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這等死嗎?”聽到我的話,她絲毫不慌,雙手環在胸前,輕笑一聲,說:“我們留下來,只是為了親手開牌。”她的語氣平穩。都到了這時候了,她居然還能這麼淡定!我都有點佩服她的心理素質了。
“你們的賭局,結束了,我們來賭一場吧。”
“賭什麼?”易諳微微眯起眼睛。
“我賭你們死在這。”我咬牙切齒地說道。
“哈?”易諳大笑,眼底是輕篾、是不屑,“我賭我能活下來。”
“你哪來的底氣?”
“你們有大妖幫忙,想殺我們易如反掌。”絲毫沒有大難臨頭的慌亂,平靜地道出我的底氣。
“可你不想救人嗎?”
“什麼?”我心頭一顫,終止了拔刀的想法。
“我們做了很多試驗。”她站起來,把玩著美甲上的裝飾品,“葉家村的人算是最成功的,可以說是非常完美。”她一步一步朝我們走來,“我們正在進一步研究,殺了我們所有人,就前功盡棄,葉家村所有人就永遠只能是半人半鬼活著。”
她圍著我轉圈,邊說:“你不想讓他們活過來嗎?”邊挑逗我懷裡的娃娃。
她身上有淡淡的茉莉花的清香,仔細聞又夾雜著柑橘香氣,“他們的魂魄雖然已經沒了,但你也看見了,她們白天和正常人並沒有什麼兩樣。”
易諳說完,轉身離去,她篤定我為了渺茫的希望,不會動手,一點防備也沒有。她賭對了。
我確實因為她的話而壓下了殺心。按她所說,假以時日未必不能讓他們變回正常人。哪怕是極為渺小的希望,我也不想失去。“你們還真會拿捏人心!”
“小少年,我贏了。”她惋惜地說:“可惜沒下注!”
葉虎凝視她們離開的方向,不甘心地問:“就這麼放她們走了?”
“那你告訴我,該怎麼辦?”我不是沒有動過把她們全殺了的念頭。可殺了她們,上哪找幕後之人?
這個叫易諳的女人那麼喜歡拿命賭,她一定會再出現的,我要利用她揪出主謀。
“我們該回家了。”
回到葉家村,已經是早上。昨晚不見的鄉民已經回來了。在路上,他們依然熱情地打招呼。我們也笑著回應。
“葉虎,別放不下…”我真擔心他會因為捨不得家人而選擇留在葉家村。
“我知道的…”他苦笑一聲,說:“我只是回去拿東西。”
“我在村口等你。”
“好。”
我並沒有回家,因為我怕捨不得。只有不見,才能忍住思念。
我抱著堂姐的屍體,在村口等了一小時,葉虎才姍姍來遲,“東西有點多!收拾起來,用了點時間。”
他的藉口太過拙劣,可我沒有揭穿他,“嗯,走吧。”
葉虎跟我一起回到了紙紮店。我把堂姐的遺體放到床上,蓋好被子,才給他安排房間。
“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我想跟你一起。”他低著頭,弱弱地問:“如果你不嫌棄,能不能帶上我?”
怕我不答應,他連忙說:“放心,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我也想為家人報仇,除了你,我找不到同伴了。”
“那就一起吧,但你要明白,我現在要做的不是報仇。”
“我知道的。我不會有任何問題,只要你讓我跟著就好。”
“葉虎…我們都沒家了!”
葉虎喝了很多酒,等他睡著以後,我再次到了遇見白靈柩的地方。那裡空空如也,沒有古式建築樓。
我想的事情很多。但想見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萬鑫,還有一個就是白靈柩。他執妖樓百年,我想問問他,有沒有關於不死藥的訊息,或者被巫族用不死藥復活的窫窳有沒有在樓裡 記載中窫窳復活後變成了食人的怪物。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找不到他的。”玉藻前說:“百妖樓不會平白無故出現在誰的面前。”
“我知道,我只是想試試。”
“玉藻前,你覺得真的有不死藥嗎?”如果有,為什麼會死那麼多人!巫族又為什麼消失?
“不知道,但你們人類的記載從沒有虛假,只是喜歡抹除和修改。”
“你活了幾萬年,也不知道嘛!”
“大荒並不是神的時代。”
“也是。”
我和玉藻前邊聊天邊漫無目的地遊蕩。內心深處孤獨的迴響。街道不算繁華卻萬家燈火,家家歡樂,可這一切都與我無關,我再也沒有可以回去的故鄉了。
我覺得自已彷彿置身於一個黑暗的深淵,拼命呼喊,卻只有自已的聲音迴盪,那種絕望讓我幾近崩潰。
回到家,我把自已關在了房間裡。在安靜的夜晚,聲音總是格外的清晰。隔壁來了微弱地哭聲,是葉虎的聲音。憋了那麼久,崩潰了吧?我們只是在強撐給對方看罷了。
要是我們都是女人該多好,這樣我們都不用為了面子而假裝,也不需要躲起來發洩情緒,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對方面前訴說心裡話。
清早。
葉虎從房間裡出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很久沒睡這麼好了!爽死了。”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就像昨晚的聲音不是他發出來的。可佈滿血絲的眼睛卻出賣了他,“瀟子,我打算出去買吃的,你要吃什麼,我給你帶回來。”
“一屜小籠包,一杯豆漿。”
“行。”
我到閣樓裡翻出紙張,拿下樓,打算給紙紮人換個皮。
我拿出要用的東西,剛擺好,就來了不速之客。
“半個月不見,你老了很多。”劉文提著一籃水果,沒進門就說完了第一句話。
對於他的到來,我是有些意外的。
劉老頭不在,我也沒聯絡他,他怎麼突然過來了?“來看師傅?”我低頭繼續攤開紙,塗抹漿糊,“他出遠門了。”
“我知道,我是來見你的。”他再不像以前那般隨意,多了幾分拘謹和疏離的禮貌,“找我有事?”我接過他的果籃,放在一邊,說:“找我回去工作?我和師傅說的,你應該沒忘記吧?”
“不是找你回去工作。”他從衣服兜裡拿出一本紅色證件,放在桌子上。
紅皮上一個字也沒有,只有一個純金色印章,“什麼?”
“師傅叫我給你的。”他把證件推到我面前。
“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