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三房也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想到此事關乎終身，還要問問楚晴自已的意思，便將楚晴喊來：“你自已對親事有何想法？來上門探口風的幾家，有沒有你覺得行的？除了這幾家，園林中的公子你都見了，有沒有其他能瞧上的？”

“難道我看中的，咱家能主動去上門提親麼？這會不會不好？”

柳拂月一聽，連忙問：

“你看中誰了？坐下說。你若真有看中的，咱們主動託人去問也可以，都是私下裡進行的，不會外傳。”

楚晴聞言嘻嘻笑，坐到她面前：“我瞧了三四個都不錯，陳大學士家的那個長的最好看，要不就他家？”

白衣飄飄，溫文爾雅。

柳拂月心想，你這也太草率了，竟只看臉。

不得不提醒幾句：

“大妹妹，我與你二哥總歸是盼著你好的。我提醒你一二，陳公子確實有才，可目前只是舉人。

作為家中長孫，陳大學士有恩蔭資格，卻沒用在他身上。陳大學士三個孫子，要平衡孫輩資源，名額不用在他身上可以理解，但也能說明他不如其他人家的長孫受重視。

考科舉這事很難說，止步於舉人的比比皆是。總之不管考不考得出來，你都要陪他熬上許多年。別的不說，就你每日用的內造胭脂水粉，待陳大學士一致仕，你若再想用，只能回孃家蹭。”

考不出來，一輩子默默無聞。考出來，即便有雙方家族提攜，可也還是需要個十年八年來過渡。若到致仕時，能爬上二品也就罷了，在大鄴二品以上才有恩蔭後輩的資格，若是爬不上，孩子就得繼續爬，孩子若是也爬不上，就會慢慢沒落。

她分析的這些，也是各家一直以來優先考慮同一類人家的首要原因。

因為他們即便不在朝中任職，子孫後代再沒用，只要老老實實，最起碼能靠著爵位延續家族。

“不不不。”楚晴一聽她說完，連忙擺手：“二嫂，你這麼一說，不管怎樣我將來都要吃苦，那不行，我吃不得一點苦。而且我突然覺得他們家若是真有把握考上進士，為何不等考完再上門？”

素秋等人在旁邊抿唇笑，大小姐真是清醒。

柳拂月挑眉：“那這家就算了？”

“算了算了，好看又不能當飯吃。”

楚晴心想，我一國公府大小姐，明明可以嫁的好，卻跑去陪男子苦熬，那不是腦子有包麼，才不要。

“二嫂，你們定吧，我都聽你們的。”

二嫂可比她還挑，找的定然好。

柳拂月點點頭：

“既然這樣，永昌侯家這個也算了，不考慮他喜小腳的原因，也要考慮他家是皇后孃家。三家中就永寧侯家這個相對來說好些，但是退過親，退親原因說是女方心疼女兒，不捨得她嫁的太遠，我覺得這中間可能還有別的，我再讓人打聽打聽。總歸現在沒了尹家，一時半會定不下來也無妨。”

其實還有兩家不錯，但那兩家不是世襲爵位。

世襲的其他家，不是早早定了親，再不就是沒有適齡公子，或是適齡公子不是世子。

同等級的國公府，還有兩家在外地。

“哦。”說完這些，楚晴也沒立刻離開，而是猶豫著說：“二嫂，按理說秦二的死怪不到我啊，可我一想到這事就不舒服。”

柳拂月看她一眼，看來這丫頭的內心，還是有些良善的。

提議：“若覺得不舒服，就以匿名方式給她點一盞長明燈吧。”

“咦，這個提議好，可為何要匿名？”

柳拂月嘆氣：“她會死是因為家裡人容不下，祖父也說了她家人在皇上面前的嘴臉。若不匿名，對方就知道你心存愧疚，秦家二房指不定就會以此來拿捏你。”

“原來如此。”

“你多拿點錢給成嬤嬤，請她跑一趟，她辦事萬無一失。”

“知道了。”楚晴手撐著臉，想想說：“二嫂，你真是個好人。”

柳拂月：“……”

