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訊息，飛空船將在鍾靈城停留3日。

壞訊息，眾生音中的大枯榮道妙法只能同時借出3個。

但出於謹慎，手持竹筒的修者們，依舊翻閱了參悟殿內所有的典籍，將能兌換的典籍都兌換了一個遍。

但遺憾的是，入門典籍易得，神通大道難尋。

於是，眾修者便將目光放在了莫十二身上。畢竟比起夏懷明，莫十二顯得像是一池沒有漣漪的死水。

太穩了。

也太能藏事了。

甚至有人懷疑，莫十二前十五年都在蟄伏，只是為了此次考核的一飛沖天。

不僅在最後一關中力壓群英。

更是在第二關中連勝十場，姿態遊刃有餘。最為恐怖的是，每一場對決中，莫十二都會學習對手的功法。

在對決中悟道。

無時無刻不在進步。

太捲了。

考核結束第二天一早。

參悟殿中便專劈出一角，用來存放莫十二本人的心得體悟，那株幽幽飄動的枯黃小草，靜靜地躺平在書卷之上……

莫家宅院。

竹林外。

夏懷明嘆口氣，收起青翠竹筒，望向身邊人影，說道：“莫十二，我也想進步。”

這是又犯病了。

“竹筒製備的速度跟上了嗎？和你父母通報情況了嗎？眾生音使徒招收齊全了嗎？”

莫十二一口氣不斷，奪命三連問。

在“眾生音”這個專案上，她只是一個技術投資者。專案的具體落實，後續一切牽扯都落在夏懷明頭上。

商人之子，自幼習得迎來送往之學問。

夏懷明本就是忙裡偷閒。

他嘖了一聲，給自己滿上一杯清茶：“多虧了那株枯榮草，竹筒又發出500枚，被送至大陸各處；在莫家主的幫助下，我尋著一處宅子，準備將那些沒住處的使徒放進去。不過，有一事……”

莫十二盯著一株青竹，靜等下文。

“不知何處有謠言稱，你我二人貪圖教化之功，奇貨可居，拉天下修者入夥，造大因果。有些宗門正聯手抵制眾生音，禁止門下弟子獲取竹筒……”

奇貨可居？

三十功德點算什麼高價，大枯榮道又算什麼奇貨。

莫十二不解其意。

她腦中裝著上千個尚未參悟的道法，只等有緣人。

只有一點需要擔心，不斷更新的大道化形，只怕招致災禍。

畢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但有三妙仙人，以及眾妙門在，這點不足為懼。

莫十二想起那日在無相泥像之上，觀見的恐怖氣息，曠世大戰。那些個法相神佛打得難捨難分……

若將萬千道法重現於世，可恢復那日盛況嗎？

紫霞大陸，五百年未有真仙飛昇。

成神之路何在？

想到這，莫十二的腦仁又開始隱隱作痛，便想著去藏書閣看見典籍，來放鬆一下。她撂下一句話：

“此類謠言不需管，我自有辦法。”

夏懷明拿起令牌，和寸草溝通一番。然後追上莫十二，問道：“一日後就要離開鍾靈城， 你要不要和什麼人道別一下？”

什麼人？

這話又讓莫三想起某個“要死不死，似活非活”的前未婚夫。

腦仁更疼。

她回道：“要一定得說個人吧，那就是莫修竹。但他最近忙得很，比我更操心宣傳我的事……如果我沒記錯，最近這段時日，莫家家業的那些個管事，也得來進行年底彙報了……”

夏懷明無奈打住。

他看著莫十二，感慨道：“傳聞上仙不理世俗，不染因果。我看你已有半分上仙的風範。”

莫十二忍俊不禁。

自從夏懷明開始操勞起“眾生音”的事，整日便像個陀螺，一邊轉，一邊被抽得哎哎叫，同時又樂在其中。

不知道為什麼，對於這類從無到有經營某一產業，管理某一專案的事，她心中隱隱有些感觸。

但看著夏懷明。

再多的感觸都化為一句話——還好忙得不是我。

算算時日，沒準除夕當日，夏懷明都得督促竹筒製備一事。

這預兆著來年日日有活幹。

豈不妙哉。

莫十二拍拍夏懷明肩膀，拱手道：“先走一步。”

當日下午。

數位修者同時發現，參悟殿·莫十二專場之中，居然多出了一截焦黑的雷擊木，紮根在案几一旁，頭頂“30”字元。

這截雷擊木和枯榮草一樣灰敗垂死，每一茬枯枝，都死氣沉沉。

像是準備著時刻去死。

但又有一絲生機尚存，吊著最後一縷神思……

這兩日，鍾靈城路邊的流浪狗都被抓起來，關進“江湖動物收容所”之中，好吃好喝地供著；

顫巍巍的老頭老太沒走兩步，就被一柄飛劍托起，送到目的地；

街巷之中，一個垃圾殘渣都看不見；

就連邪門教派的分據點，都被搗毀了好幾個……

手持竹筒的修者想得很簡單。

衙門不發懸賞令，行；那我等就自去尋些好事來做，不需要那點懸賞，給紙公文即可。

懸賞事小，功德事大。

也難怪釋門那些傢伙，天天將“功德無量”掛在嘴邊。

如果有高頻詞自動捕捉器。

那麼近日風靡鍾靈城的關鍵詞一定是——眾生音。

手持竹筒的修者已然成為另一重意義上的“邪教”，他們的教義便是，不容許眼皮子底下，有一件邪惡的事發生。

和其餘修者打招呼，今日功德幾何？

衙門之中。

姚慎獨閒得不行，開始鑽研起群英殿歷年考題。

煙槍配題，越看越迷糊。

群英殿的人不僅心眼多，還一個個都憋著壞屁。就連考題之中都存著陷阱，一字之差，南轅北轍也。

她到底是考試去了，還是猜考官心意去了？

“砰-”

菸嘴一敲，心中已有定論。

得走一遭汴涼河，聽聞司夢舫來了位天仙般的公子……

“叩叩叩-”

敲門聲傳來。

姚慎獨正脫了管家外衫。

聽見動靜，眼也不抬，張嘴應聲，尾調拖得伸長：“進——”

“吱呀——”

木門發出奴才似得喘息。

張捕快剛一進門，就被滿屋子的煙氣燻了個仰倒。

他拿手在眼前扇了扇，作揖道：

“哎呀，卑職還以為誤入了哪位仙家洞府，當真是仙氣飄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