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時日,因案子進展緩慢,林傑心情也是十分煩悶,猴子和他的兄弟們沒有打探到絲毫訊息,找到猴子問了幾次,他也毫無辦法,猴子拿來的兩根長物經法醫陳東鑑定確屬陳小飛和柯軍的下身之物,但痕跡檢驗科王方反覆檢驗後並未在塑膠包裝物上提取到霍雷或另一男子任何有價值的指紋或皮屑等其他生物檢材,此線索就此中斷,而公安部門在漢南市拉網式排查布控也毫無效果,霍雷彷彿像是空氣般的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留一絲蛛絲馬跡。
劉國紅局長也幾次前來詢問案情,看到滿身疲憊的林傑和專案組成員們,他無話可說,只是鼓勵林傑和他的戰友們不要氣餒,繼續努力。
林傑心裡很清楚,要拘捕何凌風顯然沒有證據,所有的嫌疑也只是依靠腦子的推理推測,只是一種主觀的臆斷和“可能”,而霍雷才是最關鍵的犯罪嫌疑人,但到現在還沒有打探到他的任何痕跡,難道他已插上翅膀,飛上雲霄,逃之夭夭了?
是否可以轉變一下偵察思路呢?霍雷一時無法到案,是否可以換個角度和偵察方向呢?林傑抽著煙,站在辦公室的窗前,雙眼炯然,眺望著遠方的蒼茫大地,思忖著,他有了一個主意,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正準備打電話請示劉國紅局長,待同意後立即召開專案組會議。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細碎的腳步聲,抬眼望去,只見何慧蘭急匆匆地從外面竄了進來,臉蛋緋紅,神情急切,似有急事。
“怎麼是你?這麼急匆匆的,有事嗎?”林傑淡淡地說道,走到茶桌旁倒上一杯冷開水,遞給何慧蘭,說道:“先喝杯水吧,坐下慢慢說!”
何慧蘭接過杯子,看了林傑一眼,雖然林傑古井無波,但心中還是一暖,坐到沙發上,說了聲:“謝謝!”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大口,緩了緩,說道:“林大哥,我剛才去了我哥和我嫂子那,我有話想和你說。”
“什麼事?你說吧!”林傑依然表情冷淡。
“林大哥,我哥絕不是殺害陳小飛和柯軍的幕後主謀!”
“哦?是嗎?你有證據嗎?”林傑劍眉一挑,問道。
“我,我,我沒有證據,但我是個女人,憑著女人的敏感直覺,我可以肯定地說,我哥絕不是幕後主謀!”何慧蘭看著林傑顯然不信的模樣,有些著急。
“辦案是要靠證據的,不是靠直覺的。”林傑看著何慧蘭那急巴巴可愛模樣,不禁微微一笑。
“你,你笑什麼?”何慧蘭白了林傑一眼,故作嗔怒道。
她又喝了口水,憂心忡忡地說道:“林大哥,如果我說有人正在佈局想害我哥,你相信嗎?”
“哦?”林傑微微一怔,皺緊了眉頭,說道:“你知道些什麼?說來聽聽。”
於是何慧蘭將她與她哥何凌風和嫂子昊莉莉的交談內容簡要地說了一下,並進行了一番分析,做出自已的判斷。
林傑抽著香菸,一邊凝神靜聽,一邊認真思索著,漸漸地他意識到何慧蘭說的不無道理,他的內心也不免有些焦急和擔憂起來,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麼這就絕不是簡單的命案了,而是有人在下一盤大棋,佈一個大局,而目標是何凌風,是誰在布這個大局?目的又是什麼?如果這個局是針對何凌風的,那麼最有可能的目的應該就是覬覦何凌風的財富!因為只有何凌風的億萬資產才值得讓人處心積慮,不惜鋌而走險,觸犯刑律,連殺兩人。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佈局之人割掉陳小飛和柯軍的身下之物,順水推舟,輕而易舉地將警方注意力轉移至何凌風身上也就可以得到一個較為合理的解釋,想到這,林傑不禁驚出一陣冷汗,人性之貪婪竟可以到如此喪心病狂的地步!
