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無光,暗夜深沉,烏雲密佈,電閃雷鳴,風雨欲來,這一夜註定又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城南化機廠內一片漆黑,了無生機,一片死寂,一幢幢破敗不堪的廠房、辦公樓像嗜人的怪獸一般聳立在黑暗中,窺視著,伺機而動,疾風吹過,風吹草動,“嘩啦啦”一片響聲,在空曠荒蕪的夜空中呻吟嗚咽,顯得格外寂寥而詭異,令人毛骨悚然!
晚10點剛過,一道刺眼的白光從化機廠外射入廠內,隨著一陣馬達聲響,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進,當車停後,周圍又恢復了令人壓抑窒息的黑暗。
車上下來三個人,分別是柴進國、耿彪和劉財,一下車,耿彪便給柴進國、劉財散了一支香菸,三人在黑暗中抽著香菸,煙火星星點點,明滅閃爍,宛如磷火,映照在三張可怖猙獰的臉上。
柴進國抬手看錶,已是10點10分,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奶奶的,任龍這小子會不會耍我們!”耿彪有些沉不住氣說道。
“我看應該不會,我想現在任龍、任虎兩兄弟應該就在附近,也許他們正躲在暗處觀察我們呢!我們耐心等一會,不出所料,10點半左右他們應該會出現!”柴進國雖然眉頭緊皺,但對自已的判斷頗為自信,說著又抬手看了看手錶。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著,黑洞洞的天空不時滾過一陣陣“轟隆隆”的雷聲,雪白耀眼的閃電像個精靈似的在無邊的天空中四處跳竄,給這廣袤無垠的天地帶來瞬間的光明。
柴進國三人焦灼地等待著,三雙眼睛不時地在四周逡巡著,晚10點半,突然一陣摩托車轟鳴聲從三人背後傳來,在杳無人跡的深夜顯得格外的刺耳,三人回頭看去,只見一輛摩托車從不遠處一廠房後疾馳而出,轉瞬間便衝到了柴進國三人面前。
摩托車上下來兩個魁梧大漢,正是任龍、任虎兩兄弟,雙方對視著。
“讓柴局久等了!”任龍向柴進國抱了抱拳說道。
無錯書吧“東西呢?”柴進國關心的是那50萬。
“人呢?”一旁的任虎質問道。
“車上。”柴進國指了指不遠處黑暗中的小轎車說道。
“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公平買賣!”任龍說道。
“好,爽快!”柴進國說著向耿彪努了努嘴,耿彪點點頭說了聲“是”,走到車旁,拉開車門,從裡面拽出個人來。
這人頭上罩著個黑頭罩,雙手被綁縛在身後,在耿彪的推搡下向任龍、任虎這邊緩緩蹣跚走來,任龍、任虎定睛看去,黑暗中,來人罩著個黑頭罩,看不到臉面,但從身影看來,很像是傅小杰,走到距離任龍、任虎5米開外時,耿彪拉住了那人。
“人就在眼前,東西呢?”柴進國沉聲問道。
任龍向任虎使了個眼色,任虎從摩托車腳踏處提起一個手提箱子,在柴進國面前舉了舉,說道:“在這!”
“開啟,驗貨!”柴進國又向身旁的劉財努了努嘴。
“你……。”任虎有些不情願,剛想拒絕,任龍向任虎擺了擺手,說道:“讓他驗貨,無妨!”同時又向傅小杰喊道:“小杰,是你嗎?”,喊了兩聲卻沒有回應,只聽得傳來沉悶的“嗚嗚”聲。
“怎麼?信不過我?我怕他大聲嚷嚷,堵住了他的嘴。”柴進國說道。
任虎看了看柴進國,將手提箱放到地上,劉財走上前,蹲下身子,開啟箱子,一隻手拿出手電筒照著,另一隻手撥弄著裡面的錢,一會兒,將箱子蓋牢提在手上,說道:“柴局,沒問題!”
