,穿著的衣服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