一切都要講求證據,推理是偵破案件的一個重要而必要的手段,但需要事實去檢驗其正確性。
“慧蘭,你提供的情況很重要,謝謝你,我有句心裡話想對你說,作為你的大哥,我知道你外柔內剛的性格,你決定了的事情是絕不會改變的,所以我也不想阻止你去凌風集團上班,但我希望你能很好地保護自已,一旦有什麼情況,立即第一時間通知我,好嗎?”林傑言詞真誠懇切,何慧蘭心中感到一陣久違了的溫暖,她感到了林傑發自內心的關心和牽掛,鼻子一酸,一行淚水不由自主地滑落下來。
何慧蘭趕緊從包中拿出手帕擦拭淚水,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林大哥,謝謝你,那我先走了,打擾你了。”說著不敢看林傑一眼,低著頭,小跑著出了辦公室。
看著何慧蘭匆匆而去的婀娜倩影,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揪心和悵然!
何慧蘭離開後,林傑立即電話請示劉國紅局長,劉局長聽後思忖半晌後,有些無奈地說道:“現在看來也只能如此了,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一個偵察思路,好吧,我同意,你執行吧!”
在專案組會議室裡,專案組成員們個個聚精會神地聽著林傑的任務安排,距離偵破案件的最後期限只有一週時間了,雖然現已查明兇手是霍雷,但這個狡猾的霍雷卻人間蒸發似的無影無蹤,使得案件陷入僵局。
霍雷這條線索短時間內無法深入,那麼是否可以換個角度調查這個案子呢?林傑思忖再三,決定從死者陳小飛和柯軍生前的一些活動軌跡來進行更加深入的調查,因為如果有人在佈局陷害何凌風,完全可以設下其他陷阱來陷害何凌風,而無需花那麼大的氣力去殺害陳小飛和柯軍,因為殺害陳小飛和柯軍所帶來的風險是最高的,殺害兩人的過程和結果也是最不可控的。
僅僅是因為何凌風憎恨妻子的兩個前男友這一原因而將兩人殘忍殺害,從而將警方視線引向何凌風,以達到陷害何凌風的目的?這種可能顯得有些牽強,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就是陳小飛和柯軍觸動了做局者的重大利益,必須得死,而剛好他們的死又可以達到禍水東引,構陷何凌風的目的,而何凌風又正好是做局者要陷害之人,所以才會使做局者鋌而走險,不惜冒著更大的風險,使出這一箭雙鵰之計!
為打破目前僵局,林傑和專案組戰友們正在認真地商討著如何改變偵察方向,重新制定偵察策略,最後綜合大家的意見,林傑決定將偵察調查重點由全力緝捕霍雷轉為調查陳小飛、柯軍在遇害前一個月內的活動情況,以期從中找出蛛絲馬跡。
偵查方向的改變,使得案件幾乎從新開始,但是專案組全體成員毫無怨言,立即投入到新的調查工作中去,充分體現了公安幹警們不怕苦,不怕累,任勞任怨,無私奉獻的鐵軍精神。
何慧蘭從林傑處出來,又再次匆匆趕到她哥何凌風辦公室,辦公室大門緊閉,何慧蘭敲了好一陣子,門才“吱呀”一聲緩緩開啟一半,門後露出一張憔悴疲憊的臉,睜著一雙朦朧惺忪的睡眼,一看又是何慧蘭,有些驚訝,懶懶地說了聲:“怎麼了?慧蘭!”
何慧蘭沒答話,徑直走了進去,何凌風不知所以,跟將過去,何慧蘭轉過身子,對著萎靡不振的何凌風大聲說道:“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要振作起來!”
何凌風愣了愣,用手扒拉了一下蓬亂的頭髮,一副睡而未醒的模樣。
“哥,你知道嗎?他們為何要離間你和嫂子?就是要萎靡你的意志,摧垮你的精神,他們才能順利地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哥,你知道嗎?”何慧蘭帶著哭腔大聲說道。
何凌風面無表情,但身軀還是顫抖震動了一下,他抽出一支菸,默默地點燃,狠狠地吸了一口,猛地吐出一縷濃煙沉沉地長嘆口氣,說道:“慧蘭,我知道他們遲早是要動手的,想不到會用如此卑鄙無恥的手段!太黑了,人心真是太黑了!”
