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神，說白了還是妖。”玉藻前不屑地說。“山川和河流是最早存在的，不知道吸納了多少靈炁，填補魂魄，不在話下，真的不要？”
“算了吧…”堂姐的魂魄估計也被吞了，如果山神化身只能填補殘缺的魂魄，那就沒什麼用。
“如果我說你姐的魂魄還在呢？要不要？”
“真的？”我狐疑地盯他看了許久，他的神情不像騙人，可我為什麼感受不到半點陰煞的氣息？
“在血池裡，不過缺了一魂一魄。”玉藻前揮揮手，平靜無波的血潭開始掀起波瀾。血水拍打潭邊。霎時間，滔滔不絕的陰氣從潭中湧出。成千上萬的虛影在裡面掙扎，都想逃出血潭。
它們逃不出來，它們剛飄出來又被巨大的吸力吸回去。瘮人的嘶吼和絕望的尖叫，充斥在耳邊。
玉藻前在無數個虛影中，準確抽出堂姐的靈體。八個白色光點脫離糾纏成團的鬼群，匯聚在一起，慢慢變回人形。我看著呆呆站著的虛體，內心激動萬分。
“姐…”
玉藻前停了手，爭先恐後想逃出來的鬼群再次被吸回血潭中，幾個呼吸間，血潭又再次恢復平靜，“一魂一魄估計是被裡面的陰魂吃了。”
“幫我，我要了。”我知道這麼做，缺德又無人性，但為了親人，別說山神靈體，就是要神的魂魄，我也會想辦法弄到。
補全了堂姐的魂魄，他日輪迴轉世，也不會是痴兒，受人白眼。
“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跪下來磕頭。”
我並不意外，也不覺得難堪。為了堂姐，跪他又如何，我緩緩地彎下膝蓋，“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然後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他露出滿意的淺笑。
一道紅色的光線投擲雞血石方向，毫無障礙地進入了嬰兒體內。
下一秒，巨石出現了一條裂縫，以極快的速度蔓延開來。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就徹底碎裂成千萬塊碎片。就在女嬰要摔死的時候，一道紅色妖氣拖住了她。
我跑過去接住。她很乖不哭不鬧，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咯咯”地笑。
“呦，還挺可愛！”葉虎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白胖胖的小臉，“是個小美人呢！”
玉藻前白了葉虎一眼，“她是山脈所化，美不是很正常？”
我現在的情緒很複雜。為自已的無恥而不恥，也因為傷害他人謀利而難過。
“接下來呢？”其實我想說，你趕緊補全堂姐的魂魄，但我擔心說的太直白，他會因此生氣而反悔。
“想不想復活她？”玉藻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猶如一道驚雷。
“什麼？”我驚訝得幾乎合不攏嘴，不敢相信自已所聽到的。
“人族有一個職業叫趕屍人，他們和巫族有淵源。”
巫族？傳說中，擁有不死樹，會制不死藥，曾經用秘藥復活過“窫窳”，窫窳復活後性情大變的巫族…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玉藻前說趕屍人跟她們有關係！“他們不是絕跡了嗎？”
“絕沒絕代我不知道，但根據我瞭解的，人族當今趕屍人，跟她們有關係，不僅僅是趕屍人，當今的蠱師也和巫族有莫大的聯絡。”玉藻前緩緩說道：“找到他們，也許你姐有希望能活過來。”
怎麼可能…
當真有這麼神奇的話，巫族何至於銷聲匿跡？
理智告訴我這或許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但內心深處卻又忍不住燃起一絲微弱的火苗。
“你不想試試嗎？萬一傳說是真的呢？”玉藻前的話語再次傳來，直擊我的內心。
我心動了。不管是真是假，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都想試試。實在不行再送她入輪迴。
“你不是為了幫我吧？”我清楚明白他是什麼樣的性格，沒有回報，他絕不會做。
救我，是因為我和他大劫有關，從血潭抽出堂姐的魂魄是因為我跪下求他。以上種種，都得到了平等的回報。可這次，我不明白，他想要什麼。
我抬眼看向玉藻前，試圖從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我當然不會平白無故說這些，我…也想活著。”玉藻前憂傷的情緒一閃而過。
我以為他面對大劫很坦然呢！原來也是貪生的。
他說出自已的目的，我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什麼難以辦到的事情。
“現在有一個問題。”我們同時看向葉虎，他繼續說：“人死七天，不去冥界，地官就會來拘魂勾魄，你算怎麼辦？”葉虎的話讓我陷入沉思。
尋找趕屍人不知道要用多少時間，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關於不死藥的線索。該如何在地官的手裡，保住堂姐的魂魄？
跟它們動手嘛？殺地官可是大罪。現在面對的敵人已經夠多，再加上冥界，怕是會死無葬身之地。
“我現在把魂魄拘在她身體裡，藏起來，有妖氣覆蓋，地官發現不了，等我們找到不死藥，再補齊魂魄。”
“好。”
玉藻前將堂姐的魂魄放回身體後。我準備抱起堂姐，葉虎說：“你這小身板，能扛多久？我來吧，你抱著孩子。”
我沒有推脫，張開雙臂，小心翼翼接過孩子。
“這條路還真難走！”葉虎好像在抱怨隧道，又好似在說復仇的事。
“確實。”她們圖謀的事那麼大，絕不止她們這些人，背後定有更大的組織勢力。本以為屠村的一夥人，只是個小組織，誰能想到竟有那麼大的勢力參與！復仇之路怕是會更加崎嶇。
我們從巖洞裡出來。那一群人居然在出口等待。易諳坐在圓凌梨花木的椅子上，邊右站著的是葉矜燃。而我的紙紮人被按壓在地上，動彈不得“我等你很久了！”
我抱著嬰兒，警惕地盯著他們。
“剛剛我和葉矜燃打了個賭，她說你會因為親情，死在自已姐姐的手裡。我賭你平安出來。”
“是嘛？你贏了，恭喜。”
“我看人從來不會出錯，你是個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