柴進國臉上露出一絲狡詐的笑意,向耿彪揮了揮手,耿彪會意,押著傅小杰走上前來,當接近任龍、任虎時,忽然傅小杰一把扯掉黑頭罩,和耿彪一起向任龍、任虎猛撲過來,兩道刺眼寒光帶著勁風向任龍、任虎襲來。
那戴著黑頭罩的“傅小杰”哪是什麼傅小杰,而是柴進國手下另一干將葉濤。
“不好,我們中計了!”任龍大叫一聲:“任虎,我們分頭衝出去!”耿彪、葉濤都是把好手,人到刀到,耿彪砍向任龍,葉濤砍向任虎,寒光凜凜,虎虎生威。
任龍、任虎馳騁江湖多年,早已練就一身本領,見兩人全力撲來,急忙向後滑步退去,以避鋒芒,同時兩人一左一右向側方閃去,躲過了耿彪、葉濤兩人的突然襲擊。
柴進國聰明之至,見四人交上手,便在劉財的保護下迅速向遠處遁去,擒賊先擒王,任龍一個閃身,便向柴進國撲去。
耿彪、葉濤見狀,舍了任虎,雙雙向任龍撲去,任龍聽到身後聲響,已近在咫尺,忙縮身一個前滾翻,起身時手上已握著一把手槍,迅速回轉身子,將手槍舉起,孰不知,耿彪、葉濤已站在他身後兩米開外,兩人已收起刀具,手中也同樣舉著兩把手槍。
三人同時一愣,停止了腳步,黑洞洞的槍口互相朝著對方。
“任老弟,身手了得,果然名不虛傳!”耿彪獰笑道:“但現在你只有一人一槍,而我們是兩人兩槍,投降吧,看你是條漢子,我給你求個情,柴局也許會給你條生路!”
“呸,柴進國堂堂一個局長竟然用如此歹毒的下三濫手段,簡直就是個畜生!”任龍憤怒地罵道。
“任龍,這叫兵不厭詐,識時務者為俊傑,投降吧,你已經被包圍了,逃不掉的!”站在遠處黑暗中的柴進國高聲嚷嚷道。
就在這時,廠外不遠處響起了幾聲槍聲,聽到槍聲,任龍心中“咯噔”一緊,知道弟弟任虎已和蹲守外面的人交上了手,但不知情況如何,任虎是否已逃出包圍圈,心中不禁擔憂起來。
任龍知道形勢對他極其不利,寡不敵眾,必須儘快擺脫眼前困境,事不宜遲,就在柴進國大聲得意地勸降之際,任龍已瞥見旁邊不遠處堆放著一垛黑乎乎的不知是何什物,事不宜遲,現在兩個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他,情勢危急,電光石火間,心念一動,好個任龍,猛地矮身伏地,就勢一滾,轉瞬間已滾到那一垛什物之後,耿彪、葉濤忽地不見了任龍蹤影,黑暗中只見一團影子向側方滾去,忙“砰砰”甩出兩槍,慌亂之中,哪能擊中任龍?