“他們?他們是誰?”何慧蘭吃了一驚,從她哥說話的口吻中似乎知道陷害他的人是誰。
“慧蘭,你別問了,我讓你來公司,是來幫我穩住公司,但我絕不會讓你捲入這場紛爭的,你放心吧,我知道怎麼應對,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都挺過來了,還在乎這一次嗎?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何凌風這一番話似乎對這次危機的到來早有預見和察覺,好像是嫂子的不貞不潔對他打擊更大一些,這使得何慧蘭稍稍寬了些心。
無錯書吧“哥,那你將如何應對呢?”何慧蘭追問道。
“慧蘭,你還是個從未經歷過社會複雜,人心險惡的單純女孩,有些事你不知道比知道的好,來公司上班後,我會做好安排的,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在我乾爹還沒退下來之前,他們應該不會有大的動作的。”
何慧蘭聽得有些雲裡霧裡,心中不解,歪著個小腦袋說道:“哥,你為何不和林傑哥好好談談,把你目前的處境告訴他,也許,也許他能給你出些主意,也好打消他對你的懷疑和誤解啊!”
“哼!”何凌風冷哼了一聲說道:“我們之間已回不去了,王叔的事情我也是有責任的,他深怨著我,但我不會怨他,我現在無論和他說什麼,他都不可能相信我了。”說著緩步走到窗邊,兩眼深沉地望著天空中自由自在,悠悠飄蕩著的鵝絨般潔白的白雲,緩緩說道:“就算我們沒有那麼深的隔閡和矛盾,我也不想讓他摻和進來,況且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支隊長!”
說著,何凌風走到何慧蘭跟前,一雙有力的大手輕輕地撫在她的肩上,面含微笑,雙眼左右端詳著何慧蘭,長兄如父,眼眸裡盡是慈愛之光!
何慧蘭鼻子一酸,翕動了幾下,雙眸紅潤起來,不由自主地將頭伏在何凌風寬厚的胸膛上,喃喃自語道:“哥,我好擔心,好害怕,我要你堅強起來,我要你好好的!”
何凌風將何慧蘭輕輕扶正,雙眼凝視著何慧蘭俏麗無瑕的臉蛋,微笑著說道:“傻妹妹,這麼大了,還哭鼻子,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何慧蘭害臊起來,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何凌風,接著又問道:“那嫂子呢?嫂子你怎麼打算?”
對於何凌風來說,這是個極其敏感的問題,何凌風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陰翳,隨即嘆了口氣,沉沉地說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好好安排她的,只要她願意,她會過上安逸舒適的生活的,她並不適合在上流社會生活,你看,就連陳小飛那樣的浪蕩公子都嫌棄她,她應該回歸正常人的生活。”
何凌風這句話模稜兩可,未說明白,何慧蘭不由得看了看何凌風,堵在心裡的話又硬生生地嚥了下去。
兩天後,林傑的改變偵察調查方向很快就有了新的進展,吳成、王輝、陶小鋼、李民等人陸續向林傑彙報了調查情況,當林傑將調查情況一條條地羅列在筆記本上,仔細研究時,他的心裡不禁暗暗吃驚起來,他隱隱感到何慧蘭說的也許更接近事實真相,那就是有人栽贓陷害何凌風!而且極有可能牽涉到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大人物!
經查,陳小飛、柯軍在被害前一個月內兩人有過多次接觸和交集,沒有固定的接觸地點,或是陳小飛家,或是柯軍家,或是某酒店,或是某賓館,而且兩人在一起的時間都不長,每次不會超過1個小時。
陳小飛本性好酒貪玩,之前幾乎天天晚上都要出入娛樂場所,聲色犬馬,紙醉金迷,流連忘返,但奇怪的是,遇害前一個月間,卻只去娛樂場所玩過幾次,最後一次就是他命喪黃泉之日,一個人的生活習性是其性格和日常習慣所養成的,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發生完全不同的變化。而柯軍卻是和陳小飛完全不同性格的人,他性格比較內向,為人低調,不喜玩樂。
但就是這樣兩個性格完全不同的人在遇害前一個月內卻走到了一起,這是十分讓人困惑和不解的,很顯然,他們很可能在一起做著一件什麼事情,而這件事情也許就是使他們遭遇不測,命喪黃泉的原因!
