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夏國,國都。
時萱拿過通行路引,被在城門口的衛兵迎接。
“青雲宗,首席弟子時萱,內門弟子陳夢笙,二位貴客被安排在瞭望仙樓的頂樓丙房,用此令牌就可以進去。陛下安排了明早的覲見儀式,我們會在樓下等您。兩位可有什麼問題吶?”
時萱點頭,剛來東夏,對這裡的情況不熟,自然需要先熟悉一番,“附近的街景,能否去遊看一番?有什麼推薦的嗎?”
“那自然是夜景最好,就望仙樓頂往下眺望,便可觀這滿城風景。現在東夏與炎國在休戰,解除了宵禁,二位仙家可藉著這機緣,好好遊歷一番。”
這意思是,人多的地方都能去。
“多謝。”時萱對於東夏國的利益略懂一二,做起來雖然不習慣,卻也不是太過生疏。
只是,她為何會懂這些?
就像是突然之間,記憶被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霧,看不清,抹不掉。
告別了引路的官吏之後,時萱和陳夢笙沒有急著登上望仙樓。
“徐筱也在這城中?”
陳夢笙搖頭,“哪有,只是這東夏的國都有讓我感興趣的東西,所以覺得還是跟著你好了。”
“嗯。”
興許是東夏皇帝的事情涉及一個國家的傳承,現在整個街道隨處可見士兵,走幾步就能夠見到佩戴長刀計程車兵巡邏。
而路上,修真者也不少見,一些服飾統一的可以看出來背後有所屬宗門,顯然皇帝並不是只找了一個仙門。
還有一些修真者穿著普通人的服飾,如果不是隱隱流出靈力,真的很容易被矇混過關。
“我們被盯上了呢。”
該說不說,陳夢笙的直覺很準,她雖然不能像玉攬星那般預知未來,可對於潛在的視線和窺探意有著天然的敏感。
“沒事,就算不懷好意,在這人多的地方,他們也不敢動手。”
時萱對於跟著幾個尾巴的這件事不是很在意,因為對方雖然有敵意,卻沒有殺心。
這種情況下最不利的,也只怕一種可能,那就是想對他們不利的人是官方。
如果是官方的人想動手,令他們出什麼事,在人家的地盤上,也是有苦說不出,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不過,兩人初來乍到的,誰都不認識,不應該就這麼惹了誰啊?
“我可能有些印象。”陳夢笙藉著和周圍人群擦身而過的機會回頭,很快便確定這些人的資訊,並對說道,“入宗之前,我曾在一個宗門的考核中落選,被選中的弟子以我無出身無基礎為由,設計不出新奇的陣法,構陷我盜取他家族私庫中的陣法秘傳。
陣法,煉丹,符籙,御獸,每一個都非常消耗資源,沒有背景的我自然也沒有可以學習陣法基礎的資源和材料,我亦無法證明我所創作之物並非無中生有。
最後,那位構陷我的弟子成功入選,而我也因此落選,離開了那處地方。真沒想到我們這麼有緣,竟在今天碰上了。”
對於陳夢笙的過去,時萱沒有過多好奇,誰還沒有一兩個秘密了。
陳夢笙在發現對方身份和來意後,能選擇將自已和這些人的關係說出來,讓自已能夠提防一二,已經做了她能做到最好的了。
只不過……
“他們這麼算計你,你可有想過報復回去?”
