柵欄生鏽鐵門發出吱呀的聲響，楚櫟走進去站在三扇門前面。
紅色的大門和旁邊兩個藍色的小門。
“選一個？”
顧彥淮說：“藍色那個？感覺紅色那個應該是領導走的，領導的危險程度應該高點。”
楚櫟點頭表示了認同：“那我們就走紅色那個。”
顧彥淮：“？”
楚櫟握住門把手開啟了那扇門，入眼的就是一條亮著白熾燈的極長逼厭走廊：“父母身份不就是高管嗎，你看他們像是變異程度高的？再看看那個保安？”
顧彥淮：“……操。”
顧彥淮跟在後面走進去，不死心地又問了一句：“要是外表不是辨別變異程度高低的指標呢？比如說也許父母長得人模人樣實際上變異程度極高只是很會偽裝？”
楚櫟想起那打在他屁股上的拖鞋，沒點高階歹毒的智商幹不出這種事來：“那你可以去藍色的門內試試。”
“不，我要跟著你。”顧彥淮可憐見地往後看了一眼被關上了的門，緊跟在楚櫟身後半步的位置。
越往前走光線越亮，走廊的盡頭又是一扇木門。
“門內門啊這是。”顧彥淮感嘆了一聲，“要是一扇門代表了一個空間的話，我們現在都已經要跨過兩個空間了，比昨天晚上那個裡世界還離譜。”
楚櫟的手還停留在門把上，聽見這話，扭頭過來笑他：“還算有點小聰明？”
顧彥淮：“……？”
不是，等等，這個時候可不興聰明啊。
他不會真的說對了吧？
但他還來不及再多想，楚櫟已經一把推開了門。
極其刺眼的蒼白。
等到眼睛逐漸適應這種光線了，顧彥淮眨眨眼，被眼前的景象小小震驚了一把。與外面極盡破敗與落後的樣子截然不同，門內是現代化的純白裝潢，又是一條極長的走廊，兩旁對立著的房間之間隔著一條窄窄的過道。
無影燈把這條走廊打造得像個純白地獄，進來的這兩個外來者是這裡唯一的顏色。
他們走出來的那扇門只是這一排門中的一個，顧彥淮站在那條過道上，目之所及又是無數道門。
哈哈。
他笑著看向楚櫟：“這地方讓我想起了一個玩意。”
楚櫟挑眉看他。
顧彥淮面如死灰：“滅蚊燈。”
楚櫟樂了：“一個加工廠裡有點滅蚊燈怎麼了。人家也是要做生意的嘛，還做的魚罐頭，得時刻注意食品安全的。”
顧彥淮看著對方一副氣定神閒模樣：“可是我的生命值掉了五點……這只是從這扇門進來。”
“哦。”楚櫟氣定神閒，“那就要完蛋了。”
顧彥淮：“……”
“如果我的生命值掉下去了，那宋祈就得出來了。我不擔心他的腦子，但他和你一樣一打就死。”楚櫟順著走廊往下走，邊走邊細細打量著兩邊的門，“還有一個不幸的訊息，我看不見我現在的生命值，但我估計高不到哪裡去。”
被壞訊息接二連三打擊了的顧彥淮還算堅強，打起了精神也開始觀察那些門。
“所以顧彥淮，你可得保護好我。要是我死了，那下一個死的就得是你了。”楚櫟突然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對著那扇門，認真地說。
這話說得像遺言。
在這種地方說這種話實在是太不吉利。
顧彥淮心說你都沒法應付的場面搞得我就能有辦法應對一樣，在這種地方你死了，說好聽一點叫做我給你陪葬，說難聽一點叫給boss買一送一，他就是那個送的。
不過這話他還是沒那膽子當著楚櫟的面說出來。他也停在了楚櫟好像感興趣的那扇門前，細細端詳起來想看看它究竟與眾不同在哪。
這裡的門都長得一模一樣，甚至他現在已經找不到他進來的那扇門。但他心想到時候能用技能出去。
這扇門也毫無差別。
“在這裡你別把你的技能當任意門用。”楚櫟突然說，“空間摺疊太嚴重了，容易穿錯空間。”
顧彥淮：“……”
心說您真是料事如神，同時也有一點後怕。
“滅蚊燈基本都掛在哪裡？”楚櫟歪著頭，伸出手摸著那扇純白的門，口裡喃喃自語。
顧彥淮回想了一下：“餐廳？屠宰場？反正是比較髒，味道大，能引來很多蚊蟲的地方。”
楚櫟的手順著門板往下滑，落在門把手上。
顧彥淮緊張地嚥了一口口水。
楚櫟抬手……打穿了門板旁邊的牆面。
顧彥淮：“！”
純白的空間裡突然穿透進一些灰敗的色彩，牆面逐漸剝脫，露出了外面的場景。楚櫟站在破口前往下看，他正站在高處。
濃郁的魚腥味從破口處湧了進來，還帶著幾分的熱氣和潮氣，機器聲轟鳴。他們兩人站立的位置距離地面約有四五樓高，從上往下看，能很清晰地看清底下的場景。
底下是密密麻麻的運作著的傳送帶，上面放著規整的罐頭，頂上連線著一根管子，在機器的運作下，管子裡流下的魚糜落進罐子裡，被傳送至下一個加工鏈中被封口。
傳送帶的一邊坐著一排穿著白色衣服戴著口罩帽子的人，蜷縮在椅子上，目光死死盯著眼前運作著的機器。
全然沒有注意到剛剛那聲巨響以及現在有人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這是……”顧彥淮不自覺地放低了聲音，站在了破口前面，“我們直接進到了生產線上？”
“他們看不見我們嗎？”
“他們又不瞎。”楚櫟把破口又拉大了一些，“只是智力太低。”
“不是智力太低。”虞檜突然說，“他們的耳朵裡有東西。別把所有魚頭都當做斐承那個傢伙。”
“……”楚櫟冷哼了一聲，“就你話多。”
再一次仔細往下看，的確每一個盯著生產線上看著的人，耳朵旁都有一條極細的魚線，正常角度看不太清，在特意找了角度以後，看起來像是把這些人串到了一起。
像個晾衣杆。
再仔細看看，看似空氣的半空中也橫著無數條的魚線。
這場面實在有點荒謬。
這底下唯一能往外走的就是那間寫著生產間的門，在牆角位置，離這還有一段距離，更不用說現在還卡在半空。
“我們……怎麼下去？這個高度能跳？”顧彥淮扒拉著這破口，進退兩難，“不然我們回去？”
“能跳。”楚櫟說，“跳下去後你和宋祈兩個人就可以面面相覷然後抱團投降了。”
他沒等顧彥淮又說出什麼話，已經勾勾手指：“上來，我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