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江虛白揚鞭打了下馬背,嘴上吐槽道:“好啊,讓我給你趕馬車,也不知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簾子後面的冷行翻了個白眼道:“我警告你,別以為老子聾了啊。”
江虛白看了眼茂密青翠的竹林,轉身撩簾對冷行道:“小冷行,你快來看看風景。”
冷行喝了口碗裡的湯藥,道:“不過是些竹子,有什麼好看的,江虛白你是小屁孩嗎?”
江虛白笑道:“江大樓主好心邀你來賞風景,你不識好歹就算了,還敢說樓主大人是小屁孩。”
冷行不行和他耗,不耐煩道:“罷了,大人不記小屁孩過,我勉強陪一下你。”
江虛白無奈道:“冷大人積點口德吧。”
冷行笑了笑坐到江虛白身邊,道:“喲,想不到江大樓主還會趕馬車。”
江虛白舒展了下胳膊,道:“你太小瞧我了吧,我會的東西可多著呢。”他笑了笑道:“在空山宗的時候,師弟師妹的飯菜可是我這個大師兄做的。”
冷行單手撐著臉道:“哦,那你還挺賢惠。”
“別人誇我都是瀟灑帥氣,俠肝義膽什麼的,你這個賢惠什麼意思?”他見冷行手上端著湯藥,他取過那人手上的碗,嚐了一口。
“噗。”江虛白吐出了嘴裡的藥,“不是,這麼難喝的東西你當水喝啊。”
冷行道:“你管得倒是寬得很,良藥苦口,誰和你一樣藥都喝不了。”
江虛白笑道:“我身體好得很,自然不要喝藥。”
冷行喝了一口藥:“你賤不賤啊。”
江虛白見面前之人有些消瘦蒼白,面上的笑淡了些許:“話說,你還能活多久?”
“不知道,我體內的毒已經侵入肺腑了,估計活不了多久。”
冷行笑著轉頭看向江虛白:“怎麼,別和你說,你被我欺負上癮了,捨不得我死了。”
江虛白故作不在意道:“老狐狸想什麼呢,少自作多情了。”
冷行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轉而又嘲諷的笑道:“那太可惜了,我還等著江大樓主說捨不得,好讓我嘲笑一番。”
江虛白見冷行頭髮上沾了片竹葉,他抬手撫了下來,輕柔的竟然像是在撫下花上露水。
江虛白一愣,思量才發覺這是自已下意識之舉,他低眸見冷行打量著看著自已。
那人的眸子裡有閃過很多情感,最後卻變成了嘲諷,他眼底冷笑道:“江虛白,你是傻子嗎?你對一個將死上心幹什麼?”
江虛白愣了下,道:“我樂意,你能拿我怎麼著?”說著,他把冷行壓在身下:“老狐狸,我這人脾氣沒那麼好,所以你還是別太囂張了些,否則啊,我就是把你強###親了,上###了,你也不能那我怎麼樣。”
冷行有些震驚地看向江虛白,世人都道江虛白冷臉必定會出大事,可他竟然一連見了幾回。
江虛白脫下外袍扔在冷行身上,道:“披上他,回去坐好。”
冷行雖是不情願,卻也不得不聽從。
江虛白叉著手,想著自已語氣未免重了些,他咳了聲,道:“冷的話別給我撐著,和我說聲就行。”
冷行把江虛白的衣服扔在了地上,他打了個寒顫,卻又撿了回來。
江虛白見周圍有風吹草動之聲,抬頭卻見自已周圍圍來了一圈黑衣人。
江虛白抬劍道:“不想死就給我滾。”
為首的黑衣人道:“訊息不會錯的,這就是樓主的馬車,殺了樓主便可以了改風雨樓的旗幟了。”
說著,一個麟族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江虛白眯起了眼:“麟王三兒子?”
慕容複道:“殺了冷行,我便扶你們的主子為樓主。”
江虛白笑了笑:“冷行啊,你這手下不忠心啊。”
冷行道:“忠心的都在羽族,再說了,在外面待久了,孩子不認爹了我也沒辦法。”
江虛白道:“若此時我棄你而逃會怎樣?”
冷行笑道:“你知道為什麼麟族三皇子要來殺個將死之人嗎?”
這麼一提,江虛白也是一愣,“為什麼?”
“為了江虛白呀。”
冷行笑道:“你體內有我下的毒,而我只是失去了靈力,並沒有運功解開你體內的毒,若是讓他們知道了我修煉毒功的方法,豈不是可以控制江虛白。”
冷行撩開簾子道:“我這個人怕疼的,若他們嚴刑逼供我要不了多久就會招了。”
江虛白笑道:“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不過我猜,你就是被他們抓了也不會招。”
“我猜你把羅途的天下大業看得比自已的命重要。”
冷行愣了下,一時間竟然有些束手無策,他道:“那你想怎樣才留下?”