那麼他們在做著什麼事情呢?如果這種推理成立,那麼這件事情一定是觸動了對方的重大利益,才使得對方不惜一切代價,悍然鋌而走險,那麼他們觸動了誰的利益,這個“對方”又會是誰呢?
另有一件更為蹊蹺的事,陳小飛在遇害前一個月內數度在深夜前往市委一號樓。
市委一號樓是市委內的一幢獨門獨棟的二層小洋樓,每層兩套三居室房,共四套。主要是用於外派來漢南市的市委領導居住,而目前外派至漢南市的市委領導只有市委書記陳建國一人居住其中一套,其餘三套均為空置。
陳小飛自然是去找市委書記陳建國,而深夜前往顯然不是因為工作,而是另有他事,難道市委書記陳建國牽涉到陳小飛、柯軍被害這兩起命案之中?
林傑仔細看著筆記本上密密麻麻寫著的調查來的情況,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心中有種強烈不安之感,他分析得出的結論竟然是如此的令人不可思議,如此的悖離常理,如此的令人困惑不解!
林傑不敢怠慢,立即起身來到劉國紅局長辦公室,劉國紅正坐在辦公桌前低著頭看著檔案,見到林傑神色匆匆進來,料到定是案件的事,忙站起身來,迎了上去。
當林傑將這兩天來的調查情況和他的推理分析向劉國紅局長詳細地彙報後,劉國紅也大吃一驚。
劉國紅走到窗邊,點燃香菸,沉默不語,飽經風霜的臉上異常嚴峻,良久,他猛地回過頭來,走到辦公桌前,狠狠地將香菸在菸灰缸中捻滅,大手一揮,對林傑說道:“走,我們去陳書記辦公室。”說著,徑直向門外走去,林傑見狀急忙快步跟上。
陳建國書記的辦公室是一個套間,外面一間辦公室是其秘書辦公室,所有進出人員均要由其秘書通報,得到許可後方可進入書記辦公室。
劉國紅、林傑兩人匆匆趕到陳建國書記辦公室,秘書和劉國紅熟識,忙起身說道:“劉局,找陳書記吧,請稍候!”說著開啟裡屋的門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秘書從裡屋走了出來,客氣地微微一笑說道:“進去吧,陳書記剛好有空。”說著推開門,兩人一前一後進去後,秘書又及時把門關上。
陳建國書記坐在沙發上,見到兩人進來,指了指沙發說道:“坐吧!”
劉國紅、林傑兩人面對著陳建國坐了下來,這時,秘書端著兩隻茶杯走了進來,放在兩人面前,輕聲說了聲:“兩位請喝茶。”隨後又走了出去。
“老劉,小林,今天來是案子的事吧!”陳建國仰靠在沙發上,神情顯得有些疲憊。
“是的,陳書記,我想了解一下你和陳小飛之間的事情。”劉國紅是個直性子,說話直言不諱,毫不遮掩。
“哦?我和陳小飛?這和案子有關嗎?”陳建國有些訝異,嘴角向上微微一挑,臉上很不自然地訕訕一笑說道。
“陳書記,有關係,也許還是有很重要的關係,所以來問問陳書記。”劉國紅毫不顧忌,直截了當地說道。
陳建國有些血絲的雙眼看了看劉國紅、林傑兩人,一陣沉默,隨後微微嘆了口氣,又看著林傑說道:“你先出去吧,我和劉局有話說。”
林傑隨劉國紅來找陳建國書記,本來是要當面向陳建國書記彙報新發現的情況,並想聽聽陳建國是如何解釋和陳小飛之間的關係的,想不到見面後他一言未發,陳書記卻下了逐客令,肯定是陳書記不想讓他知道些什麼,看來事情並不簡單!
林傑一時愣怔住了,並未起身,劉國紅見狀,向林傑努了努嘴,低聲說道:“小林,到外面等我!”
“哦,哦,我在外面等你。”反應過來的林傑趕忙起身,走了出去,走到走廊,伏在欄杆上,吸起煙來,心中思忖著他們會談些什麼?
半個小時後,劉國紅一臉嚴肅地走了出來,對伏在欄杆上的林傑揮了揮手,說道:“小林,我們走吧!”
林傑一臉懵圈,怎麼?就這麼回去了?