就在這時,黑壓壓的空中突然一陣炸雷“轟隆隆”滾過,幾道明亮的閃電像一把把巨大的開山刀斧,硬生生將烏黑的天空撕裂開來似的。
趁著這閃電轉瞬即逝的光亮,看到旁邊有一條通往廠內的小道,現在廠大門已被封鎖,唯有從廠後圍牆翻牆而出,才能逃出柴進國的魔爪,任龍主意已定,迅速沿著小道向廠後跑去。
炸雷、閃電一過,傾盆大雨從天而降,任龍像個落湯雞似的在雨夜中不顧一切的狂奔,在“嘩嘩”的暴雨聲中,他隱約聽到身後噪雜的腳步聲和大喊聲,偶爾也傳來“砰砰”橫空劃過的槍聲。任龍不敢停下狂奔的腳步,現在唯有跑出這裡才能逃出生天。
十幾分鍾後,任龍眼前終於出現了一堵高高的圍牆,圍牆聳立在那,足有兩米多高,他看了看身後,身後影影綽綽,有三、四個人影正向他奔來,約摸估計下距離,應有四五十米遠,耿彪、葉濤等人腳力不行,在這黑夜,又突逢暴雨,泥濘難行,這給了任龍充分的時間,他不敢怠慢,藏好手槍,手抓腳踩,盡力上爬,怎耐雨天牆滑,剛爬上一點,又打滑落下,幾次三番,後面的腳步聲和喊叫聲已逐漸臨近,任龍心中不禁焦急萬分,手腳不敢停下,奮力向上攀爬,好不容易騎到牆頭,耿彪等人已在十米左右開外,幾道閃光襲來,打在任龍旁邊的牆上“啪啪”作響,任龍一驚,好險哪!只差分毫,便被子彈擊中,他趕緊從牆頭跳了下去,隱隱約約地聽到牆那頭幾個人的怒罵聲。
跳下牆頭的任龍長吁口氣,終於安全了!他不敢逗留,邊跑邊用大手抹了一下滿臉的雨水,到了大路邊,見一棵大樹下停靠著一輛嘉陵摩托車,他走上前去,從身上拿出一根小鐵棒插進車鎖孔,用力鼓搗了幾下,“啪嗒”一聲,開啟車鎖,騎上車子,消失在黑沉沉的雨夜中。
在城南化機廠的大門前一百多米處,大雨中,幾輛警車開著大燈,照得周邊一片雪亮,一輛醫院救護車和一輛殯儀館的車子停在旁邊,一個男人躺在泥水中,水中流溢著混濁的紅水,兩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在仔細察看著泥水中的男人,幾個年輕警察在旁邊撐著雨傘,另幾個年紀較大的警察正俯身看著。
在距離這群人大約二十來米的一座廢棄民居的黑暗牆角中,匍匐著一個渾身溼透了的漢子,他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咬緊牙關,心如刀絞,淚如雨下!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逃出柴進國包圍圈的任龍,兄弟情深,他心中掛念中弟弟任虎,不顧自身安危,騎上摩托車又返回到化機廠大門處,心想倘若任虎尚未脫離險境,就可助任虎一臂之力,想不到的是,看到的卻是天人永隔,慘絕人寰的一幕,豈能不悲?大雨滂沱,淚水滂沱,任龍痛不欲生,仇恨之火在胸中熊熊燃燒!
原來當柴進國接到任龍來電,提出以50萬交換傅小杰時,陰險狡詐的柴進國頓時心生一條“一石雙鳥”之毒計,即可一網打盡任龍、任虎兄弟,又可豪奪50萬鉅額錢財,但他知道任龍、任虎混跡江湖黑道多年,絕不是好惹的主,為確保萬無一失,他思前想後,此計是否成功,還需得到沈建國的助力,為此他連忙找到沈建國,將此計說與沈建國,兩人都是貪得無厭之徒,一拍即合。
兩人密商良久,最後決定,由柴進國帶人進入化機廠內與任龍、任虎見面交易,柴進國安排一體態與傅小杰相仿之人冒充傅小杰,帶上頭罩,身藏利刃,趁任龍、任虎不備之際,暗下黑手,以求一擊而中,生擒任龍、任虎。
沈建國則安排得力人手,隱匿在化機廠大門外圍黑暗處,他們料想,一旦一擊不成,任龍、任虎必將全力向廠外突圍,這時就會落入沈建國的埋伏圈,豈料只有任虎一人向大門突圍,任龍卻向廠內跑去,翻牆逃脫,而任虎則落入埋伏圈,在激烈的交火中,任虎勢孤力單,寡不敵眾,四面受敵,身中數槍,慘死當場。
處理完槍戰現場後,沈建國和柴進國兩人來到柴進國辦公室,看著滿箱子的錢,兩人心裡不禁樂開了花,這一夜的行動雖未達到預期目的,但還是收穫滿滿,不但擊斃了任虎,更重要的是得到了一大筆意外之財。
兩人緊閉房門,嘀嘀咕咕地商議了好長時間,最後兩人決定,每人各得20萬,剩下10萬按功勞大小分配給今晚參加戰鬥的那些手下,也好讓這些人能為他們繼續出力賣命!
