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仙島,
島上不小,閣樓後面小院子裡有個鞦韆,“瑜瑾哥哥,慢一些呀。”
陸鈞自然無有不依的,便推得慢了一些。
“高一點,再高一點。”
陸鈞便在背後加重了一些力道,“這樣?”
何邈道:“再高一點。”
鞦韆本就扎得高,何邈越蕩越高,幾乎與旁邊高大的樹木要齊平了。
陸鈞最先察覺到不對,“嫋嫋,有些危險,我帶你下來好不好。”
陸鈞自幼習武,雖然鞦韆蕩得又高又快,只是把她從上面帶下來不成問題。
何邈耳邊只聽得風呼呼吹著,夏日裡頭樹蔭底下,風吹散了熱意,一時半會還不想下來。
“瑜瑾哥哥,我想再蕩一會。”
這樣嬌嬌軟軟的聲音傳入耳朵裡面,沒有哪個男人能夠拒絕,陸鈞有些寵溺,他道:“那就再蕩一會。”
從來沒有哪個姑娘能夠讓他退步遷就至此,他從小都是肆意隨著自己的性子來,可是現在不行了,他心裡有了人,有了掛念。
只是他不在後面推了,想等著鞦韆慢慢停穩下來。
只是鞦韆架子上的木頭隱隱有一條裂縫,何邈盪到最高處的時候,它終於支撐不住,斷裂了。
只聽得“咯吱”一聲,木頭斷裂的聲音,陸鈞本就看著鞦韆,只怕有什麼問題,看到鞦韆出了問題,便要輕功上去接住。
鞦韆繩脫力,何邈眼見就要飛出去,只是一個黑色的身影,快了陸鈞一步。
何邈叫他穩穩地接住,失重的感覺就在那一刻消失。
影七落地,將何邈放下來,陸鈞也站定,“嫋嫋,這是?”
何邈道:“這是影七。”
影七,這是皇家的影衛?
皇家的影衛不是向來只有皇帝才能用嗎?陸鈞雖然心下有些震驚,只是接受的也很快。
影七放下何邈便消失不見了,他只負責郡主的安全,其餘一概不管。
陸鈞心道:陛下對郡主這樣看重,就連罰處都要帶著影七,究竟是因為什麼事情惹怒了皇上?還是這件事其實不是它表面看到的那樣?
很快,到了晚飯時間,夏日的晚風吹進屋內,夾雜著些許冷冰的涼意。
阿金道:“不想這島上竟然有地窖,裡面不止有冰塊,還有許多鮮果存放著,我給切了一點郡主愛吃的。”
何邈那起一塊西瓜便吃了起來,鮮果因為與冰塊一起存放,還有些冰,一口吃下涼意直衝天靈蓋。
陸鈞看著這是隻有外邦進貢才有的鮮果,心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心道:只怕是陛下送嫋嫋過來另有深意,且此間地理位置安全隱秘,又極容易逃離出去,莫不是京城中要出什麼事情不成?
只是很快,他的思緒就停了下來,何邈紅唇潤潤的,像是被舔的亮晶晶的糖面一樣,嘴巴一下下咀嚼著,活脫脫一條漂亮的長尾金魚。
陸鈞便有些忍不住,“嫋嫋。”他嗓音有些許暗啞。
何邈看向他,只覺得今日的陸鈞似乎有些不同,阿金阿銀他們都叫她給叫下去了,她吃飯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旁邊。
何邈道:“瑜瑾哥哥?”
這一聲哥哥好似是催情藥,就像是點燃火藥的那一點點火星,一觸即燃。
陸鈞捏住了何邈的臉頰,便俯身下來。
何邈不想他會這樣,只是掙脫不開。
陸鈞只覺得比他想象的更加好吃,甜甜的,像是阿孃給他吃的葡萄,又好像雲朵一般柔軟,叫人一刻不想離開。
只是下一刻,嘴唇之上傳來的疼痛喚醒了他。
他摸了摸嘴唇,便看到手指上的些許紅色,忙拿帕子擦了,“嫋嫋,你也忒狠心了。”
他皺著眉頭,只是心裡還是甜滋滋的。
何邈眼睛卻是紅紅的,“陸鈞,你怎麼可以這樣?”她有些委屈,又帶著些許哭腔。
得,不叫他瑜瑾哥哥了。
“生氣了?”陸鈞有些小心地探問。
何邈不理他,扭頭過去,只是眼淚不爭氣地從眼眶裡面流了出來。
陸鈞有些著急起來,他將何邈掰過來,“嫋嫋,我,我只是太喜歡你了,一時沒忍住。”
“嫋嫋原諒瑜瑾哥哥好不好?”