看著大步流星向外走去的劉國紅,林傑趕緊趨步跟上。
在車上,林傑一邊開著車,一邊不時地轉頭看向劉國紅,只見劉國紅倚靠在座位上,閉著雙眼,一臉黑沉,林傑埂在喉嚨,想問的話又不得不堵在嘴中。
回到局裡,林傑並沒回到自已的辦公室,而是緊跟著劉國紅,來到了局長辦公室。
“劉局,到底怎麼回事?” 辦公室裡四下無人,林傑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劉國紅。
劉國紅沒有回答,掏出香菸扔了一支給林傑,自已點燃吸了起來。
沉默,還是沉默!兩人相對無言,默默地吸著香菸。
看著不停地吸著香菸的劉國紅,林傑心中不禁焦灼起來,想來一定是事情重大,不然的話身經百戰,一向穩如泰山的劉國紅不會如此沉重無奈!
劉國紅手中的菸蒂很快燃盡,他將菸蒂在菸灰缸中狠狠捻滅,緩緩抬起頭來,臉色難看之極,林傑還是第一次看到劉國紅這般神情,這讓他深深地感到,事情的嚴重性可能超乎他的想像,心中不免又多了一層憂慮!
“小林,別多問了,繼續查案吧,一個月的期限快到了。”語調有些悽然,很是無奈,說著長嘆一聲:“一切就看天意了,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說著又點燃了一支菸。
這麼多年來,林傑還是頭一回看到劉國紅如此沮喪的狀態,肯定有著不一般的難言之隱,林傑已深深感到這兩起案件絕不是普通殺人案件那樣簡單,或許在其背後隱藏著一個深不可測的深潭!
“嗯,劉局,你可要保重身體啊!”林傑說著走出劉國紅辦公室,隨手將門關上,身後又隱約傳來劉國紅的一聲嘆息!
今天是週一,是何慧蘭第一天到凌風集團上班的日子,她起了個大早,草草地吃了個早飯,精心打扮一番,她要給公司同事們留下一個美好的印象!
今天何慧蘭穿著一件新買的淡粉色連衣裙,腳上一雙乳白色高跟皮涼鞋,一襲烏黑飄逸的長髮,小臉蛋兒妝容精緻,
既顯得婀娜多姿,婷婷玉立,又顯得青春靚麗,清新雅緻,這份純純的優雅美麗,像天使似的,讓人印象深刻,過目不忘。
何慧蘭在全身鏡前左一圈,右一圈地轉著,欣賞著鏡中靈動美麗的自已,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早上7點半,還未到上班時間,何慧蘭就已來到凌風集團,來到了總經理辦公室,見何凌風還未到辦公室,何慧蘭心中暗想:“希望昨晚哥回家睡了。”
辦公室門開著,女秘書正在整理桌上凌亂的檔案,她和何慧蘭本就相識,見到何慧蘭款款地走了進來,忙笑臉相迎:“哎呀!是何小姐啊!”說著一雙丹鳳眼直在何慧蘭身上溜達,臉上露出無比羨慕的神情:“哎呀!我的天啊!何小姐真漂亮啊!羨慕死我了!”
何慧蘭微微一笑說道:“你又胡誇了,姐姐不也是個天仙般的人兒!”
女秘書受寵若驚,連聲說道:“何小姐,你這是要羞死我啊!我這半老徐娘的,怎麼能和何小姐比呢,你先坐會,我還要整理下東西,何總應該很快就會來了。”女秘書嘴上是這麼說,但心裡還是美滋滋的。
果然,不一會兒,何凌風健步如風地走了進來,今日的何凌風一改前幾日萎靡不振的疲態,上身穿著一件白襯衫,下身黑色長褲,腳踏一雙擦得鋥亮的黑色皮鞋,尤其是那頭髮,抹上定型摩斯,油光發亮,倍添精神,好一個帥氣小夥!今天的何凌風又恢復了往日青年才俊的模樣!
何慧蘭見到哥哥氣宇軒昂地走了進來,與前幾日的何凌風判若兩人,心中不禁一喜,忙迎將上去,叫了聲:“哥,我來上班了。”
何凌風見是何慧蘭,十分高興,連說道:“好,好!”又仔細地端詳著何慧蘭,好一會才說道:“慧蘭,你今天真漂亮!”