這一夜是如此的平靜,平靜得令人不安,耿彪沒來、劉財沒來、沈建國、柴進國更沒來,這對於這些日子以來被他們折磨得死去活來的傅小杰來說,不啻是個難得的夜晚,連日來的折磨已使原本強壯的他瘦削了許多,眼眶深陷,臉色晦暗,精疲力竭,已像變了個人似的。
他躺在鐵硬的水泥地板上,雙眼空洞無神地望著黑乎乎的天花板,四周黑壓壓的死一般靜寂,極度的壓抑使他強烈地感到一片混沌無助,他感到心中最後的一絲希望即將遊離逝去,一種莫名的恐懼向他步步緊逼!
奇怪的是第二天仍然十分平靜,這不同尋常的平靜使傅小杰心中忐忑起來,不知柴進國又在耍什麼鬼花樣,又在想什麼法子撬開他的嘴巴,逼他就範!
下午,柴進國終於來了,看著躺在地上瘦了一圈,有氣無力的傅小杰,蹲下身子,湊近傅小杰,臉上露出惋惜的神色,說道:“小杰啊,何苦為難自已呢,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長著呢,識時務者為俊傑嘛!何凌風有什麼值得你為他做出這麼大的犧牲?你可別像那個任虎,稱什麼英雄好漢?不是也死在亂槍之下!”
柴進國勸降的話,傅小杰本來是左耳進,右耳出的,根本不會搭理他,但最後一句話使他大吃一驚,他憤怒地看著柴進國,氣息微弱地問道:“你,你把任虎怎麼樣了?”柴進國“呵呵”一笑,說道:“嗯,你沒聽清吧,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任虎已死在亂槍之下了,這就是和我們作對的下場!”
傅小杰一聽,頓時覺得腦袋“嗡嗡”作響,眼前金星四濺,頭昏目眩,想不到和任虎一場兄弟,就這麼早早的結束了,而且還是以這種悲慘的結局結束的,一時間,傅小杰悲痛萬分,心在滴血!
眼前這個披著警服的惡魔就是害死任虎兄弟,折磨自已的罪魁禍首,傅小杰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但如今的他卻已身陷甕中,毫無還手之力,但無論如何也要出一口心頭惡氣,他猛地抬起頭,“啐”的一下,一口濃痰吐到柴進國那張醜陋的胖臉上,濃痰順著臉頰直流而下,噁心極了!
“你奶奶的,你這不知死活的小子還敢吐我!”柴進國一隻手從口袋中掏出紙來擦拭濃痰,另一隻手對著傅小杰的臉“啪啪”就是幾個耳光:“你這臭小子,你等著瞧!”說著站起身子,氣急敗壞地走出了小黑屋。
柴進國的這幾個耳光很是用力,打得傅小杰“一佛出世,二佛昇天”,臉頰火辣辣的焦痛,但這一刻他的心裡卻感到無比的暢快,無比的欣慰!
任虎的死深深地刺痛了他,柴進國走後,他又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之中,柴進國的憤怒一去,他知道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麼!
第二天中午,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鐵門“哐啷” 一聲開啟,小黑屋內頓時亮了許多,一群人蜂擁而入,傅小杰聽到響聲,胳膊支起身子,定睛一瞧,不由得大吃一驚,進來的有柴進國、耿彪、劉財,耿彪手中還拽著一個清秀質樸的女孩,女孩掙扎著,被耿彪推搡著進了屋內。
傅小杰一時間不知哪來的氣力,猛然間站了起來,雙眼緊盯著女孩,喘著粗氣,激動地叫道:“小蓮,怎麼是你?怎麼是你?”
女孩也看到了傅小杰,哭喊著掙脫了耿彪的手,撲到傅小杰身上,擁抱著傅小杰,大聲哭喊著:“小杰,小杰,你怎麼在這裡?他們把你怎麼樣了?”