江虛白笑了笑,道:“沒事,我剛剛只是好奇為什麼你覺得我會信守我給你的承諾,現在我知道了。”
“不過,冷行你低估我了,我護你不為別的,只因為你。”
江虛白把長劍綁在手上,他召出了十七劍陣,長劍劍氣如虹,十七道劍陣應付著從四面八方而來的黑衣人。
眼見周圍的橫屍越來越多,江虛白手上的血不停的從手上滴落。
冷行打量著那人,一時間似乎知道了,為什麼江湖上有那麼多女子崇拜江虛白。
“這就是天下第一劍嗎,可惜了,腦子不好使。”
慕容復見這麼一群人都制服不了江虛白,他又派人傳令,召來了自已埋伏在林中的雪將軍。
江虛白見一個十七八少年的少年模樣的人提劍刺向自已,江虛白,抹了下臉上的血,這一劍竟然將雪的劍給刺穿了。
雪見虛白的劍刺入了自已腹中,面上並沒有疼痛的表情,只是為這一劍感到吃驚。
江虛白吐出了一口血,也沒有取出雪腹中的長劍,直接將雪釘在了地上
雪伸手去拔這劍,才發現這人的靈力高於自已很多,以至於自已根本拔不出這劍。
雪打量著那人:“他莫非知道靈傀死不了也不會累?”
雪彎起了嘴角:“要是我的主人是他就好了。”
冷行拿石子砸了下雪,道:“你說,要是我把你關起來,麟王是不是用不了你了。”
慕容復愣了下他見江虛白白衣幾乎被血染透,提劍就朝自已刺來,立刻叫喊道:“快,快攔住他。”
幾個麟族侍衛攔在慕容復面前,而那江虛白卻似殺紅了眼,他凌空而起,長劍直直向刺慕容復。
不想,一個一個黑衣人擋在了慕容復面前,那人連退了十幾步才化開了這一劍。
黑衣人五官俊秀深邃,只是眼神中有著幾分陰鷙。
江虛白一眼看出了這人是麟族的少年權臣顧尋。
顧尋化出十幾道黑影攔在江虛白麵前。
慕容復對風雨樓的人道:“還不快去拿下江虛白。”
江虛白的長劍飛回了手,他見那群人都往冷行那跑去,立刻退回到了馬車面前。
江虛白用繃帶纏住了手心,他召出了十七道劍陣圍在馬車周圍,道:“麟王兒子,你的人貌似有些不經打。”
“我待會看你還能不能這麼囂張!”
見此,冷行輕嘖了一聲,小聲在他耳邊道:“姓江的,你覺得以自已一個人的靈力能和他們所有人耗下去嗎?現在說大話不怕待會被打臉嗎?”
江虛白道:“死狐狸,你你既然知道我一個人耗不過這麼多人怎麼還這麼有恃無恐?”
冷行擺出三枚銅錢,笑道:“我剛剛算了一卦,我猜我不會死在今天。”
“不過嘛,我沒給你算,你死不死我就不知道了。”
江虛白氣笑了,他一面指揮著劍陣,一面吐槽冷行道:“我用來逗人玩的東西你真拿來算了,這不是天師山的絕學嗎,你算得準嗎?”
冷行道:“我和天師山上那位有些交集,看他搖過卦,這不,學著他的樣子第一次搖呢。”
見機,顧尋召出的十幾道黑影圍了上來,顧尋踏著一個黑影的肩膀一劍刺向江虛白。
江虛白抬劍擋下了這一擊,顧尋加重了一層靈力,卻見江虛白額上冒出來汗珠。
江虛白運氣朝顧尋擊來,少年被擊飛了幾丈遠。
顧尋將嘴裡的血嚥下,笑道:“放箭,我倒要看看他能撐幾時。”
顧尋直起了身子,卻見一把飛劍朝自已刺來,他側身一躲,轉身卻見慕晚昀一掌擊向自已面門。
“你怎麼出來的?”顧尋運氣擋下這一擊,他打量著慕晚昀,那人溫潤的臉上此刻滿是殺意。
顧尋笑道:“怎麼剛出來就想著來殺我?你還真是這麼喜歡和自已過不去。”
慕晚昀道:“為什麼殺你?你自已幹得什麼畜生行徑你沒半點自知之明嗎?”
顧尋道:“我留你一命不是讓你來殺我的,苟且偷生都需要我教你嗎?”
路正行從飛劍上跳了下來,“影姐姐,路初,給我殺了那姓顧的。”
顧尋一掌擊開慕晚昀,他抬劍擋下了路影的刀,黑影圍到了顧尋周圍,牽制住了路影。
顧尋轉身一劍刺向路初,他嘖了聲:“路正行,不錯啊,還做了個麟族侍衛模樣的傀,我說那慕晚昀怎麼被你救了?”