一旁的女秘書介面說道:“是啊,何總,你妹妹也許是嫦娥下凡吧,要麼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人兒?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哈哈!”何凌風長笑一聲說道:“慧蘭可是天生麗姿啊!”
“哥,我漂亮嗎?其實嫂子比我更漂亮,更有女人味!”說著烏溜溜的雙眸瞧著何凌風。
何凌風劍眉微微一皺,沒有搭理何慧蘭,隨即轉身問女秘書:“今早開會人員都通知到了嗎?”
女秘書一邊拾掇著檔案材料,一邊回答道:“都通知到了,會議室也已準備好了,8點半準時開會。”
何凌風抬手看了看手錶,說道:“時間快到了,慧蘭,你和我一起去開會,今天的會是專門為你開的,走吧。”說著大步走了出去。
何慧蘭愣怔了一下,長吸口氣,緩了緩神,快步跟在何凌風身後,向會議室走去。
會議室裡長方形會議桌已坐著十餘個人,正中和旁邊各有一個位置空著,顯然是何凌風、何慧蘭的座位,看來週末何凌風雖然神情沮喪,宛如敗軍之將,但仍將今天的會議提前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何凌風徑直走到正中位置坐下,用手示意何慧蘭坐在他旁邊一側的座位上,何慧蘭見狀點了點頭,大方地坐到了何凌風旁邊。
何凌風雙眼威嚴地掃視了與會眾人一番,眾人個個挺直著腰桿,雙眼齊刷刷地看著何凌風和何慧蘭。
“各位,今天召集公司二層以上領導召開一個短會,就一件事,我妹妹何慧蘭從現在開始就是凌風集團的一員了,現在我宣佈,何慧蘭任凌風集團財務總監,分管財務部工作。”話音剛落,眾人頓時掌聲如雷,何慧蘭見狀,趕緊站起身子,向大家鞠躬致謝,其中有一人鼓掌甚歡,何慧蘭放眼望去,竟然是公司原財務總監陳英,心中不禁有些困惑。
何凌風向何慧蘭作了個坐下的手勢,待何慧蘭坐下,繼續說道:“我妹妹何慧蘭是上海復旦大學財經專業畢業的高材生,是個難得的人才,也是我多次邀請才同意加入凌風集團的,我相信她完全可以勝任公司財務總監一職,原公司財務總監陳英同志調至公司業務部任業務部顧問,待遇嘛,不變,會後,請兩人立即做好工作交接,今後,請在座的各位要全力支援何總監的工作!下面,請何總監也說幾句,表個態。”
何凌風講話很短,前半部份稱何慧蘭為我妹妹,是要說明何慧蘭的特殊身份,後半部份稱何慧蘭為何總監,是要強調何慧蘭在公司的地位,其目的顯而易見,大家都心知肚明。
何慧蘭容顏俏麗,舉止優雅,剛才一進會議室就已吸引住眾人的目光,此刻更是成為大家關注的焦點。
何慧蘭雖然第一次出席這種會議,但是與生俱來的自信使她沒有絲毫的緊張和不適,她毫不怯場,清了清喉嚨,優雅地站起婷婷高挑的身子,雙眸柔柔地看了眾人一眼,彎下身子,鞠了個躬,說道:“各位前輩,各位同仁,大家上午好,剛才我哥已經介紹了我的姓名和基本簡歷,在此我就不再贅述了,今天我有幸成為凌風集團這個大家庭的一員,有緣和大家一起共事,我感到十分的高興,我是一個新人,希望在今後的工作中,大家多多支援和幫助,有什麼做不到位的地方,請大家多提寶貴意見和建議,共同將工作做好,為凌風集團的發展壯大貢獻力量,在此,我向各位前輩,各位同仁們保證,我何慧蘭將兢兢業業,恪盡職守,勤奮工作,不負大家,再次謝謝各位前輩、各位同仁。”
何慧蘭話音剛落,想不到的是這次陳英更是積極,第一個鼓起掌來,而且是顯得十分興奮和賣力,圓潤漂亮的臉蛋上盡是笑容。
這次凌風集團的人事調整,陳英失去了實權位置,雖然保留原有待遇,但是這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一時是難以接受的,但是從陳英在會場的表現來看,完全出乎許多人的意料,她不怒反喜,沒有絲毫怨言和不同意見,與會人員都感到奇怪,許多人都在心裡暗自揣測著其中的原因。
不按常理出牌,事出反常必有妖!何凌風和何慧蘭也感到了其中的奇怪和反常,陳英自恃背靠大樹,向來都是飛揚跋扈,除了何凌風之外,眼中並無他人,但誰也沒有料到,今天的異常表現,好似換了個人似的,讓人覺得真有些邪門!