傅小杰身體虛弱之極,被女孩一撲竟然向後踉蹌了幾步,他努力穩住身子,一把摟住女孩,失聲痛哭起來。
這女孩不是別人,正是傅小杰相戀多年的女友陳小蓮,兩人感情極好,本應早就走上婚姻之路,但後來陳小蓮偶然得知傅小杰所做之事,力勸傅小杰改過自新,但那時傅小杰正春風得意,不肯放棄,陳小蓮一氣之下,離開了傅小杰,但兩人還時常聯絡著,陳小蓮等待著傅小杰,等待著他的迷途知返!
這一日,陳小蓮正在家中和父母收拾屋子,突然來了兩個不速之客,自稱是城東分局的警察,說傅小杰犯事,已被捕歸案,但拒不交待,讓陳小蓮勸勸他,如實交待問題。
陳小蓮哪見過如此之事,心中又知傅小杰的過去,頓時慌了手腳,沒了主意,上了警車,隨他們來到了城東分局。
原來耿彪、劉財連日來對傅小杰施以酷刑,但傅小杰意志堅定,始終不配合他們,耿彪、劉財惱羞成怒,兩人商量著要用更加殘酷的刑法撬開他的嘴,但柴進國擔心傅小杰用刑不過,一命嗚呼,所以要他們另想辦法。
耿彪、劉財兩人絞盡腦汁,終於想出了一個人神共憤的辦法,劉財從傅小杰朋友劉小文處探知到傅小杰女友的訊息,他們想利用女友威逼利誘傅小杰,迫使他就範。
傅小杰和陳小蓮抱頭痛哭,看著眼前的傅小杰神形俱散,憔悴不堪,陳小蓮心疼不已,她輕輕撫摸著傅小杰的胸脯,愛憐地說道:“小杰,你就如實說吧,我會一直等著你!”
“小蓮,他們要陷害凌風哥,而且,而且他們還殺害了任虎哥,我不能做那不仁不義之事!”傅小杰滿臉悲憤地說道。
陳小蓮愣怔住了,聽傅小杰如此一說,方知事情並不是她想像的那樣簡單,心中不禁一凜,不安起來。
她雙眸緊緊盯著傅小杰,好似在問他:“怎麼辦?怎麼辦?”傅小杰柔情似水地看著陳小蓮,雙手輕撫著她清秀而焦急的臉龐,苦笑了一下,輕輕地搖了搖頭,佈滿血絲的雙眼中盡是不捨和愛戀!
一旁的柴進國看著兩人相擁而泣,頓時不耐煩起來,他走上前去,一把拉開陳小蓮,目露兇光,惡狠狠地對陳小蓮說道:“你今天就呆在這,好好勸勸他,明天你們給我個答覆,否則有你們好看的! ”說完帶著耿彪、劉財走出了小黑屋,隨著“哐啷”一聲鐵門的關門聲,瞬間屋內又陷入了陰森可怕的黑暗之中。
黑暗中,傅小杰背靠牆壁坐在地上,陳小蓮倚偎在傅小杰的懷中,兩人默默無言,就這樣靜靜地坐著,擁著,此時此刻,他們是多麼希望時間能夠停止啊,永遠停止在這相擁、相愛的這一刻,讓這最美好的時光成為生命中最值得記憶的永恆!
然而現實是無情和殘酷的,世間之事十有八九不遂人願,命運並不能掌握在每個人的手中,人啊,尤其是沒有權力的人,猶如螻蟻一般,又如何能夠扼住命運的咽喉?
時間悄然逝去,夜幕再次降臨,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黑夜之下,又將有多少人間慘劇在無聲的上演!