路正行道:“姓顧的,死到臨頭了還那麼多廢話?我勸你還是省些口舌和閻王解釋去。”
顧尋不以為意的哦了聲,他躲開路初的長槍。
無錯書吧慕晚昀挽出一個劍花擋下了射向路正行的劍矢。
路正行笑了笑:“多謝晚昀兄了,晚昀兄這招不錯,我剛學劍術,不如改日教教我。”
慕晚昀點頭嗯了一聲。
顧尋笑容有僵硬,他對慕容複道:“快走。”
慕容複道:“雪將軍呢?傀丟了我就在太子那丟人了,你快去幫我把傀救下來。”
顧尋冷笑道:“若不是陛下讓我暗中跟著你,你的命就沒了,我是想不通了三殿下還有什麼臉面和我談條件。”
慕晚昀正要追上去卻被路正行攔下了,“慕晚昀,眼下是我們快些離開的好。”
慕晚昀想了想點了點頭,道:“多謝阿行救命之恩。”
路正行一向面皮厚,可這第一次被人正經感謝也難免有些面紅,他饒了撓頭道:“小事,小事,不過晚昀兄受了那麼重的傷剛才哪一劍為我們解困會不會牽動了傷口?要不要我給你看看傷口。”
慕晚昀微笑道:“不必了勞煩阿行,我自已處理就好。”
冷行插手道:“路正行別給我婆婆媽媽了,還不上馬車,給我唱二人轉呢?”
慕晚昀抱歉道:“那阿行江湖見了。”說著慕晚昀插上了劍轉身走了。
夜裡,慕晚昀訂了一間客棧,他握劍正欲上樓,卻聽見掌櫃正在大聲呵斥。
“臭小子,這裡不收留乞丐。”
慕晚昀轉身卻見那所謂的小乞丐正是自已在清風城入獄時和自已一同待在獄中的那位小孩。
“等等。”慕晚昀快步下了樓,他彎腰抓住了小孩的手:“你怎麼在這。”
小孩見了慕晚昀,立即開始掉眼淚:“你是晚昀哥哥?”
慕晚昀笑著點了點頭,:“你是怎麼入獄的又是怎麼從獄中出來的。”
小孩答道:“我流浪街頭,得罪城主小少爺,那小少爺便把我丟進牢中了,當時來了位貴公子,他進獄中探查,見了我便問我為何入獄,我如實說了,他便派人把我放出來了。”
慕晚昀知道這貴公子指的是慕容遲,心知這也算他風格,便對這小孩放下了戒備道:“所以,你流浪到了這裡。”
小孩抹了下眼淚道:“是,這裡沒有柴房收留我那我便離開了,我不打擾玩昀哥哥了。”
慕晚昀拉住了小孩,笑道:“不用睡柴房,我剛訂了一間房,今晚就同哥哥一起睡吧。”
小孩立刻星星眼,道:“真的嗎?哥哥不嫌棄我嗎?”
慕晚昀拉住那小孩就往樓上走:“哥哥嫌棄你做什麼?”
小孩從浴室中出來,慕晚昀抬眸看了一眼,見原先那小孩洗去了滿身泥汙換上了乾淨衣物倒像個貴公子,只是不看自已時的臉上的神態莫名有些像顧尋。
慕晚昀打了個寒顫,覺得自已多想,他拉上了簾子,道:“哥哥拉了簾子換一下藥。”
小孩擔心道:“哥哥怎麼受的傷?”
慕晚昀苦笑道:“這個說來話長,反正都過去了,小友也不必知道了。”
小孩一臉期待道:“那我可以給你哥哥上藥嗎?”
慕晚昀笑了笑道:“這個就不必了,我處理這個還是很熟練的。”
小孩嚶嚶嚶道:“哥哥,從小我媽媽告訴我,不能平白的受人恩惠,哥哥就給我這個報恩的機會吧,若是不能報答哥哥我這一夜都會良心不安的。”
慕晚昀想了想,他拉開了簾子,微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上來吧。”
小孩脫下了慕晚昀的裡衣,那人白皙面板上是一道貫穿前後的猙獰傷口。
慕晚昀也知道這傷口有些嚇人,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友不嫌棄嗎?”
小孩將藥輕輕塗抹在那人背上的傷口上,道:“我只是看著有些心疼,怎麼會嫌棄哥哥呢?”
慕晚昀知道身後之人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可他卻莫名覺得有些彆扭,那人的手觸控在他的面板時慕晚昀竟然下意識的聯想到了顧尋。
慕晚昀目光一凜,一掌把那小孩擊下了床。
慕晚昀立刻下床去扶小孩,他抱歉道,“小友實在不好意思,是我的問題,你沒事吧。”
“沒……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