會後,何慧蘭和陳英十分順利地進行了工作交接,陳英在工作交接和騰換辦公室時還不時和何慧蘭說笑,不停地問何慧蘭有男朋友沒?誇她氣質好,人長得漂亮。
何慧蘭和陳英本就相識,之前在凌風集團見過幾次面,也聊過天,說過笑,但並無深交,在何慧蘭眼裡陳英是個妖嬈風騷,喜弄風情,生性潑辣的女子,但今天從會議到工作交接卻都顯得溫順有加,之前就是這個陳英將嫂子的手術單交給她哥,導致新婚不久的哥嫂兩人感情不和,形如陌人,其用心之險惡可見一斑,她哥也交待她要注意陳英,說明她哥也意識到危險是來自陳英,而今陳英的巨大變化怎不叫人疑竇叢生?何慧蘭冰雪聰明,焉能不知?
何慧蘭搬進了原來陳英辦公的財務總監辦公室,這是一個和她哥的總經理辦公室格局一樣的辦公室,只不過面積小了許多,裡面的桌椅沙發檔次也差了一些,但是窗明几淨,視野廣闊,站在窗邊,遠可以眺望青翠遠山,近可以俯視繁華漢南,何慧蘭對辦公室環境十分滿意!
漢南市市委市政府研究城南新區開發專案終於像古時新婚女子般千呼萬喚始出來,這天早晨9點整,漢南市市委召開常務會議,再次研究漢南市當前重點專案,城南新區開發的相關事宜,這是第三次召開常務會議研究此問題,之前兩次市建設局洪大業局長提出的兩個方案,均因大家心知肚明的原因被予以否決。
城南新區開發專案總體規劃和58個子專案在兩個月前均已經省建委、省建築設計院等專家評審論證透過,省政府批覆同意實施,但由於市建設局提出的方案中,施工單位專案分配方面存在較大分歧,因而導致新區開發遲遲未能開工建設。
前期經市委、市政府研究,決定城南新區由凌風集團、漢南城建公司和省建工集團三家企業共同承建,但在隨後市建設局第一次提出的方案中,凌風集團承建其中一半專案,省建工集團承建30%,漢南城建公司承建20%,這一方案顯然太過偏頗。第二次提出的方案中,凌風集團承建40%,省建工集團和漢南城建公司各承建30%,這個方案較為合理,但市委陳建國書記認為凌風集團承建專案還是過多,需進一步壓縮調整,併為此與市政府邱家旺市長進一步產生衝突,兩人的矛盾由此由暗鬥趨於明爭。
殊不知,世事難料,人事更難料,在第三次方案中,凌風集團竟然只承建20%,而省建工集團和漢南城建公司各承建40%,這大出陳建國的意料,是邱家旺主動示好,還是迫於壓力?陳建國滿腹狐疑,饒是他經風沐雨,久經官場,也不得其解,無論是何種原因,但結果卻是他想要的,他也就坦然接受這一方案。
與前兩次市委常務會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相比,此次市委常務會議開得極其愉快、融洽而順利,市建設局第三次修改後的建設方案得到了與會所有人的一致同意。
會議上,陳建國全程仔細觀察著邱家旺及其他的幾個鐵桿心腹的表情和反應,只見個個表情輕鬆自然,毫無不妥之處,特別是市長邱家旺更是與前兩次會議上爭鋒相對,毫不退讓的情形形成了十分鮮明的對比,今天顯得心平氣和,雲淡風清,對此陳建國雖然心存疑竇,但專案開工建設已箭在弦上,迫在眉婕,不能再拖延了,於是此次市委常務會在一團和氣中圓滿結束,這也了卻了陳建國兩個月以來的一件煩心事,讓他緊張鬱悶的心情終於舒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