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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重過閶門萬事非(五)

“據我所知,陳員外你,並非沒有手段。”他沉吟了一下道。

“賀大人,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會親自到和州。”那陳員外道。“刺殺一人並非難事”,陳氏凝眸看向他,“重要的是,這毒瘤,勢必要除。”

我感到他的手握成了一隻拳頭。他的熱血在跳動。

“陳員外,你的意思我已瞭然。”他站起身拉著我向外走。

“素聞賀方回乃天下第一等義士!”陳員外道。“大丈夫生天地間,當見義勇為!”他說。

“豪縱無非少年事”,他道。牽著我迅速出了門。

我感到背後的目光,一團灰冷。

回到家,趕緊吩咐廚房煮麵,餓了大半天,那麼好吃的菜,我只吃了幾小口。他揉揉我的頭,心事重重地將我攬入懷中。

很快便是除夕、元宵,春天悄然而至。他很忙。

來了幾個月,與縣令夫人,吳師爺的娘子混成了朋友。

別看那蔣縣令軟軟糯糯,卻又一位英姿颯爽的夫人。鬥雞走狗,騎馬射箭,樣樣都行。

蔣大娘子今年約莫三十歲左右,雖然已經生過兩個孩子,依然不改好動的本色,馬球也打的特別好。

我對閨中之事沒有太大興趣,就喜歡這些戶外活動,雖然不像縣令娘子那樣鬥雞走狗,於是很快便和她處成了朋友。

吳娘子約莫二十四五歲,文文靜靜的,看著很和善。吳師爺也是當地富戶,家中田產鋪子良多,但因為縣令的關係,吳娘子蔣大娘子的交往多多少少有些逢迎的成分。

巡檢雖然受縣令節制,卻是軍中編制,加上我是國公府千金身份,又不擺架子,待人和氣,與她們的交往反而輕鬆許多。

他政務很繁忙,和州各縣總是盜賊不斷,同僚們又酒宴良多,所以常常是我們三個一起喝茶飲酒,遊湖女工。

“賀娘子,咱們明日出去橫江浦踏青可好?”“打你來,咱們還沒出去玩過呢”,蔣大娘子道。

這一日陽光明媚,我們三人正在我家院子的天井中點茶?聊天。

我抬眸看了一眼樹影中搖搖晃晃的光,一陣慵懶襲來,“春天正是踏青的好時光,但不知怎的,這幾天身上乏的很。”

“春困秋乏唄,出去走走就好啦”,縣令娘子從榻上起身,到花樹邊摘下來一朵海棠,回身插在我的鬢邊。

“嘖,真美~”“你說你這麼個美人怎麼就便宜了那賀鬼頭,真我見猶憐!”她在我下巴上捏了一下,笑鬧著道。

“大娘子,您若是一位男子啊”,我道。

“怎麼呢?”她饒有興味地看著我。

“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總被無情棄,不能休”我唱道。

“你這潑皮~”蔣大娘子展顏一笑。“去不去嘛?”

“去吧,正好我去年埋的桑葚酒還沒喝”吳大娘子道。

我本不想去,一聽見有桑葚酒頓時也來了興趣。“好啊,正好我做了一件紫色的春衣,明日穿出去應個景。”我道。

晚間他歸家,我沒有為他打水泡腳,成親以來,他已習慣我親自伺候他近身的事兒,也不再扭捏,今日見我懶懶地躺在床上,頓時緊張地過來抱我。

“乖囡囡”,他伸手摸摸我的頭,某天開始他喜歡這樣喚我,我知道囡囡是小女兒的意思,“今天這是怎麼了,變成懶小豬啦?”

“身上乏得很”,我向他的懷裡拱了拱。

“哎。髒,待我去更衣了來抱娘子。”他在我額上輕輕親吻一下,出去了。

我盯著青藍色的帳幔,輕柔的晚風從窗戶吹進來,聽見隔壁水聲在響,睏意襲來…

第二天醒來,天已經大亮,睜開眼,就看見他正饒有興味地打量我的睡顏。

“怎麼了?”我趕緊抹了抹臉,以為自已臉上有什麼。

“娘子~”他把臉埋進我的頸窩,拱了拱,“好香~”兩隻手駕輕就熟地解開了我的衣帶。

“現在什麼時辰了”,我咕噥著道。

“辰時了吧”,他埋在一團柔軟中,聲音有些悶悶的。

“哎呀,我得起來了”,我一翻身坐了起來。

“怎麼了…”他捉住我,又湊了過來。

“今日和蔣大娘子他們約著去橫江踏青呢”“再一會她們估計要來叫我了”。

“去橫江?”“那裡人煙稀少,擔心有歹人出現。”

“怎麼會呢,有賀大人的和州,真乃太平盛世”我撒嬌道。

“今天好想要你”,他撫摸我的面龐,又壓過來。”

“大娘子,兩位娘子到了。”僕人在門口通傳道。

他只好極不情願地放開了我。“等下我還得去官裡,不能陪你去,晚上早點歸家噢”他道。

“知道啦~”我答。迅速地洗臉梳頭,換好衣服,就出門去了。

春色旖旎,路上你一句我一句,熱熱鬧鬧,很快便來到橫江浦。

僕從們為我們支起帳幔,擺上茶案小食,“你沒吃早飯,先吃點果子,喝點茶。”蔣大娘子道。

“嗯”,一桌子果子,我拿起一塊糯米糕。

三個人一塊走到河邊,又跨進水中,水溫稍涼,好在春光已然飽滿,這水溫正舒適,我們互相追打著,嬉鬧著,一會就弄溼了全身。

各自更衣,僕人將試衣服掛在樹枝上曬著。

玩了一會也餓了,我們回到賬中,坐下來飲茶吃小食。

僕人們陸續將行廚的菜品擺了上來。

“看,我的桑葚酒。”吳娘子抱著一個罈子走了進來。

“來來來,這個酒要用這頗黎杯來飲”,蔣大娘子拿出我送給她的幾隻頗黎碗來。

“真漂亮啊~”酒入杯中,酒香與杯色相映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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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那麼多細節的當即碰杯,三人一飲而盡。

“好酒啊”,我道。

“嗯,清甜、醇厚,說你是放了多少糖?”蔣大娘子笑道。

“不多,也就半罈子吧”,吳娘子笑。

於是又一碗一飲而盡。

三杯酒下肚,微醺之感騰然而起。

吳娘子取出琵琶,這樣好的時光,不如小唱一二助興可好?

“好啊”,我們鼓掌。

吳娘子輕挑慢捻,唱了一曲柳七郎的《柳腰輕》,“英英妙舞腰肢軟,章臺柳,昭陽燕…”她的聲音溫溫柔柔,歌聲輕輕軟軟,一曲罷了,我們大為驚豔。

“沒想到吳娘子這樣好的嗓子,真是天生尤物~”蔣大娘子不拘小節地讚美道。

吳娘子被她“讚美”得小臉一紅,把琵琶推給我了,“賀娘子也來小唱一曲嘛”。

“好”,我接過琵琶,“那我便獻個醜,小唱一曲,給姐姐們助興”,我調皮地對她們眨眨眼,正欲撥絃,突然發現帳門處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

“止步,你是誰?!”門外的小校大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