鐵門開啟,廊道里一絲黯淡的燈光映了進來,朦朧中走進了兩個人,是耿彪、劉財這兩個惡魔。
“怎麼樣?考慮清楚了吧,說與不說就在今晚了,老子沒那麼多功夫和你磨蹭!”耿彪甕甕的話聲在兩人耳邊響起。
“小杰,我好害怕!”陳小蓮臉色慘白,渾身戰慄著,縮成一團,緊緊抱著傅小杰。
“別怕!”傅小杰輕聲安慰道,更加用力地抱緊陳小蓮,但他內心卻是絕望的,唯一的念想就是要拼盡全力保護好愛人陳小蓮。
“不說是吧?”劉財面目猙獰,惡狠狠地說道。
“我沒什麼好說的!”傅小杰聲音雖小,但卻堅定。
“好啊,是條漢子,把他綁起來!”耿彪說著拾起地上前些時候綁縛傅小杰的麻繩,一把推開陳小蓮,和劉財兩人一起七手八腳地將傅小杰緊緊綁住,推倒在牆角里。
此時的陳小蓮已成驚弓之鳥,望著角落裡的傅小杰,失聲痛哭,不知如何是好。
耿彪對著傅小杰“呵呵”地獰笑幾聲,面露淫邪之色,說道:“今晚我兄弟倆就不客氣了,讓你看看我們如何嘗嘗你的妹子!”說著和劉財一起淫笑著向陳小蓮逼近。
陳小蓮驚慌失措,手護著雙胸一邊不斷向身後退去,一邊口中大聲叫喊道:“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躺在角落裡的傅小杰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怒火交加,他大聲吼罵道:“你們這兩個畜生,畜生!你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他想站起身子,但雙手雙腳都被麻繩捆住,掙扎了幾次,根本無濟於事,只能徒嗟奈何!
耿彪、劉財將陳小蓮逼到另一牆角處,耿彪一把抱住陳小蓮弱小的身軀,一張臭嘴直往陳小蓮臉上拱,雙手也不停歇,撕扯著陳小蓮身上的衣服。
陳小蓮拼盡全力反抗著,掙扎著,哭叫著……,撕心裂肺!
陳小蓮那絕望的慘叫聲和耿彪、劉財得意的淫笑聲,就像一把把剜向傅小杰心窩中的利刃,使他悲憤絕望,痛不欲生!
突然,傅小杰拼盡全力大吼一聲:“你們放開她,放開她,我說,我全說!”
耿彪、劉財聞言,大喜過望,兩人放開陳小蓮,走到傅小杰跟前,說道:“好,好,我們就等你這句話!”
傅小杰已瀕臨崩潰,他胸脯急促地上下起伏,嘴中喘著濃重的粗氣,雙眼似欲噴火地盯著耿彪、劉財,突然又仰天大吼一聲,聲如驚雷,震耳欲聾:“凌風大哥,小杰對不起你啊!”說著失聲大哭起來,悽悽慘慘慼戚,端的是慘絕人寰,人神共憤啊!
就這樣,傅小杰被迫交待了所有事情,而且為了坐實何凌風販毒之罪,將他徹底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沈建國多留了一個心眼,在審訊傅小杰過程中,全程進行了錄影,至此,何凌風多了一條必死的罪名,即使日後洗脫了僱兇殺人的罪名,也無濟於事了,在這條生死狂飆的路上,註定了何凌風最後的結局!
人性之惡可以使人成為魔鬼,魔鬼之惡會使天地同悲,傅小杰和愛人陳小蓮並沒有因此逃脫悽慘的命運,傅小杰被迫交待了所有事情之後,突然死亡,醫院出具的死亡證明是死於“突發性心力衰竭”,而他的至愛陳小蓮被其父母從城東分局領出來時,也已目光呆滯,神情恍惚,喜怒無常,後被診斷為嚴重的“精神分裂症”。
傅小杰和陳小蓮的父母根本無法接受這一殘酷的現實,他們聯合起來走上了上訪之路,但上訪之路又何其漫漫而艱難,在絕對的權力之下,又如何能改變這不公的現實,直到後來以邱家旺為首的利益集團覆滅後,真相才大白於天下,原來在邱家旺的命令下,柴進國指使耿彪用氰化鉀毒殺了傅小杰,而傅小杰女友陳小蓮則在城東分局內被耿彪、劉財數次輪姦摧殘後,精神受到了強烈刺激而罹患了嚴重的“精神分裂症”,一個如花般的女孩,生命還未綻放就已凋零了,可恨!可嘆!
總有人說正義不會缺席,總有一天它會到來,但是遲到的正義還是正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