過後，楚晴拿錢去找成嬤嬤，成嬤嬤二話沒說，就去辦了。

柳拂月則命人去打聽永寧侯家的事，其實她主要是擔心，退親的原因出現在男方身上，是男方有什麼問題，讓女方退了親。

所以此事最好還是從女方處瞭解，但也不能直接大咧咧問女方，只能找和女方認識的，或是本地的人。

和永寧侯結親的人家在南方的成山府，打聽這事還費了一番功夫。先是從錦衣衛那瞭解到，刑部右侍郎的媳婦是成山府的人，先去找她詢問。之後又找了和永寧侯家有來往的大理寺卿的家眷。

綜合兩邊說辭，最終弄明白了真正的退親原因，此事其實是男方退的親。原因是那姑娘和手帕交的哥哥私定了終身，但家中大人都不願意退掉永寧侯府的親，於是二人私奔了。

被找回之時，男方家人雖沒有刻意宣揚，卻也沒怎麼隱瞞，導致成山府有地位的人家都知道此事。

男方倒是因此得個不惜得罪權貴，也要與之長相廝守的深情美名，女方卻身敗名裂。

雖有言奔者為妾，可女方能和永寧侯府結親，也不是什麼普通人家，為妾那是不可能的，還是讓她如願嫁給了心上人，只是自此時不時要被男方家人罵一句不要臉。

退親緣由是雙方商議好的，這中間自然少不了人脈共享等利益交換，畢竟永寧侯世子退過親也受影響。

過後又打聽了此人日常的交際網，都與哪些人來往，由此推斷品行。

家中有沒有通房，有沒有相好的。

……

全都確定完，柳拂月去找了衛國公，並挑了兩家備選，最後交給衛國公來定奪。並且說了最近了解過的所有人家。

衛國公手點點她：“鬼靈精。”

他來定奪，日後若有別的問題，可怪不到她身上。

“嘿嘿，祖父，我這也是為了家中和睦考慮。”

她也一眼看不到底，此時看著好的人，若是日後不好了，或是眼前覺得不好的，日後好了，楚晴指不定要因此心生埋怨。

可若是國公爺親定，楚晴只能埋怨國公爺，咳，說句不好聽的，那時國公爺在哪還不一定呢。

衛國公一笑，將她列的單子看完：

“永昌侯府那小子其實並不喜歡小腳，故意放出來的。可即便他不喜歡小腳，咱家也不和他家攪合。陳家這小子，只怕不是陳大學士的意思，是家裡人自作主張來咱家說親的。”

稍頓說：“就永寧侯府吧。”

“那我明日給人迴音。”

“好。”

永寧侯府那邊得到迴音，隨即就請了信國公府的世子夫人當媒人前來提親，並定下九月底前來下聘。

三房這邊卻還在猶豫，因為楚暖不怎麼願意：

“我喜歡讀書人，那安遠伯世子是個習武的。”

“人家習武怎麼了？”張氏氣的不行：“咱家誰不習武？就你父親都會幾招。讀書人又有哪裡好？遇上事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沒遇上事的時候，就知道說些沒用的廢話。

楚暖反駁：“父親和哥哥都是讀書人。”

“就因為你父親是讀書人，我才不待見讀書人。你哥哥那是沒辦法，我只有他一個兒子，但凡多一個，我都把他扔去軍營。”

張氏哼了哼：“我實話和你說，若非那日在賞荷宴上，楚晴那張嘴不饒人，這門親未必能落到你頭上。”

賞花宴上，安遠伯夫人一直誇楚晴文靜，可卻來了他們三房，想也知道大概是因為楚晴那張嘴太厲害了。

宴會上那些人，第一眼看到的都是楚晴，不僅因為楚晴更加漂亮，還因為晏兒。堂妹在那些人眼中，終究隔一層。

楚暖：“落不到就落不到。”

張氏：“你別和我犟。我現在和你說，只是告知你，不是商量。我已經決定了，就他們家。”

楚暖不高興的說：“你這是專權。再說他習武，若是脾氣不好，打人怎麼辦？”

“你當母親是什麼守規矩的人不成？將來不管你嫁到誰家，對方若敢對你動手，我定帶著小廝護衛把他手給折了，家給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