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世界的所有動作都停下來。
驚恐的皇帝,奔過來的侍衛,還有梁雲暄揮出去的刀也停下了。
誰在操控我?她的身體無法動彈,用盡全力和那暗中的力量搏鬥。
她的手微微顫動,一分一秒過去,身體活動也有一些變化,雖然極為微小,可梁雲暄已經用盡了極大的力,頭上全是冷汗。
慢慢地,慢慢地,她越來越用力,越來越用力,拉刀近也是慢慢地,往下往下,再往下。
似乎很長的一段時間,也似乎是很短的一刻,刀已經離那皇帝的面前只有一寸。
梁雲暄咬緊牙關,雙手用力,向下一揮。
“咔嚓。”
所有景象全部破滅。
梁雲暄眼睛一閉,再一睜眼,又換了一個地方。
這裡一片白茫茫的,她手裡什麼都沒有,身體十分勞累,坐在地上歇息。
剛才那兩聲咔嚓是什麼情況?
她疑惑,如果將整個世界歸為戲劇,那剛才的第一聲咔嚓是暫停,而第二聲,更像是她打碎了鏡頭。
如果她走出了世界,那現在這個地方是什麼呢?
這裡空無一物,說是白茫茫,可當她眼睛望過去,又覺此地十分寬廣,看不到邊,如飄然於世外的地方。
“無論是誰在後面操控,出來見我。”
梁雲暄臉上不再冷靜,她那在世界裡常常佩戴的假面已全部破滅。
此時此刻她十分生氣。
這不被自已所掌握的人生,莫名其妙來到異世界的經歷,還有這似乎另有人在後面操縱的記憶都讓她感到憤怒。
憤怒之下,她撐起身體,站在這白茫茫的天地四處看著。
她怒視著天空,環繞各處。
似乎有一雙眼睛,又或者是很多雙眼睛在那天上看著她,在嘲笑她。
她只有一個想法,她要打碎這裡。把這天戳出無數個窟窿,讓人們無法在掩藏行蹤。
她如此想,用力捏緊拳頭。雙手一揚,朝天一揮。
那原本空無一物的手裡,出現一把神弓。
上面搭著一支箭,梁雲暄一手持弓,一手握箭。
拉著弓弦,定定地望著一個地方。
“咻”的一聲,她放手,箭直射而去。
那箭不應該射的這麼遠,可它就是飛得那麼遠那麼遠,消失了蹤影。
然後輕輕一聲“咔嚓”傳入了梁雲暄的耳裡。
她明白了,她打碎了一個鏡頭。
她又搭上了弓,一支箭憑空而出。
連射十支箭後,梁雲暄覺得天突然近了一點,雖然還是那麼白,可那種壓迫感卻加深了。
她不退縮,繼續射,把這天各個方位都射出一支箭,沒有箭落地的聲音,只有細細碎碎的咔嚓聲。
“咻”
“咔嚓”
“咻”
“咔嚓”
“咻”
“咔嚓”
聲音如此這般交替,梁雲暄不知疲倦,身體中充滿了巨大的能量,一直射著天上。
天壓得越來越低,梁雲暄的箭越來越快。
天地已不像剛睜眼時那麼寬廣,四面八方的雲圍過來,就像要把她圍在一個棺材裡。
它們靠的越來越近,似乎梁雲暄可以伸手就摸到。
梁雲暄不懼怕壓力,眼神堅定,依舊各處放箭。
終於,在無數的咔嚓聲裡,她聽到了最為響亮的一聲。
她不再轉動方向,而是朝那個方向連射三箭。
就像她和賀雲迢在練武場中的比試一樣。
一箭定位,二箭修正,三箭破天。
此時身邊的雲離她越來越近,只差一秒,即可將她擠壓。
不知何處露出金光,片刻分秒之間,那具有壓迫感的白雲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在梁雲軒眼前,是一幅展開的畫卷。
她走近一看,這畫卷十分神奇,她十分寬大,猶如電影院裡的螢幕,又比那個還要長上許多。
從最邊上,梁雲暄慢慢的往前走著。這畫卷之中,播放著許多人,她們在動,在行走,在和別人交涉,這不是靜止的世界。