陳夢笙自詡要改變如今修真界的陣法一脈,創下陣術一絕,當然不可能讓自已在自已的專業領域有汙點了。
“那是自然,自那之後凡是我設計的陣法,我都會扭曲一部分脈絡,令其能夠呈現我陳夢笙的名字。”
因為吃了一次虧,也不可能讓自已跌倒在同一個地方第二次,所以陳夢笙想出了用落款的方式保護自已的智慧財產權,
“所以,之後如果有誰還想算計我一次,我必令其顏面掃地。至於被偷走的那個,也是我臨時所想設計出的陣法,本就是雛形,只有外表華麗,沒有完整的內在構造,要真被他們當成完整的陣法去用,遲早吃虧。”
陳夢笙起陣之法異於常人,別人都是從簡單到複雜,再不斷修繕,而陳夢笙直接將腦海中計算出來的框架整出來,如同先造房子再起地基。
沒有牢固的下層建築支撐,整個陣法就非常容易支離破碎,稍有不慎,就如同失去支撐物的人偶,關節散架。
“既然你心中已經有了計較,我自然也不會過多幹涉你們之間的因果,不過如果不好處理的話還有我。”
“嗯。”
國都的平安街道上,人群熙攘,一縷清風拂過,擾得風車陣個不停。
因為臨近傍晚,各路商家已經在門口點起了彩燈,不少散修在舞臺上表演著簡單的技倆,引來臺下的觀眾一陣吆喝。
時萱和陳夢笙都是修士,對裡面的門道一清二楚,自然不會被這場面唬住,本就打算看看就走的兩人,突然被一個人拉住。
“二位也是仙家?”
仙家,人界對修道之人的一種稱呼,此外還有修真者,修仙者,仙人,仙君,仙子等等,他們對修真者的實力劃分沒什麼概念,平日裡的生活又接觸不到,所以按著自已喜歡的說法來。
這人從上到下,從裡到外的扮相上來看,都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且家世上沒有什麼出挑的,一般這種人不像是會主動找修真者的。
時萱明知故問,“可是有事?”大有一副沒事我就直接走的表情。
“哈,當然有!”那人搓搓手,才從口袋中掏出一本書,“二位一看就仙氣飄飄,氣宇軒昂,必是能人異士,未來必有大作為是也。我家祖上曾出過一位化神修士,可惜那位先祖沒有留下後代,致使他一身煉丹術無法傳承。今日我看二位與我有緣,不如就……”
“送給我們了?”陳夢笙狐疑。
“三兩白銀買斷這本《仙丹通典》!”
“……”
三人突然陷入了一種默契的無言之中。
書販子啞然失笑,然後才意識到自已要趕緊把場子從這尷尬的場面中拉開,“二位意下如何?”
“如果這個小偷不是你同夥的話。”時萱抬起一隻偷偷摸摸伸向她的手,接著說道,“我可能會考慮一下。”
一個人吸引注意力,另一個人趁著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將其他人的錢摸走。
這事放在普通人身上,就是錢袋子丟了,也會不明不白,一頭霧水,甚至懷疑自已是不是根本沒帶錢出門。
可修士的五感都是透過修煉增強過的。
而她劍心通明,化神修士的內心想法都談不過她的感應,何況是生活閱歷遠不如修真者的凡人。
一下子,就能知道二人的意圖。
以及,時萱幾乎是下意識地放開了那人的手,在那人反應過來之前。
小孩沒想到時萱收手收得這麼快,但大家的注意力並不在他身上,片刻的失神並不妨礙他決定大演一場,即刻趴在地上撒潑打滾,
“修士欺負凡人了,修士欺負凡人了,她還要殺我,如此歹毒心腸的修士,不能讓她留在城中。”
東夏國都原本並沒有明令禁止修士通行,所以往來此處路過的普通修士也不少,平日裡修士也不會和凡人起衝突,這種事因為生活觀念有巨大差異,大家都是一種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度生活在一口鍋裡。
可如果真的發生衝突,那就是惡性事件,不管怎麼說,修士處於絕對強勢的那一方,會成為官方緝拿的首要目標。
而此時想要為事情新增一把火的人,也跟著冒腳了,
“這人怕不是邪修,竟然在一國首都動手,天吶太恐怖了。”
此話一出,這裡的民眾已經不管三七二十一了,邪修是一種在修真界活不下去,在人界不被喜歡,在魔界半白不白的群體。
修煉邪門歪道的功法,以吸食同行靈力或者普通人的生氣來增強修為,最喜歡群體作案,一但出手就是傾巢出動,來無影去無蹤,只留下一個又一個被他們屠殺無畢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