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振想要進來,只是鳳晨跨步出來,朗月清風,儀態資容都是一等一的。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撣了撣袍子上頭的灰,他道:“馮公子,我與嫋嫋已經定親,你在這裡恐怕不大妥當吧。”
馮振在門口本就等得心焦,卻不想鳳晨這樣說,當即撩起袖子就要一拳頭打上去。
被鳳晨輕巧躲過,旁邊的侍衛就在這個空檔捉住了馮振。
馮振眼睛直直盯著鳳晨,眼睛裡面都是怒氣,他道:“鳳晨,你這算什麼,有本事把我放開,咱們打一場。”
鳳晨揮退了左右的侍衛,“放開他。”
一侍衛道:“可是,大皇子。”
“放開他。”鳳晨冷冷地重複了一遍。
侍衛不敢再說些什麼,便放開了馮振。
馮振理了理被抓得不成樣子的衣袍,比出一個招式來,“來吧!”
隨後便是馮振出招,鳳晨拆招。
馮振出招急且快,鳳晨動作雖然慢,但總是讓馮振挨不到他的衣角。
馮振急的招式愈發快起來,便朝著鳳晨胸口打過去一拳。
鳳晨借力打力,捏住了馮振的胳膊,一拳頭打下,馮振後退了幾步,喉間一陣熱意,當即吐出一口鮮血來。
章子忙上前,道:“公子。”
馮振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他道:“我沒事。”
“當日你武功不如我,不想何時我連摸到你的衣角都困難。”
他站在原地苦笑,鳳晨不欲與他多說,只是馮振開口道:“殿下,嫋嫋交給你我便放心了。”
鳳晨腳步停住,聽他說完便抬步離開。
“郡主,郡主,外頭打起來啦!”阿金著急忙慌跑回來。
她本是送鳳晨出去,不想外頭馮振會與鳳晨打起來。
何邈便跑了出去,只是馮振在外頭,站在原地痴痴地望著荼靡苑。
何邈看到他胸口血跡,大吃一驚,“處靜,這是殿下打的嗎?”
馮振看向她,何邈面上微紅,像是喝醉了酒薄醉,嘴唇紅潤又有些腫,脖頸兒點點紅痕。
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心中更是泛酸。
他道:“嫋嫋,男人之間的事,你不必管。”
何邈眼眶有些紅,“我不知是何事,處靜你還是趕緊找太醫吧。”
傷得這樣重,一定很痛吧。
馮振扭頭不願意再看,他是輸家,可是嫋嫋這樣關心他,總讓他覺得心頭有些許慰藉溫暖可以撫慰。
他笑了笑,道:“好。”
這一聲很輕,很柔,何邈一愣,馮振卻已經轉身離開。
德妃宮中,
“將軍今次被陛下派去徵西平亂了呢,自打有了將軍,邊疆再不敢來犯,這回是收復失地呢,陛下他多重視大將軍啊。”
德妃道:“戰場兇險,武將的功名都是一刀一槍搏殺回來的,還望他能夠平安歸來,功名利祿什麼的,還是一家人團團圓圓在一起來得實在。”
小螢給德妃一下下按著頭,力道或輕或重,德妃眼睛閉起,只覺得舒適清神。
“你這手藝是越來越好了。”
小螢笑著道:“能伺候娘娘舒坦了,是奴婢的福氣。”
德妃笑著,由著她伺候自己。
小螢道:“娘娘,您說陛下遲遲不立皇后究竟是為何?”
說來咱們這位大梁朝的皇帝陛下,自打十六歲親政,如今算來把持朝政十四年有餘,宮中妃嬪不多,就是皇后也從沒有立過。
德妃道:“太后之前催過,不過當時前朝不穩,陛下就說,‘國家一日不安,他便一日不立後’到了後頭也就沒人再說些什麼。”
“如今陛下大權獨攬,又有誰人敢再說些什麼?”
鳳栩從先帝手中接過玉璽,當時朝局動盪,內憂外患,鳳栩不過十六歲,可是他平定西北攘除邊夷,治理朝堂,才有這何清海晏的盛世。
小螢道:“現在大皇子養在娘娘膝下,娘娘在這後宮裡可是說一不二的。”
德妃臉上露出些許得意來。
理政殿,
“妄議朕立後之事?”
鳳栩的耳目莫說是前朝,就是後宮之中也是數不清的,宮中每日發生何事他都是一清二楚,有時候不過裝聾做瞎,沒必要處置便不理會。
胡通知道這件事是觸碰到陛下的逆鱗了,他都覺得自己有些站不穩。
鳳栩語氣淡淡,鳳眸垂著,道:“處置了吧。”
他依舊在批奏摺,好像那一句話和尋常的你吃飯了嗎沒有兩樣。
天下之人,生殺大權皆握一人之手,鳳栩身上王霸之氣盡顯。
坤寧宮,
“爹爹,你來啦。”何邈看到來人是鳳栩,不知有多高興。
每每乳燕似得撲進他的懷裡,鳳栩抱著,他道:“嫋嫋,現在可還願意嫁給鳳晨?”
何邈撇了撇嘴,爹爹果然什麼都知道。
她軟軟地道:“願意的。”
還是鳳晨長得好,她也喜歡,就這麼嫁給他似乎也沒什麼不好的。
鳳栩道:“嫋嫋願意便好。”
鳳栩面上淡淡的並沒有什麼表情,叫人猜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何邈拉鳳栩過來,從木頭盒子裡頭拿出來一個腰封,她道:“爹爹,這是我繡的,送給爹爹。”
鳳栩接過來,腰封上頭繡著祥雲飛龍,寓意都是極好的,有幾塊薄玉拼接,更顯雅緻貴氣,華美非常。
“繡紋繁複,飛龍靈動,我很喜歡,多謝嫋嫋了。”
何邈很是高興,這條腰封費了她整整三個月的時間,從春日繡到夏天才完成。
她一向知道鳳栩的東西都是最好,最華貴的,她不想讓自己送的東西落了下風,一定送給鳳栩最好的。
只是何邈不知道的是,鳳栩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對人說過謝字了。
何邈道:“爹爹給我吧。”
鳳栩:?
何邈道:“五日之後才是爹爹生辰呢,我給爹爹看看,爹爹喜歡嫋嫋也就放心了。”
鳳栩哭笑不得,合著現在只是先給他看看?
鳳栩抬手在她小翹鼻上颳了一下,“小滑頭。”
何邈樂不可支,她道:“爹爹,我好喜歡你呀。”
鳳栩一愣,面上的激動有些難掩。
自打做了帝王,鳳栩的情緒從不外顯,少有像現在這樣,
鳳栩抬起何邈頭來,叫她看著自己,聲音微微發顫,他道:“嫋嫋,你說你喜歡我?”
何邈不解,眼睛眨巴著,她道:“對呀。”
爹爹這是怎麼了?
鳳栩這才反應過來,此‘喜歡’非彼‘喜歡’。
這是何邈把他當成父親一般,對長輩的喜歡。
鳳栩頓覺一盆冷水澆下,叫他從頭涼到尾,心頭的火就這麼被澆滅了。
鳳栩道:“我也喜歡嫋嫋。”
只是此‘喜歡’亦非彼‘喜歡’。
何邈心裡喜得冒出小泡泡來,就這麼抱住了鳳栩的腰腹。
只是她似乎忽略了自己胸前的那兩個碩大,鳳栩身子明顯一僵。
他緊緊抱住了身下的嬌人兒,恨不得將她抱到沁入自己的骨髓裡頭一樣。
他剋制地在何邈頭頂落下一個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