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魚罐頭在哪可以買到呢？”
“啊這個……小鎮上的小店裡都有賣的，不過他們都是從工廠裡直接進貨，如果你們不嫌麻煩的話，工廠離這裡也不遠呢。”少女捂住了自已的嘴，“欸，楚醫生，我記得叔叔阿姨就在廠裡工作呀，你可以叫他們給你帶回來呀！”
“哈哈，你們覺得這個加工廠有特別的地方嗎？比如他們家的老闆？”顧彥淮追問。
“哪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啊，如果非要說特別，那就是老闆特別好哈哈哈哈！這附近就他們工廠給的錢最多。不過我們沒見過老闆欸，老闆好像不住在這，就連高層都少，叔叔阿姨已經算是這裡說得上話的大老闆啦！”
“謝謝哈。”顧彥淮和那些女孩道謝，然後湊到了楚櫟身邊，“難怪他們氣成那樣呢，被派到這種偏遠小鎮當監工，收入不錯是個小老闆，還知道這個地方可能有點問題海上很危險，結果自家小兒子居然偷偷報名了要出海。不孝子啊不孝子。”
“知道有問題了還過來，如果真的出事了也是活該。”
“你……”顧彥淮又一次被楚櫟的話給梗住，“這只是系統的NPC，劇本讓他們死，他們也不得不死啊。”
“哦。”楚櫟踩著細碎的沙子，邊走邊遠遠地看著工廠正在冒煙的巨型煙囪，“如果你是楚桓，你知道你的父母在幹一件錯事的話，你會阻止他們嗎？雖然這個錯事可能不太明顯，但你已經覺察到了不對勁？”
“我……”顧彥淮猶豫了一下，跟在楚櫟後面，“可能不會吧……就像現在家裡的生意我完全沒插手，我也知道他們的手段不會那麼幹淨，但他們願意怎麼做就怎麼做，如果真的出了事情，我會和他們一起承擔。”
“那你有沒有想過，只要你平時多上心一點，多觀察一點他們有沒有異樣，其實是完全可以避免最後的災難的？”
顧彥淮摸不著頭腦：“你這麼說的意思是你想拯救這兩個NPC。讓他們浪子回頭金盆洗手？你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哎呀算了，感覺你一直都挺好心的。”
楚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語調懶洋洋的：“別這麼捧我，我只對你這麼好心。”
顧彥淮：“……你別，你這樣好嚇人。虞檜還在旁邊聽著呢，你別害我。”
楚櫟偏過頭去看他，頂著陽光，他臉上的笑容很愉悅：“虞檜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顧彥淮：“……不是，哥，他就算真的做了什麼，你也會隨便他的，犧牲的只會是我。求您了哥，放過我吧，我真沒這賊心賊膽，我祝你和虞會長兩個人長長久久和和美美。”
楚櫟笑著收回了目光：“也就這點膽子。”
“多大本事做多大的事。”顧彥淮咂舌，“我承認在上個副本的時候，拍賣會上有被你的臉震驚到，但也就是震驚了，你這種人再漂亮我都吃不消。”
“我哪裡不好了？”
“不是你不好，是太好了。”顧彥淮伸出手比劃了一下，“給人一種，得付出很大代價才能得到的感覺。”
“啊不是在物化你。”顧彥淮說，“我沒那個膽子哈，就是……距離感？不真實感？感覺真要往上走就要頭破血流？所以我挺佩服虞會長的。”
“是我追的他。”
顧彥淮：“……”
顧彥淮：“夠了，我不想再參與你們的愛情。”
看得出來楚櫟很開心，說完這句話後也沒有再去逗他。空氣裡瀰漫的魚腥味逐漸加重，海灘旁停著幾艘漁船，地上散落著一些死魚混雜著還能拍幾下尾巴半死的劣等魚。
加工廠的雛形也逐漸在黑煙中出現，黑鐵柵欄擋住了進去的路。
外牆是灰色剝脫了一半的牆皮，正對著的是三扇門，正中那扇刷著紅色的油漆，左右旁邊的那兩扇刷著藍色。
工廠最頂上的那個煙囪發出轟鳴，連同著門口的地板都能感覺到一點震動。
明明是早晨十點多，但這塊區域的光線和溫度都比其它地方暗上不少。顧彥淮伸手握住欄杆，探出頭往裡頭看。
“看什麼呢，你們是什麼人。”
成功觸發看門NPC。
一個穿著保安制服的男人拿著警棍敲了敲欄杆，往這個方向走了幾步：“工廠重地，無關人員不得進入。”
“說我們是來應聘的？”顧彥淮壓低了聲音對楚櫟小聲問道。
楚櫟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扭頭對保安說：“我來找我爸媽。”
保安沉著聲音，沙啞難聽，像在拉斷了弦的小提琴：“要找爸媽回家找去。”
“他們是外派來的監工，東西忘記拿了，我幫他們送來。”
“什麼東西？”保安又往這裡走了幾步，直直地站在了柵欄前面。
這下顧彥淮總算是看清了對方的長相。油膩軟榻的褐色頭髮，大得離譜的眼白和無神的綠色眼珠，穿著鬆鬆垮垮的保安服，上面掛著粘膩的綠色不明液體，握著警棍的手背上是幾排淺淺的魚鱗。
這個保安正在散發著一股令人無法忽略的魚腥味，像是死魚在岸上晾了一週。顧彥淮下意識地被這個味道刺激地後退一步，但礙於楚櫟還站在旁邊，只能忍著噁心頂在前面。
“這個。”楚櫟握著拳頭伸進欄杆，保安低下頭，湊過來想看清楚。
楚櫟一把扯過他的衣領，於此同時另一隻手快速掐上對方的脖子，咯噔一聲，保安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他收回手，嫌惡地看了一眼手上沾染上的綠色粘液，蹲下來，從保安的身上取下了鑰匙，直接開啟了那扇大門。
顧彥淮盯著楚櫟那雙停滯在半空中骨節分明的手看了幾秒，很知趣地脫下了自已的襯衫遞了過去。
“穿上。”楚櫟盯著對方光裸著的上半身，嘲諷似的笑了一聲，“用你的系統兌換一瓶水。”
顧彥淮：“……”
哈哈，是誰馬屁拍到馬腿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