她往前走,直到她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停下腳步。
裡面的人與她認識的梁淵澄面容十分相似,但要年輕幾分。
她正在外面看裡面播放著這個人物的一生。
此人出生在永國的一個邊疆城市,名字叫楊水柔。
但梁雲暄覺得她應該是梁淵澄才對。
當時國弱,邊境不平。
此處人們民風兇悍,她從小體現出絕佳的武學天賦,憑藉著自已的能力,找了一個師傅,學了一身好武藝。
這邊疆城市屬於齊王封地。
先帝登基之後,將她的兄弟發配各處。
如此偏遠的地方也沒什麼油水可撈,偏僻難以治理,加上齊王先天體弱,心事不在於此,這邊境之地幾乎是由她的女兒來打理的。
那個女兒,便是姜昭夜。
邊際之地被她打理的很好,這處人們雖算不上富足安康,也算得上是安居樂業,一切平和。
楊水柔家中有兩位長輩,她的母親梁辛竹,以及她的姥姥梁石玉。
梁石玉的父親原是邊疆將領,梁石玉在身旁耳濡目染,學習了有關很多軍事的東西,後來邊疆與鄰國發生了戰亂。
她父親身死,此時群龍無首,梁石玉自薦入軍。
軍官考核了她的本領之後,允許她成為領軍人物。
梁石玉做得很好,不負眾望,以少勝多,出兵奇詭。
她是人們心中的當之無愧的將領,生死之前無人會對她的能力和領軍資格置喙。
而梁時玉也希望能夠將此地和平保持下去,每日不辜負訓練,不辜負當地百姓的信任。
原來姥姥是這樣的人,難怪梁淵澄能成為現在的鎮國將軍,用兵如神。
梁雲暄感嘆一句繼續看下去,眉頭卻皺起來。
某年某日,梁石玉招了一個上門女婿,生下女兒後,她依舊不放棄軍中事務,教導這事皆由那男人接手,在家中照顧女兒。
因為忙於軍中事務,疏於教導。
等她發現自已的女兒梁辛竹,與自已關係越來越遠時,她不是很在意。
母女之間能有什麼仇恨呢,何況現在國家之間才是大事。
在這聚少離多,母女疏遠的時間裡,梁辛竹,所接收到的,除了她的父親對自已的教導和對母親的埋怨,還有周邊鄰里對母親的讚揚,以及背後暗含著的對她的不滿。
一個女人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呢?怎麼對自已家裡人也這麼不好呢?
她這算是一個母親嗎?她家爺和女兒多麼孤單呀,這不是一個女人該做的事情啊。
那些人既佩服梁石玉的強悍,感恩她保護眾人,也用對女人的規勸來要求一個將軍來平衡家裡與軍隊。
梁石玉自認為自已,立身極正,不在意世俗小事。
可她的女兒卻在這樣的情況之中一直生長,聽信了她們的話。
無錯書吧直到成年之後,她並沒有像自已的母親那樣招婿,而是嫁入了一戶普通人家。生下了名為楊水柔的女兒。
她愛她的女兒,溫聲細語的教導她成為一個合格的溫柔的女人,希望自已不要再重蹈母親的覆轍,希望給自已的女兒一個完整的母愛。
她也不希望女兒成為她的母親那樣冷漠的女人。
但是梁淵澄實在天賦極高,不練武實在可惜,就算她的母親對她去找姥姥十分不高興,可她也表面答應,悄悄去找。
她心裡想著,姥姥現在一個人多孤單呀,身邊的丈夫早早就死了,女兒不喜歡她。
她再不去找她,豈不是讓她很難過?
梁石玉看到梁淵澄那對她親近的模樣,也覺得她當年做的不對,應該對自已的女兒多加親近。
她將這愧疚和喜愛加註在在小小的梁淵澄身上,教她武功,教她兵法。
日後說不定能繼承她的衣缽,也能上陣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