阿金阿銀在門邊聽著,阿銀道:“真沒想到紈絝不羈的陸小公子還會哄人呢。”
阿金有些著急,“咱們要不要進去啊,郡主都哭了。”
阿銀道:“咱們進去幹什麼,陛下只說保證郡主的安全,其餘的那都是郡主的事情了,與咱們做奴才的無關。”
阿金尋思他這話說得也沒錯,只是站在門口,卻不離開。
屋內,陸鈞見著何邈依舊惱著,便捂著嘴巴,道:
“嘶,好疼。”
何邈有些著急起來,剛剛她也是一時情急,才咬了他,這樣嚴重嗎?
“你沒事吧?”
陸鈞隨即笑起來,“嫋嫋還是關心我的。”
何邈卻不想被他騙了,有些氣鼓鼓的,臉上白嫩嫩,陸鈞捏了一下她的臉,道:“嫋嫋生氣起來也好美,我就說嫋嫋是仙女下凡嘛。”
何邈道:“你無賴!”
陸鈞道:“冤枉,嫋嫋,我嘴巴可是痛呢,都出血了哪裡能不疼,我也是凡胎肉體啊。”
何邈看著他,一會,到底還是心軟下來,又有些內疚。
屋中冰塊的涼意散發,有些許淡淡霧白色的涼氣冒出,不過五尺之內又都散於無形,好似透入了人的心裡。
何邈道:“我也不是有意的,阿金帶來了治療外傷的藥膏,我給你擦一點吧。”
說到底是她給人咬的,不上藥說不過去。
陸鈞不想還有這等好事,倒是因禍得福了。
何邈在櫃子裡面找了找,開啟漆木櫃子門就擺著齊齊好幾排的藥瓶子。
這究竟是哪一瓶呢?
黑的,紅的,綠的,白的……
應該是綠的這一瓶吧,上回阿金就是給自己塗得這一瓶吧。
何邈便拿了來,只是剛剛開啟來,便是黑色的液體,陸鈞聞著這個味道似乎與自己之前塗得外傷藥不大一樣。
不過美色當前,他也沒功夫想那麼多,只看著何邈,膚色瓷白,唇不點而紅,眼睛內勾外翹,離得近了面板上面卻是一點瑕疵都沒有,白璧無瑕。
何邈柔若無骨的玉手輕輕給陸鈞上著藥,等上完藥一看,何邈便有些忍俊不禁。
陸鈞不解,便到了梳妝桌子前頭,銅鏡裡面自己的嘴巴上黑乎乎的一片,倒像是中了毒一樣。
不過陸銘看著這顏色怎麼慢慢發紫了,嘴巴上面還有些發麻。
“了了。”不對,他怎麼大舌頭了。
何邈一看,實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
“瑜瑾哥哥,你,你。”她指著陸鈞笑的說不出話來。
陸鈞想要開口說話,只是現在他舌頭也開始發麻,根本說不了話。
這是怎麼了?
陸鈞拿過桌子上的黑色瓶子,仔細看了看,卻不想瓶子蓋上面刻著小小的三個字,‘催麻毒’。
陸鈞差點要背過去,毒藥!?
他拉著何邈,“額笑若。”
“奪越,多越。”
何邈剛剛笑的喘了口氣,只是看陸鈞這樣,覺得有些不對,他嘴巴已經不是原來的顏色了,紫黑紫黑的,還漲得老大老大,像是兩根臘腸橫在那裡。
“瑜瑾哥哥,你這是說什麼,我聽不懂啊。”
陸鈞急的不知該如何,他這樣子應該是已經毒發了,若是時間再久一點不知道會如何。
他衝著門外喊道:“額親!額親!”
阿金在門外聽見裡面的人喊,即刻就衝進去了,“郡主,怎麼了?”
她跑到何邈身邊仔細檢視著,只是何邈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指著陸鈞驚得說不出話來。
阿金這才轉頭看去,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陸鈞大半張臉都是茄紫色的,嘴巴漲得老大,只是手上還握著一瓶藥。
這藥阿金自然認得,“這是催麻毒,陸公子怎麼會沾了這種毒啊!”
何邈這才恍然,這是毒藥?!
那她豈不是害了瑜瑾哥哥?
“阿金,瑜瑾哥哥他,他還有救嗎?”
何邈眼淚快要流下來,這,這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