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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親事成

第二天吃過中飯,周嬸子便上門了,她笑眯眯的看著秋月,道:“我一直就覺得你們倆般配,又怕說破你倆無意徒增煩惱。沒想到你們自已成了。”

秋月低頭含笑道:“勞煩嬸子費心了。”

“嗐,我可沒什麼費心的,你兩家有意,我就走個過場,白拿你們謝媒錢。”她低著聲音道:“只一件事,你們成親還是住那窩棚?不打算建房子?”

“這……”秋月還沒來得及考慮過這事,親事來得太突然了。“看楊樹的意思吧。”

周嬸子輕拍了她一下:“都快成親了還直呼他姓名,被人聽見又得說嘴。”

秋月無語了:“那我叫他什麼呀?叫哥?他比我還小呢!”

周嬸子想了想也沒法子,只得丟開這個問題。

“你家叔公二伯那邊,成親的時候還是要請的,不然不像話。”

秋月點點頭:“請了他們來不來就與我無關了。”周嬸子道:“是這個理。”

又談聘禮嫁妝,饒是秋月經了不少事,還是羞於啟齒。

周嬸子有些氣憤:“這也實在是為難你了,你那些叔伯兄弟一個也沒幫襯的,真當你們出族了不成。”

“周嬸子可與我談。”秋星不知何時走到她們身後,“爹孃不在了,我便是姐妹們的依仗,她們的婚姻大事更該我來操持。”

周嬸子道:“你也是快十四的小夥了,很該給姐姐妹妹撐腰。”

既如此,秋月便不好在旁聽著,轉身回房了。

最後秋星與周嬸子商定聘禮三兩銀子,兩隻雞,兩隻鵝,兩條魚,一匹布,一擔穀子。

陪嫁是一張新床一個衣櫃一張桌子四隻凳子,並三兩銀子都讓秋月帶過去。

周嬸子連連點頭,這聘禮嫁妝倒很匹配,秋星辦事還算老成,沒什麼大差錯。

又去找楊樹說了,楊樹道:“不用嫁妝,人過來就行。”

聽得周嬸子直笑。

普通農家沒有大戶人家那麼多規矩,下了聘禮,合了八字,換了婚書,便算是定親了。

待選了黃道吉日,秋星便上門去發了喜糖送了喜帖,族裡的各家親眷錢老孃錢大二小舅等都逐一邀請了。

楊樹的打算是房子先不建了,等成了親在城裡或買或賃一間小屋。

先前就想賃一間的,一直沒找到合適的。

鋪子的紅利,先前是他與秋月各拿四成,他去山裡收貨再拿一成共五成,還有一成是給秋星的。

秋月的意思是她的四成再分二成給秋星,她帶二成過去當嫁妝。楊樹無有不可的,秋月的四成是她自已的私房,如何處置都是她的事。

至於喜酒,楊樹想著先在秋月家這邊辦一次,等以後有空回山裡再請親朋喝一次喜酒秋月當然也沒意見。

秋月針線活不算頂好,嫁衣是周嬸子替她裁好了,自個日夜兼程的縫製。

周嬸子給她找了幾個做慣了流水席的婦人,有一個還是村裡人,秋月只覺得面熟,倒不知姓甚名誰,秋月叫嬸子。周嬸子道:“她也算跟你家有親呢,論起來你得叫她表姨。”

秋月從善如流的改口叫了表姨,那婦人笑的有些淡漠疏離。秋月也當不知。

現下辦流水席有兩種章程,一種是主家出料廚師出工,給人結工錢就完事。

一種是廚師包工包料,酒席一慣菜色酒水甚至桌椅板凳他們都出了,只出二兩銀錢就成。

秋月選了第二種,別的不說,就桌椅板凳在村裡,她們家就很有可能借不到。

到了正日子這天,秋月早早的就被拉起床了。

洗漱之後換了喜服,周嬸子給她絞了面,又撲上一層粉。

臉上霎時變得慘白,脖子還是黢黑,周嬸子看了看,拿胭脂在她兩邊顴骨畫了個圓圓的紅印。

秋月頓時被自已嚇到了,趕忙道:“嬸子,胭脂少上些。”周嬸子道:“你不懂,這是我兒媳婦從城裡帶回來的,好東西呢,撲上看著氣色都好了。”

說著又挖了一點往她嘴上塗,秋月覺著自已就像剛從地底下爬出來的惡鬼。

外頭陸陸續續的來了人,過了不久,秋星進來道:“各堂叔伯兄弟家來人了。”秋月頷首表示知道了。

那個要把秋月送進廟的叔公也來了,他也不進門,只在門口叮囑秋月道:“進了別家門,就是別家人。雖你上無公婆,但也要侍奉好丈夫,教養小叔,賢良淑德,萬不可敗壞李家女的名聲。”

秋月乖巧的一一應承了,他孫子便把他扶去上席。

周嬸子嘆道:“雖出了五服三代,到底是一家骨肉。”

秋月笑道:“不落井下石便是好。”

大好的日子,周嬸子也不好多說,等把秋月裝扮好。周嬸子也出去幫忙招呼客人了。

錢老孃錢大舅二舅都沒來,錢小舅一家倒來了個齊全,進門沒多久的梁氏也來了。

不過錢大舅二舅倒是湊了份禮託錢小舅帶了禮來,秋月也不甚在意。

任憑秋星在外招呼,秋蘭在房裡陪她說話。

不一時,房間呼啦啦進來一群人,有錢小舅媽,表嫂梁氏,表妹錢果,還有她的幾個出了三代的堂姐妹。

眾人都好奇的打量著屋子裡的擺設,又看秋月的嫁衣布料,還有她頭上的珍珠珠花和銀簪子。

錢小舅媽笑道:“這珠花真漂亮,是楊兄弟送的吧?”秋月笑道:“是。”

錢果小姑娘站到秋月跟前,抬頭好奇的看著她,忽然道:“表姐以前不長這樣。”

屋子裡的人都聽笑了,小舅媽抱起她柔聲道:“今天是表姐的大喜日子,你恭喜表姐沒有?”

小姑娘脆生生的應道:“我忘了。”

小舅媽把她放下,道:“那你快補上。”

“祝表姐新婚快樂,永結同心,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秋月羞紅了臉,道:“謝謝表妹。”

幾個堂姐妹也說了幾句吉祥話,各個送了禮,多是手帕一類的小東西,略坐了會便出去了。

梁氏也抱了錢果出去,小舅媽看了一眼秋蘭,道:“外面來了許多人,秋蘭不出去瞧瞧熱鬧?”

秋蘭猶豫了一下,她今天的任務是在房裡陪姐姐,不能隨便出去。

小舅媽道:“我陪你姐姐坐坐,你去玩吧。”

秋蘭也想出去看看,便道:“那舅媽就略坐一坐,我等會便回來。”