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櫟覺得肯定有哪裡不對，但他想不出來。

他好像被架住了，認同也不是，反駁的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再這麼待在原地也不是個辦法，事情總得辦了才能有結果。

雖然他思考了這麼久得出的結論被人就這麼全盤否定還是會感覺沮喪。

但是沒關係，快了，就算他的結論是錯的，等結束這個副本，也能知道個七七八八了。

純白的階梯總算被走到盡頭，楚櫟拉開門，這回的門後就是一間普通的辦公室。

寬敞，老舊，辦公桌後就是一扇大窗，窗後是沙灘和海洋。

居然離得這麼近，感覺從這面窗戶翻下去就能跳到沙灘上。

但是不對。

通往這間房間的那扇門，和之前在大鍋左邊開啟的那扇門是完全相反的兩個方向，怎麼會都衝著大海呢？

其中的一個是假的？是幻覺？

不，他的精神值不會被這裡影響，他不會看見幻覺。

那就是真實存在的了。

他走上前去，推開了那扇窗戶。

正午毒辣的陽光撒在沙灘上，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海面安靜平和，波光粼粼。

他的手搭在窗戶邊緣上，想了想，往前伸出去。

玻璃？

他的手指點在了什麼看不見的東西上。他往周圍摸了摸，確認了這面窗戶的確被一塊屏障給堵死了。

還是個單向屏障，他能感受到屏障對面的海風，但是沒法從這裡出去。

他收回了自已的手，捻了捻，很乾淨，於是居然還很有閒情逸致地想，這個設計還挺合理。

站在怪物辦公室的角度，能享受到這片海景，作為囚籠，還能讓進來的人被甕中捉鱉。

同時還能讓這些鱉留存一絲希望，能逃出去的地方就離自已一堵牆的距離。

他轉過身，目光在第一時間就被辦公桌上的相框給吸引了。

又是一張全家福，父母，原城，以及虞檜。

背景南方小鎮，這張照片應該是在什麼菜市場上拍的。

這四個人笑得很開心，太溫馨了，感覺幸福一下子都要被具象化了。

他們之前這是有多幸福快樂啊，搞得他像個壞人一樣。

他冷笑了一聲，然後又變得沒什麼表情，同時又有一點困惑，攥著相框的手多加了些力道。

他把照片翻到背面。

空白的。

顧彥淮也瞟見了楚櫟手中的那張合影，一看見上面虞檜的模樣，再結合著發生的所有事情，也一下子反應過來現在這個副本里究竟是什麼情況。

膽大包天這四個字他已經說倦了，只能把同情的目光施捨給了眼前的一人一觸手。

尊重，祝福，鎖死，兩個都是顛公，一個是戀愛腦的暴力狂，一個是有妄想症的神經病，別去禍害其他人。

楚櫟隨意地把辦公椅轉了個圈，自已懶懶坐下，拉開抽屜。

一堆檔案資料，被收拾得整整齊齊。

他隨手翻了翻。

《小鎮經濟與沿海地區協同創新發展》，《海產發展的改革與創新》，《罐頭生產工業的革新》，《如何正確管理低文化群體員工》……

他的白眼幾乎要翻上天，這對高管居然是真的在認真創業。

楚櫟沒什麼耐心地把這些檔案一股腦塞回抽屜，開啟了桌面上的電腦。

開機密碼？

想了想，輸入10051119。

正確。

顧彥淮感嘆：“你居然連這個都知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密碼啊！”

楚櫟心想這不就是在家裡那個相框背面的嗎，但是嘴裡說出來的卻是：“原城的生日加上虞檜的。”

顧彥淮感覺到一道陰狠的目光落在了自已身上，他幽幽地回望回去。

哈哈，嚇我沒用了的，得罪一次是得罪，兩次也是得罪，反正現在已經得罪麻了被拉入黑名單了，難道我還怕你不成？

電腦被開啟了，楚櫟翻了翻，居然找出了監控。

一下子這間工廠的全貌就以這種形式展現了出來。

紅色大門，連線滅蚊燈，其中一扇門連線這間辦公室。

左邊藍色大門，連線著處理間，處理間連線著生產間，生產間又連繫著海灘，海灘同時也連線著處理間。

右邊的藍色大門，連線著培訓間，培訓間連線著包裝間，包裝間連線著生產間。

漁民捕回來的魚，會被送往處理間，加工後送往鍋爐，送去養殖場來培育魚人。在魚人成熟以後，再次送往鍋爐加工成罐頭，透過管道運輸到包裝間，被生成罐頭。

普通鎮民在工廠工作，會在培訓間先進行初步的感染，然後成為包裝間的一員，因為智商太低，所以用魚線控制著，在工作一定時間後被送往養殖場工作，再一段時間，自已徹底成為變異魚人。

楚櫟滑動滑鼠看完監控，只覺得這家工廠的老闆真的很會掙錢，這是一點都沒浪費啊。

“黑心，太黑心了。”顧彥淮感嘆。

他又問：“那這樣的話這些漁民不會覺得不對勁嗎？人越來越少了啊？或者是來工作的人都回不去了，他們就不會覺察到不對勁嗎？”

楚櫟靠在椅子上，仰著頭，窗外灑進的陽光柔和地鋪在他的臉上，他閉上了眼睛：“這家工廠是去年才在這裡建成的。”

“去年？”顧彥淮想了想，“去年是第一次祭祀？前年是災難發生的起點？”

“然後還得再加上一條，去年的確是【特殊的第一次祭祀】，但在此之前，這個小鎮也有自已的祭祀，主祭是村長。”

楚櫟睜開眼，扶著把手，慢慢敲著手指，“這家工廠之所以會選擇開在這個地方，說明只靠捕魚的話，這個小鎮的經濟已經崩潰，維持不了生活了。”

“一個沿海小鎮，靠捕魚為生的話很正常，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才能讓他們【無法靠捕魚為生】，得藉助外來勢力？”

“還有一點。”楚櫟停下了敲擊著的手指，支著自已的臉頰，陷入了回憶一樣，“你還記得見到佐伊時他被銬住的那根柱子嗎？上面還有一副手銬，那個人去哪了？”

顧彥淮憋了半天才擠出一句：“可現在佐伊是藍方……他可能知道內情，但他也許不會告訴我們……而我們直到現在都沒見到紅方的哲學系考生。誒真的奇怪，藍方怎麼除了佐伊以外，都到現在了，還一個人都沒出現？他們難道能特意避開我們嗎？”

“消失的那個人不會就是紅方哲學系考生吧？現在可能已經被佐伊解決掉了？”

楚櫟隨意應了一聲：“無論佐伊是紅方還是藍方他都聽我的話……”

“啊。”他突然又笑了一下，手指撥弄耳骨上的黑色觸手，“當然，如果這件事真的是佐伊搞出來的話，那他現在能幹出什麼事來都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