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曾娘子得了這些好東西,整個人舒心不少,她知道王爺讓她們入府只是因為可憐不是因為愛,但她就是忍不住去佔有王爺,只盼有一天王爺能真的對她動心。
入夜又涼了些,顧景煜差人送來一碗安神茶,想讓曾娘子好夢。曾娘子喝罷,那小廝便問起冰絲絹的事。
“曾娘子,王爺問可還喜歡這兩方冰絲絹。”
曾娘子疑惑,哪兒有兩方,女使可只送了一方。
“那這小的就不知了,平日送的東西都是王爺親自備好的,下次若是再送,曾娘子不妨親自查點,以防家賊監守自盜。”
待小廝退下,曾娘子心裡又開始起了密密麻麻的思緒,連安神茶都沒了作用,害她輾轉反側了一晚上。
第二日,顧景煜又差人帶來宮裡賞賜的頭花,胡川孃親自看了,沒想到這次沒有雙份,也是,宮裡自然是有什麼就給什麼,哪還會考慮到有幾個人。她正想選幾個不那麼精緻的自已留下,曾娘子的聲音就幽幽傳來。
“原來王爺送的東西都要在胡娘子這驗過啊?胡娘子是驗毒監麼?”
“曾娘子來了。”胡川娘嬌聲道:“娘子這是說的什麼話,王爺難不成還會給你下毒麼?”
“那你為何都要看?還要挑選?”
見曾娘子臉上有怒色,胡川娘也奇怪,“這…曾娘子糊塗了,這送進來的東西都是雙份,不就是你我一人一份嗎?”
曾娘子聽她這話便起了一團火氣,撫著胸口質問,“哪個告訴你一人一份?我一個人吃不完兩個西瓜?喝不完兩碗冰羹?兩床真絲蠶被是給我換洗用,誰說給你一份了?”她大喘一口氣,又繼續著,“還有冰絲絹,這上等的東西要是有十方送進來,就是預設你我各五方?”
她們的爭執引來許多僕從圍觀,胡川娘臉上覺得不好看,拉著曾娘子想入院說,誰想這曾娘子是個小心眼大脾氣的人,偏偏就是不肯,最後鬧到劉管家過來才作罷。
幾人在院中,那胡川娘也覺得委屈,淚眼盈盈抹起淚來,“曾娘子今天是怎麼了?平時我與你情同姐妹,今天你發這樣大的火?”
曾娘子見她還用冰絲絹抹淚,更是氣急,再加上昨晚又沒睡好,脾氣衝上來嘰裡呱啦罵了一堆。
沈墨卿跟葉雪儀趕過來看戲,這下算是明白顧景煜的用意了,果真像自已說的那樣,把矛盾留在西院了。
劉管家也聽明白了,就是這段時間王爺日日差人送東西過來,可都是一模一樣的雙份,胡娘子自作多情每每拿一份走,誰知道全部是為曾娘子準備的。
二人在院裡哭哭啼啼好一陣,劉管家也覺得煩,只派人速到北院尋顧景煜,等小廝回來,只帶來一句話:錯拿就錯拿吧,日後慢慢補。
這下好了,事情雖然平息了,可曾娘子是再不會跟胡娘子來往了,二人離了心,日後有得鬧,起碼不會再來煩沈墨卿了。
沈墨卿現在只想好好把仇報了,至於這些宅門恩怨,她是不想花什麼心思的,只要不打擾到她,其他人隨便。
海親王府那邊倒是常去,懷薇跟顧文軒年紀相仿,兩人也有許多樂子,只是總不見顧雲霆,不過這樣也好,畢竟吐真劑還未完全做好,等做好了直接找機會給他喝,比自已去告御狀來得更好。
馮雪萊聽說沈墨卿想吃西瓜,也是託人到處去尋熟瓜,這天她尋得五個,全給了沈墨卿,沈墨卿回府後給了葉雪儀一個,拿冰水泡著兩個,還剩下兩個準備到北院去和顧景煜分享。
好巧不巧,路上又碰見那胡川娘,沈墨卿遠遠看見她想繞路走,胡川娘就近到跟前來了。
“沈娘子抱著兩個瓜這是去哪兒?”胡川娘柔聲問。
沈墨卿覺得這個人很煩,但是又不得不做戲,只好答道,“我去北院,姐姐去賞花嗎?”
“聽說沈娘子到海親王府教世子妃音律,這瓜是世子妃賞的吧?”
沈墨卿點點頭,“是,說是賞給我,其實也是呈給王爺嚐鮮罷了。”
胡川娘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知這海親王府的瓜會不會更甜。”
沈墨卿知道她在想什麼,不就是想讓自已說一起去吃嗎,自已偏不說,讓她心裡擰巴去吧。
“王府裡的東西自然是王爺說甜就甜了,日頭曬著,妹妹就不打擾姐姐去賞花了。”
胡川娘見沈墨卿無意邀請自已,也不說什麼了,二人互相見禮後便各自走了。
北院書房裡,主僕三人正大快朵頤,這西瓜提前冰鎮過,解渴最好了。
顧景煜見吃飽喝足了,搓著手一副純真模樣,雲諫瞧見他這死出就知道他要跟沈墨卿說些私房話,拿著兩大塊西瓜又輕飄飄飛走了。
沈墨卿看見顧景煜乾淨的眸子,心裡暗道定沒好事,“你有話就直說,只要不讓我插手你這院裡的事,我都可以。”
顧景煜將西瓜去皮切成小塊放在盤裡,對著沈墨卿諂媚道:“墨卿,你知道我大哥嗎?”
“嗯,怎麼了?”
顧景煜的大哥顧景欽那可比他厲害多了,因為驍勇善戰被封為武靖王,封地在邊疆,曾多次帶兵出征抵禦蠻夷。
沈墨卿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人。
“大哥下個月要回京。”
“嗯,挺好的。”
“我想讓你跟我一起進宮。”
“咳咳。”沈墨卿被西瓜嗆到,止不住的咳嗽,“為什麼?”
“因為宮裡辦家宴啊。”顧景煜輕笑著說。
“我知道。”沈墨卿扶額,“為什麼要我去?我的身份,真的合適進宮還參加家宴嗎?”
眼前的男人沒有直接回復,然後突然低下頭聲音嘶啞道,“母妃走得早,我已經許多年不入宮了,我想你陪著我會好一點,如果不想去的話,那我也推了吧。”
又來了,沈墨卿在心裡暗罵道。可是,如果真能進宮,復仇是不是就有望了?
“那我陪著你吧,至於身份,世子妃那邊其實也有意認我做乾妹妹,等我應了她,這樣回頭你帶我進宮也好說。”沈墨卿假裝為難的轉過頭,她能想象到顧景煜現在會有多高興,但她不敢去看他那雙清亮的眼眸。從仟仟閣到王府,她不是不知道他對自已的心意,可是現在她只想想為自已的家人匡扶正義。
進宮不是真心想陪著他,她只是突然想到可以趁此機會給顧雲霆父子喝下吐真劑。
沈墨卿心虛地咬著瓜,聽著顧景煜開心的語氣,他一定覺得自已可以慢慢放下仇恨吧,如果那個時候自已還有命在,她再好好報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